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董天赐热情的招待下,鬼哭在张北县呆了一天。之所以要呆一天,是为了等大黑马的到来。
当天下午,大黑马在大嘴的指引下,来到了张北县。
董天赐与龙剑峰惊为天人,只觉得果然不愧是长庚星君,座驾都是如此的不凡。
虽然外表看上去很瘦,但那股灵性,是别的马怎么也比不上的。
还有,那会说话的裤腰带,肯定也是因为长庚星君长期佩戴后才有了如此灵性的,长出了嘴巴,学会了说话。
虽然,嘴碎了些。
过了一天后,鬼哭随着修整好的大部队一同离开了。董天赐龙剑峰怎么留也留不下来,他们一连送了十里路,最后,在十里外的开阳亭,含泪告别。
“回去吧!”鬼哭很是头疼,这两个人又不是他媳妇,这依依不舍的姿态,着实令人恶心。
董天赐看了一眼忙碌的仆人,他们用随身带的碳点起火暖好了酒,此刻酒已上桌,于是便道:“鬼兄,此次相别,不知何年才能再见,不如,入亭喝一杯在走吧!”
鬼哭拗不过他们,只好答应。
一杯酒之后,龙剑峰那边终于忍不住了,他伏在桌上大哭:“长庚星君,我等为了祭祀,将自己的家搞得一塌糊涂,这个冬天,也不知道有几个能够熬过去,该死的妖怪……我等,我等该如何是好!”
张北县为何会如此,一半的责任是在他们自己身上。毫不客气的说,董天赐、龙剑峰等人罪孽深重,有多少无辜之人都死在他们手中。
只是他们舔得实在厉害,让鬼哭不好意思对他们这些个罪魁祸首下手。
毕竟,人心是肉长的,谁也无法完全公正的看待事情。
不过,无论他们舔得如何厉害,鬼哭也无法在这个事情上安慰他们,他冷着脸道:“这还能怪谁,再说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君子自强不息,这个时候早点回去,大伙儿团结起来,众志成城,总能减少一些损失。”
说罢,戴上斗笠转身离去,翻身上马,轻喝一声,大黑马迈开马蹄,追逐着大部队而去。
董天赐、龙剑峰如同听到了旨意,连忙跪在地上,伏地高声道:“谨遵指令。”
言罢,龙剑锋站起来擦干了泪水,握紧了拳头,心中决定,回去就振奋精神,召集大伙儿一起想办法度过这个冬天。
而董天赐,急吼吼的叫仆人拿出纸笔,连忙趴在亭里的石桌上记载了下来。
“长庚星君曰:自强不息……”
写完后,放下了笔,他抬起头来,看着鬼哭远去的背影,感慨:“不愧是星君,就是和别的妖艳神有所不同,说的话都如此有道理。”
回到了县城,董天赐和龙剑峰两人各自开始了自己的事情。
龙剑峰召集众人,群策群力,修整城墙,修葺房屋,集中粮食,上幸存下来的女人小孩在家忙碌,然后率领着青壮出城打猎。冬天猎物少,但那是因为它们躲起来了,仔细找的话,总能找到,就是辛苦了许多,也危险了许多。
至于董天赐,第一时间找到了画师,问道:“画好了吗?”
画师点头,交出了画。
只见画中,夜色之下,和鬼哭有五分相似的威猛神灵一脚将一头长着巨大翅膀的妖怪踏入大地,狭长的双目睥睨,双手握着长刀向上高举,一副下劈的架势。刀身向上延伸,在刀尖处,正好与西边明亮的长庚星重合。
对于此画,董天赐很是满意,提笔写下了一行字。
“勇烈神武降妖镇魔西方太白长庚星君。”
这名号,是陈老告诉他的。按照陈老的话说,身为星君,名字怎么能短呢,要往长了弄,越长越好,或许星君本身不在意,但是身为他的信徒,一定要在意。
毕竟,没谁会真正的嫌弃马屁,如果他嫌弃,说明你没拍好。
智慧长者的话,董天赐可是一直记在心中。
他小心翼翼的将画交给身旁之人,说道:“挂在墙上,我要日夜供奉。”
……
又走了两日,这一回,大部队总算到了最终的目的地,苗州城。
这里,是巴蜀最北边的几座州城之一,也是最偏僻的一座州城。
城很大,人却很少。
这座城,原本各色人种混杂,蜀人蛮人混居,各占一半。
一场瘟疫,死了很多人,不止如此,蛮人还都被吓得跑了,人口直接少了一大半,因此,整个城变得空荡荡的。
偶尔传来惊叫声,两个人追逐着以前以后消失在街头,其中一人手中提着血淋淋的刀,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光明正大的摆了出来,却无人上前阻止。
说是礼崩乐坏,完全不为过。
城中的衙役兵丁,现在完全不出门,死守兵营和衙役,分出其中一部分,保护那些大户权贵人家。
至于百姓如何,现在他们也顾不得了。
也是因此,大部队进城的时候,居然连收过路费的都没遇到。
“哈哈哈哈……”
笑声传出,这个时候这幅情形还能笑出声来的,除了大嘴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也没谁了。
“鬼兄,此次相别,不知何年才能再见,不如,入亭喝一杯在走吧!”
大嘴尖声尖气的模仿着,语气扭扭捏捏,还故意带上的女声,让鬼哭一个激灵,牵着缰绳的手差点把大黑的头都给拽了下来。
“闭嘴!”鬼哭满头黑线,低声喝骂:“都两天了,你有完没完。”
“没完没完……”大嘴嘎嘎怪笑:“这事我能笑一辈子。”
大黑马嘴角翘起,拼命的忍耐,前面牵着缰绳的鬼哭回过头来,大黑马连忙拉下嘴角保持严肃,但还是没能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阿嚏!”鬼哭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眉头皱起,一股不妙浮上心头。
同样是一个州城中,斗笠长刀打扮的大郎在柜台前一边交钱,一边问掌柜的:“请问,这里距离虎牙山还有多远?”
“虎牙山啊!”掌柜的因为数钱笑嘻嘻的脸庞陡然一变,变得严肃,他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客官问那里干什么?”
“找人。”大郎言简意赅。
“听说那里可不太平……”掌柜的絮絮叨叨的,把相关的传闻都说了一遍。
总之,就是把虎牙山描述成了一个有进无出的禁地。
但是大郎不以为意,相比起那些,大郎觉得,还是两位师娘更危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