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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正文卷 第六十二章 饮鸩止渴
    想到这我看向刘云升:“你和苏启亮早就认识?”

    刘云升摇头,我皱眉问道:“那他的画怎么会在你家里?”

    “这里不是我家。”刘云升左右看了看,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缓缓解释起来。

    原来这栋别墅是苏家的产业,本来和这里的其他别墅一样空置着,前几年开始苏启亮突然开始频繁出入,有时候停留几分钟,有时候停留几小时,至于他在别墅里干什么谁也不知道。

    没过多久别墅里开始出现怪事,苏启亮无奈之下找了个风水师过来处理,但他当时在苏家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开出的价格找不到高人,只有个半吊子愿意接单,结果那人不禁没搞定,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之后这件事就陷入一个奇怪的循环,因为苏启亮开出的价码太低,有本事的不愿意出面,没本事的又解决不了,偶尔有些胆大的半吊子想来碰碰运气,最后都逃不过丧命的下场,前前后后折腾了半年之久,最后阴差阳错的交到了刘云升的手上。

    我听到这里就已经知道大概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三四年前云港的半吊子风水师们突然那关门歇业,甚至还有很大一部分人选择转行,这件事在当时搞得整个圈子人心惶惶,当时我还以为云港的风水圈子要变天了,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跟刘云升有关系。

    “这货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只要有他在肯定得出大事!”我看着刘云升在心里腹诽一句,脸上倒是一点都没表现出来:“后来呢?”

    “后来我就把这件事处理了。”刘云升轻描淡些的回道,漆黑的双眼看着那副油画淡淡说道:“你还没看出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吗?”

    画上少女的后脑勺让我实在难以直视,所以刚才一直没怎么细看,这会儿听刘云升说画有问题,才急忙集中精力去看那副火红的油画,刚开始还没找到问题所在,但很快我心里就生出一丝朦胧的感觉。

    看着画上火红的颜料,我心里一动凑上去闻了闻,接着皱眉看向刘云升迟疑说道:“颜料里掺了血,这是一副风水画?”

    顾名思义,风水画是将风水藏于画中,这种风水道具一般在家居中经常用到,比如房屋的朝向或是格局欠佳,便会用风水画来改善风水格局,不过这种画的内容一般都是风景居多,例如迎客松、锦绣山河之类的化作,像这种叙事类的油画我还从没见过,所以也有点不太确定。

    “很接近了,”刘云升解释道:“这幅画确实有风水画的成分,但还融合了一部分阵图。”

    “风水画加阵图?”我皱起眉头:“那不就成四不像了吗?这样一来恐怕哪边儿的好处也沾不上了吧?”

    刘云升指着画上的几条波浪线让我看,我凑近才发现那几根从上到下总共有六组,颜色和其他线条有些差别,时断时续的形态让我下意识想起了《易经》中的卦象,再一琢磨便脱口而出道:“上兑下坎,这是困卦!”

    “没错,”刘云升点点头赞许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既然你能认出困卦,应该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我点点头,《易经》是我很小时候看的,现在有点想不起原文了,只记得“困”是这一卦的标题,大概意思是困厄、倒霉、关押之类的,全卦专讲刑狱,但是用在风水画里我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刘云升见我点头又继续道:“苏启亮不知道从哪儿学了风水画和阵图,但是他学的不精,看到‘困’字便以为是困局之用,画上的少女应该是得罪了他,所以被他作画困在里面,其实这里本来画了少女的脸,后来被我遮住了。”

    “你这是暴力破局啊!”我听得一阵无语,破坏风水画不是直接烧了那么简单,而是要在原有基础上更改画中的格局,但那不禁要精通风水画的笔法,还要对原本的格局有深刻体会,否则胡改乱改只会让情况更糟,我估计之前那些半吊子风水师就是这么丧命的。

    而破坏阵图又比破坏风水画更难,要在数以万计甚至十万计的笔触中找到阵图的轨迹,再根据阵图推演出阵眼的位置,最后修改阵眼将死局盘活,同时还要注意不能和原有的阵图产生冲突,随便哪个环节都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吃阴阳饭的都知道外行设局最难破解,如果是内行人设局,不管多复杂至少会遵循一定的规律,按图索骥虽然复杂,可也不是全无办法,但像苏启亮这种一知半解的外行设局,根本毫无规律可言,能成功全凭运气,想要破解自然也只能凭运气。

    这还只是普通的阵图和风水画,苏启亮将两者合二为一后,又让破解的难度呈几何倍上涨,可以说只有他放下心中的执念才能破局,否则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至于他是深谙此道还是歪打正着,恐怕就得当面问他才能知道了。

    但不管怎么说,合二为一这招都足以让大部分风水先生头疼不已,只可惜他遇到了刘云升,这家伙出手向来直击要害,无论情况多么复杂,这幅画的目标都是画中那个白衣少女,于是他直接用颜料遮了少女的脸,如此虽不能破局,却也让这幅画成了彻底的摆设。

    不过刘云升这招虽然高明,却也只是权宜之计,少女的脸被遮住也还是切实存在的,只不过被隐藏在一层黑色的颜料下面而已,短时间内不会作祟,但保不齐哪天就会重新闹腾起来——比如我刚才被关进冷库。

    “当年你迫于无奈出此下策,现在可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我苦笑着长叹一声,遮脸这招只能用一次,如今画中的少女重新出来作祟,我只有将这件事彻底解决才能平息事端。

    “确实不容易,否则我也不会给你十万块。”刘云升似笑非笑的小声回道,漆黑的双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这让我更加确定他刚才是在欲擒故纵!

    “唉……”我叹了口气,不轻不重的给了刘云升一拳抱怨道:“这次真是被你坑惨了!等郝建把家伙什儿带来我试试看吧!”

    刘云升点点头转身回到客厅,我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幅画也跟了出去,刚到客厅脑子里就“嗡”的一声,苏老爷子的尸体竟然直挺挺的站在客厅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