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咋了？弄出这么大阵仗？”出租车司机点起根烟坐在车里看热闹，我本来也想等会再下车，左右看了看却在人群中发现了张头儿，他一般都负责些比较恶性的案件，或者说是专门负责命案，所以看到他的一瞬间，我忽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正琢磨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一看果然是张头儿打来的电话。

    我看了眼不远处拿着手机神情凝重的张头儿，刚按下接听键就听他在对面沉声说道：“于淼，你在哪儿？”

    “有事吗？”我用一个问题回避了他的问题，心说他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该不会是老秦家里出事了吧？

    “百德嘉园出了点事，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希望你能马上过来一趟。”张头儿继续沉声说道，嘴上说着我有时间就过去，实际上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我拿着手机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无奈点头：“知道了，一分钟到。”

    “一分钟？你现在在哪儿？怎么会这么快……”

    张头儿的声音很是惊讶，我没听他后面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开门下车，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身后直接问道：“我来了，什么事？”

    “我……我去！”

    张头儿突然听见我的声音，吓得差点就飙出脏话，好在他反应快急忙改口，瞪着眼睛把我上上下下打量几遍，确定真的是我才松了口气，拍了拍心口皱眉道：“你怎么来的这么快？在附近吗？”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出租车：“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到这。”

    “你来这干什么？”张头儿追问道，语气间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审问的意思。

    虽然知道他这是职业习惯，但刚一见面就被当成嫌疑人还是让我觉得心里不爽，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有个客户住在这，今天来收钱的。”

    张头儿眯起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话锋一转继续问道：“昨晚凌晨三点到五点间你在什么地方？”

    “医院。”我想都没想就直接回道，因为我昨晚十点多回到医院后就再没离开过。

    “有人可以证明吗？”张头儿继续问，语气愈发像是在审问犯人。

    我已经有点不耐烦，但看在他那身制服的面子上还是耐着性子回道：“医院的人还有监控都可以证明。”

    “我会派人去查的，现在先说正事，”张头儿说着拿出一个小本子打开，看了我一眼继续问道：“你的客户叫什么名字？”

    “姓秦，大名不知道。”我如实回道。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韩峰的人？”

    “韩峰？”我愣了一下，心说难道出事的不是老秦家？

    “对，韩峰，”张头儿又确认了一遍，顿了顿重复道：“还有一个吴茜茜，认识吗？”

    “我确实认识韩峰，但是那个吴茜茜就没听过了。”我把昨天认识韩峰的经过说了一遍，张头儿觉得没什么问题才开始给我介绍情况。

    原来这个吴茜茜我也见过，就是昨天在韩峰家门口见到的那个年轻女生，今天早上收水费的工作人员来抄表，发现韩峰家的门没关，在门口喊了半天也没人应答，进去看了一眼发现韩峰和吴茜茜光着身子死在床上，然后就通知了巡防队。

    “死者表情扭曲、瞳孔放大，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任何中毒迹象，法医初步判断是强烈刺激引发的心脏骤停，通俗地讲，他们是被活活吓死的——”张头儿顿了一下抬眼看我：“这件案子可能需要你帮忙。”

    我一下犹豫起来，倒不是不想帮忙，而是这件事实在无从下手。

    两个成年人在家里被活活吓死，以我的职业习惯第一反应就是有邪灵作祟，而韩家老太太前不久刚刚横死，阴魂在家中徘徊不散，猛地看到自己儿子跟小三儿在家幽会，愤怒之余现身恐吓倒也不算意外。

    可是从张头儿之前的话中不难听出，韩峰和吴茜茜的死亡时间是昨晚后半夜三点到五点之间，那个时候我已经把韩家老太超度往生，这俩人死的时候估计老太太连汤都喝完了，怎么可能再回来现身害人？

    除了韩家老太，这栋楼、甚至这个小区都没有阴魂徘徊，如果我介入调查，那肯定会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而且还未必有什么进展，以我现在的处境，实在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做这种无用功上。

    而且陈方已经去雾村调查刘家的情况，如果那边一切正常还则罢了，但要是被刘云升猜中，我还得以最快的速度赶去雾村救人，一旦我被卷进这件案子，到时候再想脱身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但这些话我不能当面说出来，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只要我还想在云港混，得罪张头儿就是不明智的举动。

    正犹豫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急忙问道：“你们查过那个吴茜茜的通话记录吗？”

    “正在调查，不过暂时还没有发现，”张头儿不假思索的回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抬手指了指单元门：“昨天下午我从这里离开的时候碰见了吴茜茜，当时她正在跟一个叫‘王哥’的人打电话，语气明显不是正常的男女关系。”

    张头儿经验丰富，听我说到这就明白了：“你认为这是情杀？”

    “情不情杀的我说了不算，不过我确实认为这个王哥值得调查一下。”我耸肩回道。

    张头儿想了想点头道：“这条线索很有价值，我会派人重点追查的。”

    我“嗯”了一声正想道别，张头儿又突然发来了邀请：“要不要去案发现场看看？”

    “这……不合适吧？”我有点犹豫，毕竟只要进了案发现场我就得协助调查。

    “这件案子由我全权负责，没什么不合适的。”张头儿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不等我拒绝就直接拉着我往楼上走去。

    楼道里挤满了巡防队员和出来看热闹的居民，看见张头儿过来都自觉的让出条路，我们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二楼韩峰家门口，还没进去我就知道这起命案肯定是人为的，因为我在这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阴气或是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