整个船队是配备了不俗的武力的,尤其是海鹰号;
七十余名孔武有力的船员,一看就知道其中很多人都有相当不俗的武功底子,其中二十多个还是专业的护卫打手;船上长枪大戟,强弓硬弩,是应有尽有,船头还有两副巨大的绞索式捕鲸叉,威力怎么样不知道,不过看样子确实很威武。
船老大乌大海身形干瘦,却不容小觑,一双手掌关节粗大,一看就是有一手不俗的手上功夫;两个副手也是好手,都是海里搏饭吃几十年的好汉子,整体给人还是一种很放心的样子,当然,李绩也不是很在意这些。
船队一出港,挂满帆方向东北,三天后再折向东南,风向变了。
李绩很少出舱室,除了饮食之外,他尽力保持这些凡人的生活习惯,只是担心有一天他修成一块石头;在海鹰号上,还有四十余名渡去双峰的客人,有商人,也有拖家带口的旅行者。
在海鹰号顶层,最好的位置上,只有三个舱室,除了李绩和乌老大之外,还有一个四,五十岁的半大老头子,乌老大很看重此人,因为他并不出舱用饭,每一次只要乌老大有空,都会亲自把食物送上去。
李绩虽然只见过此人一面,却知道这人是道门中人,一个开光期的小散修。
四,五十岁的开光修士,可想而知此人的境地如何;在轩辕剑派,这样的人连作力士的资格都没有,但在北域,这却是绝大部分散修的真实情况。
发往双峰列岛的船队是有聘请修士护航的传统的,因为在航线双峰侧无处不在的海盗;虽然这片海域绝灵,术法不显,但即使是不能施展术法的修士,很多也不是纯粹的武者能抵抗的,尤其是那些具备近身战斗实力的修士。
法力和内力本身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以法力驾驭兵器,凡人很难抵挡;象乌老大这样的中小船队,请不起筑基修士,也只好找个开光的凑数,总能管些用。
海鹰号的餐室不小,用餐的人却不多,这里价格昂贵,常来用餐的多是上等舱的客人,其他大部分都会选择打好饭食回住舱食用。
蒜汁蒸扇贝,盐水煮大虾,白灼八爪鱼,清蒸鲳鱼,清蒸青口贝,清蒸鲟鱼……李绩叹了口气,果然,出海才六天,便全是这些东西了,连青菜都是一种奢望。
厨子的手艺基本就一种,蒸……也难怪,货船和客船在这方面的讲究完全不在一个档次,海鲜味道鲜美,营养丰富,偶尔食之,确是美味,但对久居中原的人来说,天天吃这些东西,确实很难忍受。
餐室中除了用餐的十多位客人,竟还有一对儿卖唱的父女,父亲的一把胡琴拉的是如泣如述,女儿的嗓音也是低柔婉转,再加上一副小家碧玉的柔美模样,更引人怜惜,客人们慷慨解囊不说,更有几个商人士子魂不守舍,上去胡乱攀扯关系。
李绩心中暗笑,这小娘和老头儿他是见过的,就是临海最大风月场所的女子和大茶壶,他是修士,看人很准,不会认错;估摸着这两人搞这一出,不过是想趁客人们旅途寂寞,找个冤大头宰一刀,到了双峰再坐船回来,被骗的却哪里寻他们去?
假扮父女俩的两人唱了二只小曲,曲曲弯弯,仿佛不经意间向李绩所在的桌台走来,显然,作为海鹰号特等舱的李绩,有大金主的潜质,这样的年轻人,还是单身一个旅行,正是最好的下手对象。
“公子,小老儿父女飘泊无定,卖唱为生,公子若想听曲,不如我父女为您献上一曲?”老茶壶唱念俱佳。
李绩微微一笑,取出一锭二两的散碎银子,放在桌面,嘴里却毫不容情,
“容嬷嬷可安好?我有些日子未见,没成想风月楼竟改了行当?”
风月楼便是李绩在临海城留住的场所,容嬷嬷就是风月楼的老鸨。
这父女俩闻言大惊,知道行藏败露,那小女子便欲转身就跑,却被老头子一把拉住,这大海之上,无根无凭的,又能跑到哪里去?
李绩把银子往前一推,声音平静,“唱一曲,然后拿银子走人,我不欲生事,你等也莫要来烦我,可好?”
惊疑不定的两人没奈何,只有乖乖唱曲,老茶壶心境了得,虽然处境不堪,那一手胡琴拉的也是一丝不乱,女子就不成,心头慌乱,不仅曲子跑调,还唱错了好几处,这副小鸟受惊的模样如何能瞒的住人?周围几个客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却都把一双怒目看向李绩。
好歹一曲唱完,父女两个借口身体不适,急急退出餐室;李绩也不去管其他人愤怒的目光,自顾自的吃喝,他才不会去揭穿两个骗子呢,至于这些心有杂念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他球事?
航行还算顺利,风向比较稳定,也没遇到风暴;从第十日起,李绩便感觉到了周围空间一种不同寻常的束缚,这是只有身怀法力的修士才能感觉到的变化。
夜深人静时,李绩独自跃上船顶,尝试激发飞剑,却发现自己本来有效距离长达二百四十丈的射程,已经降至不足百丈,威力也大逊从前,而且这种变化还在持续下降中,由此可见,双峰的元磁射线对修士的影响果然非同小可。
仿佛这片区域处于一个黑洞中似的,任何溢出体外的灵机都会被迅速的无情的吞没,也正是这个原因,无论是法术,还是飞剑,离体后的衰减都来的格外的猛烈,不知道真登上双峰列岛,会衰减到什么样的程度?
好在,法力不离体,还是能保持住的,李绩手持长剑,灌注剑炁其中,发现只要不吞吐剑芒,法力消耗还算正常;这是个好消息,李绩精于剑术,哪怕一身剑修能力不在,单凭一口剑,天下也大可去得。
第十二日清晨,桅杆上的观察哨吹响了尖利的哨音,海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