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睿半睁着眼静静看着冯阿公,脸上丝毫没有紧张的神态——都半昏迷了,就算紧张也看不出来——笑了笑便针锋相对道:“如果你不怕自己的英明毁于一旦,大可以杀了我灭口,不过前提是你得找出我留下的全部后手。”
冯阿公一下就不说话了,看来那段不光彩的历史是他的软肋,沉默了几秒才重新说道:“你就不怕那家伙掺和进来吗?如果他知道你把我们的秘密泄露出去,苏家就完了!”
“所以还要请你替我保密啊!”苏睿冷笑回道:“你不说,我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冯阿公这下是彻底没辙了,正琢磨怎么应对,程卫海的父亲突然带着人闯了进来,有外人在场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急忙装出焦急的表情叫人把苏睿送走。
一行人吵吵嚷嚷的离开,房间里也安静下来,我在玻璃箱里躺了一会儿,忽然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个年轻人抱着一只黑猫镇魂灯,蹑手蹑脚的朝我走来,我一看到他的长相当时就愣住了,竟然是年轻版的老杨!
老杨来到我身边,打开玻璃箱用衣角包着手把那只断手重新拿了起来,切下一根手指用布仔细包好,放到了黑猫镇魂灯的空腔里,然后挪开衣柜在墙上掏了个洞,把镇魂灯藏进去以后又把衣柜复原,站到远处看了看确定没什么破绽后,才又转身出了房间。
先前帮杨家兄弟修墙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老杨身上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现在一看我的直觉果然没错。
之后是一段长久的安静,我躺在玻璃箱里看着天花板,恍惚间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成了一具尸体,就在我眼珠子都快风干的时候,终于又听到一阵脚步声,房门打开,刘云升走了进来。
“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难道当年的事他也有份?”我心里嘀咕一声,就看到刘云升径直走到玻璃箱边,掀开盖子二话不说就给我来了一耳光!
啪!
我疼的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就发现周围已经不是老房子的卧室,而是我昏迷之前的主墓室,刘云升单膝跪在我身边,右手还举在半空,神色有些焦急的试探问道:“你……没事吧?”
我一脸懵比的摇了摇头,然后才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这家伙竟然真的打了我一巴掌!
“好端端的你打我干嘛!”我捂着脸怒道。
刘云升看我醒了明显松了口气,接着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回道:“刚才你突然没呼吸了,我担心是剧痛造成的心脏衰竭,所以就采取了一点急救手段。”
“打耳光算哪门子急救手段!这么暴力的医学知识,你是跟平头哥学的吗!”
我继续嚷嚷,刘云升却没理我,转身拿来一个装着黑色漆膏的矿泉水瓶,晃了晃说道:“解药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一听到“出去”我也顾不上生气了,赶紧爬起来三两下穿好衣服,刘云升把水瓶塞进腰带里固定好,一边整理盗洞出口那堆铁链一边说道:“为了防止再被寄生,你身上的漆膜就先不清理了,但是这东西在水里溶解的很快,所以我们要尽量缩短待在水里的时间。”
“好像有点难,”我无奈道:“上面总共八个井口,kiko和胖子不一定守着哪个,就算他们分两组也才四分之一的机会,光是通知放绳子就不一定需要多长时间,而且那具浮尸还在外面,万一碰上肯定又是场恶战,耽误多久就更不好说了。”
“我知道,”刘云升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所以我没清理身上的寄生虫,待会我带着铁链先出去,等我把外面处理好了给你信号,然后你再出来。”
“不行!那具浮尸很难对付,你一个人可能搞不定!”
我赶紧拒绝,刘云升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整理好铁链后突然走过来抱了我一下,等我反应过来腰上的开山刀已经被他拿走,一句“别去”刚到嘴边,他就抓着铁链的一头跳进了盗洞!
噗通!
水花四溅,刘云升就像一条鱼似的瞬间没了踪影,只剩铁链哗啦啦的被扯进盗洞,我一看那速度就知道自己肯定追不上,心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但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留在这里等信号。
等待的时光总是无聊而漫长的,我唯一的消遣就是把棺材劈成木条扔进火堆,然后坐在旁边看着跳动的火苗发呆,不知道等了多久,可能是一两个小时,也可能是一两天,我突然听见“哗啦”一声轻响,转头就看到剩下的铁链往水里沉了一点。
隔了两三秒,铁链又往下沉了一下,我看着铁链一点点沉进水里,七八次后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赶紧扑过去抓住铁链的末端,然后卯足力气往回扯了一下!
这是我和刘云升之前约定的暗号,扯一下代表安全,过了几秒铁链被人扯了两下,我们没约定扯两下的暗号,但直觉告诉我刘云升是在说:“准备。”
我用力扯了一下表示准备好了,然后直接跳进冰冷的水里,还没缓过气就感觉一股霸道的力量从铁链上传来,我眼前一黑就被拖进漆黑冗长的盗洞!
起初我还想自己扑腾两下加快速度,但很快就发现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刘云升的力气太大了,我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被捕鲨船鱼矛打中的泥鳅,正被电动绞盘飞快的朝捕鱼者拉去,沿途的水流撞在身上,竟然产生被石头砸中一样的钝痛!
这是我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通过盗洞,幸好没有太急的转折,否则就我现在这个速度,万一撞上哪块石壁肯定就交代在这了!
天昏地暗中也不知道自己被拖行了多久,突然感觉头顶一暖,睁眼就发现我已经出水了,面前悬着一根绑着水桶的麻绳,还没等我抬头就被人从后面托出水面撞在桶上,我下意识手脚并用死死抱住木桶,然后就听郝建在上面咬牙闷喝:“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