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被糊涂虫下药弄晕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了等我们?”
一连串的问题从我脑海中闪过,我想叫他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张了几次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刘云升似乎也没发现我,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对方靠近。
很快,我意识到这又是一个怪梦,因为刘云升之前在雾村时穿着工装裤和牛仔外套,而且因为受伤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但现在这个刘云升却穿着一身黑色的、类似冲锋衣的服装,那些破损的地方也不见了。
虽然不知道这种怪梦形成的原理是什么,但种种迹象都表明我正在观看一段历史,紧接着我又意识到另一件事——在不知道多久之前的某一天,刘云升来过雾村,并且来过这个巨大的地下空洞。
正当我胡乱琢磨的时候,那只灯笼也在不断靠近,这会儿已经走到刘云升面前五六步的地方,奇怪的是我依旧没看到任何人,只有一只灯笼孤零零的悬在那里。
“情况怎么样?”刘云升突然开口问道,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
我没听到有人回话,过了大概两三秒钟,刘云升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就好,带我过去。”
刘云升说完就背着手往前走,那灯笼原地转了半圈跟上,我这才发现那并不是孤零零的一只灯笼,而是提灯的人穿了一件黑色的斗篷,连头脸都被遮在里面,刚才他站在灯笼后面,身体和背景的黑暗融为一体,这会儿站在我和灯笼之间才显出身形。
虽然搞懂了灯笼为什么会飞,可我还是不知道他们怎么交流的,刚才我明明什么都没听见,刘云升怎么就知道情况如何了?
两人一前一后渐行渐远,很快就只剩下灯笼的光亮,就在我以为怪梦即将结束时,在我身后又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接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从我左边两三步的地方默默走过,只一瞬间我的头皮就炸了起来——我身后明明是石壁,这两个人从哪儿走出来的?
刚出现的两个人同样提着灯笼、穿着斗篷,但那个较矮的可能觉得不舒服所以把兜帽摘了,我看见他的脸顿时一愣,平平无奇的五官、明亮的有些瘆人的眼睛,虽然和我记忆中的有些不同,但那分明就是何怀!
这个何怀看面相大概十五六岁——也可能十七八——跟在高个儿后面默默的走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骨碌碌乱转好像在四处打量,可周围明明是漆黑一片,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
两人走到之前刘云升站立的位置,高个儿突然停下脚步,何怀没注意直接撞上去,两人同时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高个儿站稳后回头训斥了一句,但是方言口音太重,我没听清他说的什么,不过看何怀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我估计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何怀用那种方言回了一句,然后换成普通话说道:“你不是说有资格来这里的不超过十个人吗?刚才那个人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他也是长老会的人,我以前可没见过他。”
“他不一样,虽然他不是长生会的人,但只有他能进入那个地方。”高个儿也用普通话回道,还是带着很重的口音,我翻来覆去琢磨了好几遍才弄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何怀脸上透出不屑,明亮的眼睛远远看着刘云升离开的方向:“不就是阴阳眼吗?有什么稀奇的?”
高个儿张了张嘴但是没发出声音,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隔了半分钟才用蹩脚的普通话道:“他身上的秘密,远比你看到的多。”
我听见这话不禁深有体会的点了点头,何怀还是一副不屑的表情,但没有再说什么,高个儿又说了一句方言然后伸手给他戴上兜帽,两人继续提着灯笼朝刘云升离开的方向走去。
眼看着何怀和高个儿渐渐消失在黑暗里,我心说这次应该结束了吧?没想到接下来却是一段长的让人发疯的无聊等待。
之后的整整五六个小时里,我只能盯着面前的黑暗发呆,起初我还能感觉到无聊,但到后面几分钟我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不是因为适应,而是因为实在太他吗无聊了!
就在我将要进入入定的状态时,黑暗中忽然亮起几点灯火,虽然还离着很远,可是在黑暗中依旧十分显眼,我愣了三秒后忽然意识到将有事情发生,急忙深吸口气打起精神朝那边看去。
随着灯火不断靠近,我发现那些灯笼晃动的很厉害,似乎提灯的人正在焦急赶路,不多时七八个穿着黑斗篷的人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刚才那个高个儿也在,肩上还扛着一个满脸是血的人,从我身边匆匆跑过时我才认出那个被扛着的居然是何怀!
“他受伤了?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刘怎么样了?”我暗自琢磨的工夫,这一行人已经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里,接着又是一只灯笼出现在黑暗中,这个人明显稳重的多,从几百米外走过来,路上灯笼一次晃动都没有,等他走到近前我一看就乐了,果然是刘云升。
刘云升不知道刚经历了什么,衣服脏兮兮的还带着一股血腥味,提着灯笼径直朝我走来,我隐约觉得不太对劲,没想到下一秒他竟然直接伸手把我拿了起来!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我是一个摄像机,刘云升先把我放在这里,等他回来之后又把摄像机取走,可我又不是玩儿VR,怎么会有这种沉浸式的互动体验?
还没等我想明白怎么回事,刘云升就把镜头——姑且把我的视角叫做镜头——对准了自己的脸,然后像实验员似的轻声说道:“族历1732年,第一次接触长生会核心机密,情况和我们预想的有些出入,可能涉及人皇印,我将留在这里继续调查,申请其他计划暂缓执行。”
刘云升说完拿出一个烟盒大小的东西把“我”装进去,随着盒盖关闭我眼前一黑,然后就听见郝建在上方低声喊道:“三水!你在哪儿赶紧吱个声!被我踩死可就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