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像看白痴似的看了我一眼，接着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嘀咕道：“我怎么会生出这么蠢的孙子！”

    我嘿嘿一笑：“这您就得问老爸了，可能是他没遗传到您的智商呗！”

    “臭小子！有你这么说自己父亲的吗！”爷爷怒道。

    “您不也是这么说您孙子的嘛？”我继续赔笑，顿了顿又正色道：“咱们爷孙俩就别在这斗嘴了，您还是赶紧说说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吧！”

    “从小就悟性差，真拿你没办法！”爷爷白了我一眼，思索片刻后正色道：“解释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什么样才算是长生？”

    我皱了皱眉：“您刚才不是问过这个了吗？”

    爷爷摆摆手：“那就再具体一点，身体永存和灵魂——也就是你的意识永存，你觉得哪种才算是长生？”

    我摇摇头表示没听明白，爷爷瘪了瘪嘴继续道：“我们先来做个假设，比如你现在已经很老了，马上就要油尽灯枯，然后我们用某种手段把你的意识提取出来，放到一个健康的、年轻的身体里，你可以保留你的所有记忆和思想，那么你觉得这时候的你还是你吗？”

    听完爷爷的话我更是一个头两个大，我隐约记得这好像是个哲学问题，但我从小就没什么哲学细胞，更别说让我来分辨这种问题里的矛盾了！

    不过幸亏爷爷说的很慢，所以即便我不懂这里面的深层次含义，也能大概想象出是个什么情况，纠结了一会儿才试探回道：“我记得有个名人好像说过，‘人与人之间最大的区别，在于思想上的不同，如果我们同化了所有思想，那么地球上还活着的就只有一个人’。

    从这句话来看，只要我还保持着自己的思想，不管把我放到一具怎样的身体里，我都还是原来的我——只是这种技术并不存在，我不知道您举这个例子是什么意思？”

    爷爷看着我没说话，但听我说完后，眼神里颇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沉默了一会才继续道：“当初创办长生会的人跟你有同样的想法，他认为思想、或者说意识，是一个人存在于世上的证据，所以他一生都在研究如何将人的意识从身体里提取出来。

    他为此做过的许多实验都可以用惨无人道来形容，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某次机缘巧合的情况下，被他发现一种十分稀有的混合矿物，这种矿物虽然不能把人的意识完整的提取出来，却能提取某一部分的记忆甚至思想，并且将这些东西直接注入到另一个人的大脑之中。

    这种混合矿物在长生会中被列为高度机密，即便是整个长生会中，知道详情的人也不超过三个，我从十几年前开始调查，至今也只查到一个名字——魂石。书荒啦书屋

    如果你无法理解魂石的作用，可以将人的大脑理解为电脑，再将魂石理解为U盘，U盘从一台电脑拷贝内容后，在另一台电脑上呈现出来，只不过这种U盘是一次性的，而且拷贝后的内容也无法删除，就像是你亲身经历的记忆一样。”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爷爷又继续道：“魂石的作用虽然逆天，但它的效果并不是十分稳定，首先是在提取记忆方面的不可控，也就是说提取到哪段记忆完全是随机的。

    其次这种魂石具有相当大的副作用，短时间内可能不会体现，但如果使用魂石的数量达到临界点，使用者会变得嗜睡、健忘，而且因为脑子里多了那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使用者的性格也会也为这些记忆产生变化，甚至性情大变像完全换了个人似的也不是不可能！”

    听到这我总算对魂石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可我还是不知道爷爷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正想发问是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刚才爷爷再解释之前，先问了我最近是不是经常做那种梦到过去的怪梦，随后又说魂石可以提取记忆，并储存到另一个人的大脑中，难不成……

    念及此处，我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复杂起来，爷爷看到我的表情变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轻叹口气无奈点头：“你猜的没错，你做的那种怪梦，实际上就是魂石的作用。”

    虽然我已经有这个猜想，可真听到爷爷亲口确定时，我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一声！

    我第一次做这种怪梦，是几个月前帮苏家解决事情的时候，从那之后几乎每碰到一件事我都会做类似的怪梦，梦里我能看到在某个场景里曾经发生过的事，而这些我本不应该知道的信息也在解决问题的时候绑了我不少的忙。

    曾几何时我还以为自己觉醒了什么超能力，没想到居然是这魂石在搞鬼，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儿居然还有副作用！

    我不知道使用魂石的临界点是多少，但从苏家那次到现在，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做了多少次怪梦，虽然暂时没有嗜睡、健忘之类的症状出现，可我的性格确实已经发生改变，最为直观的就是我现在可以轻易看穿何怀的想法，或者说我的想法已经开始跟何怀同化了！

    接着我又想到了另一件让我更加细思极恐的事，爷爷说使用魂石的人性格会发生转变，是因为脑子里多了许多原本不属于他的记忆，那我现在开始变成何怀的性格，岂不是说那些怪梦中的内容是来自于何怀的记忆？

    现在我能记清楚的怪梦不多，能记清楚的只有三件事，第一件是在雾村地下的人工堤坝上，我看到我爷爷用刀子全灭了同行的人；第二件也是在雾村地下，老板在栈道悬梯底部处决长生会安插到刘家的卧底，虽然现在我已经知道老板才是真正的卧底，但那三个刘家人是不是含冤而死我有点不好判断。

    最后一件是在杨家村古井下的巨大空腔里，我在梦中看到当年苏家老太爷和冯阿公他们组团盗墓的场景，也是因为这个梦，我才在一团乱麻的局势中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如果这些怪梦都是来自何怀的记忆，那前两个我还能勉强理解，最后这个我就实在理解不了了，何怀今年才二十多岁，当年苏老太爷和冯阿公他们盗墓的时候，估计何怀都还没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