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六追上来拉住我:“三水哥你别这样!我已经答应郝哥了!他说如果我敢让你回去,就把我绑起来弹小鸡鸡!为了您素未谋面的侄子您就跟我回去吧!”
“再敢拦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扒了你裤子弹小鸡鸡!”我回身瞪着梅六恶狠狠的说道,趁他犹豫的空档猛一甩手就挣脱出来。
“三水哥!您这样让我很难办啊!”梅六举着手抓也不是、不抓也并不是,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难办?没关系,我有办法。”我灵机一动朝他挑了挑眉毛,二话不说直接一记手刀砍在他后脖子上,梅六还没反应过来就像触电似的猛地一震,然后两眼翻白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我把梅六搬到一处荫凉的地方给他盖了件外套,又拿了些吃的和水放在旁边,本想给他录个视频道歉,但是越琢磨越觉得像遗言于是放弃,拿出我们仅剩的一把开山刀和一把匕首,想了想把开山刀留给他防身,然后就抓起背包朝雾海走去。
因为之前走过一次,这次我可以说得上是轻车熟路,半小时后便抵达之前的河滩,顺流而下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石头河,正准备往上爬时突然停住动作,抬头就看到远处的巨石上蹲着个人影,正冷冰冰的盯着我看!
我早猜到会有拦路虎,所以也没觉得意外,浓雾遮挡着看不清楚,我往那人的方向走了几步才认出是陈方,两人就这么隔着十几米默默对视,谁都没有开口,也没有准备动手的意思,好像都没看见对方似的。
足足过了五分钟,陈方身子一矮坐在巨石上,一条腿蜷缩起来撑着胳膊,另一条腿顺着巨石耷拉下来,歪头看着我轻声说道:“你不该回来。”
“我知道。”我点点头,肩膀一沉卸掉背包,顺势抽出绑在背包侧面的匕首:“但是人活一辈子,不该做的事太多了,如果每次都选择放弃,那还有什么乐趣?”
陈方笑了笑,似乎觉得我的话很有意思,捏了捏眉心继续道:“你来的比我想象中快了一些,而且听你话里的意思是铁了心要掺和进来。”
我看着陈方没说话,手指一挑刀柄,把匕首由正握变成反握横在身前,同时脚下踏了个弓步表明自己的立场。
“其实动手不是我的强项,不过算了,谁让我应了这个差事呢?”陈方自嘲的笑了笑从石头上跳下来,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根皮筋把乱糟糟的头发绑起来,然后随手捡了块板砖大小的石头,再直起腰时,身上的气势一下就变得不一样了。
前一秒还是街边拾荒的流浪汉,后一秒就成了气势凌厉的冷血杀手,这突然的转变让我有点难以接受,看着他那张不带一丝感情的脸,心里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我可能搞不定他。
但现在事已至此,再想反悔也没有用,我深吸口气定了定神,锁定他全身上下的几处破绽后,大吼一声就直接提刀扑了上去!
刘云升曾经说过,生死搏斗中任何花哨的动作都是白痴行为,所有招式必须遵循同一个原则,那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输出最多的伤害!
闪念之间我已经冲过十几米来到陈方身前,凌空跳起将全身的重量压在肘部攻向陈方的面门,实际上藏在小臂下的匕首却在瞄准他的心口,普通人面对这招都会下意识提防我的肘击,只要对方的注意力被引开,哪怕只有一瞬我都有结束战斗的把握!
可是当看到陈方嘴角勾起的戏虐笑容,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陈方不是普通人。
陈方只用了一个简单的滑步,就从我的攻击路线上避了出去,不等我变招已经举起手里的石头,抡圆了胳膊直奔我的后脑勺砸了下来!
听着石头划过空气激起的呜呜风声,我就知道上面蕴含的力道绝对不小,可我现在刚刚落地,正是旧力以竭新力未继之时,仓促间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把身体拧了半圈,同时抬起左手挡在耳侧,下一秒那块石头就砸在我的举起胳膊上!
我被砸的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只一瞬间那条胳膊就麻了,幸亏我刚才瞬间绷紧肌肉增加防御,而且是在中途就用胳膊拦下了攻击,否则等陈方完成发力,估计这条胳膊就保不住了!
来不及叫疼,我顺着摔倒的惯性就地一滚重新起身,脚尖踢飞几块石头泼向陈方,同时箭步上前趁他躲避乱石的瞬间,一刀直奔他肚子捅了过去!
这一系列动作完全是我的下意识反应,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巴掌长的匕首已经完全没入陈方体内,他看了看肚子上的刀把又看了看我,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承让。”我低声说了一句,看着他的衣服逐渐洇红,努力板着脸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杀手,抓起他的手放在刀把上,然后扶他靠着石头坐下来叮嘱道:“别拔刀,别乱动,等我回来救你。”
陈方的脸上的血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眼神闪烁了几下最后变成深深的无奈:“是我轻敌了,我认栽,你别忘了这还有个人就行。”
“放心。”我笑了笑正要走,陈方突然拉住我问道:“哥们儿,有烟吗?”
我点点头,拿出一根烟放进口袋,又拿出一根点着了放在他嘴里,又把剩下的半盒烟和打火机也留给他,想了想又拿出一些肉干和矿泉水,陈方却摆了摆手,看着肚子上的刀把苦笑道:“你这一刀可太缺德了,直接把我的肠子开了个天窗,吃什么都得漏出来,留瓶水给我润润嗓子吧。”
“抱歉,我也是第一次捅人,没什么经验……”我尴尬的挠了挠头,拿出两瓶矿泉水放在陈方身边,然后蹲在一边看着他:“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帮我把照片拿出来行吗?”
陈方看了看自己的口袋,我伸手进去摸出一只破旧的烟盒,塑料纸里就是那张全家福,他叼着烟看着照片,突然朝我一挑眉:“我闺女,可爱吧?”
“挺可爱的。”我干笑回道,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想了想才安慰道:“你放心,这刀虽然深,但只要你别乱动就不会死,等我们回来就送你去医院,到时候你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
“扯淡!想让我们团聚你还得再补两刀!”陈方嗤笑一声,眼神瞬间黯淡下来,看着照片自言自语似的小声说道:“她们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