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宋京野和她爷爷一样,多正派的人啊。
顾阮东晚上回家的时候,就看到原本怕他躲着他的垚垚,现在一股幽怨的表情如影随形看着他,要把他看出一个洞来似的。
他被看得心里发毛,自认自己对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天天小心翼翼哄着,不让碰就不碰,不让看就不看,对自己老婆已经做多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了,还有比他更惨的吗?
“怎么了?”还得卑微地问,总不能让她带着怒意过夜,当日事当日毕是他们相处的准则。
陆垚垚有点阴阳怪气地问:“你就说你外面有多少女人吧?”
顾阮东一头雾水:“什么?”
“又装傻?我问你你外边有几个女人?最好现在把情况都告诉我,让我心里有个数,免得她们忽然跑我面前来耀武扬威,我很被动的。”她大不大方?都没有跟他计较呢。
顾阮东总算听明白了,这倒好,失忆了开始翻旧账。但没有的事当然不能认,所以态度很明确地回答没有。
陆垚垚:“那就是逢场作戏?”
“逢场作戏也没有。”
“哼,你这种男人,我见得多了,心里越有花花肠子,装得就越坦荡,在家人面前撒谎更是面不改色。”
这不讲理的样子,让顾阮东气得发晕:“我需要装?如果真在外边有女人,我不必藏着,更不必撒谎,会大方承认、大方带到你面前来”
说完,就见陆垚垚眼睛一红,情绪有些崩了:“所以你就是觉得在我们的婚姻,你有完全的掌控权,哪怕你在外面养小三,也敢光明正大带到我面前来,根本不怕我这个正室会不会受伤害。你就这么不把人放眼里,觉得带到我面前来又怎么样,我也不敢跟你离婚。”
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委屈,还恢复什么记忆,永远18岁好了。
顾阮东刚才说的话也就是话赶话,不知会被这样解读,想解释,却听她又道:“你不要解释,你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就是你潜意识里的想法,你对我们的关系充满自信,不,是傲慢。傲慢的本质就是看不起,看不上,你就是看不上我。”
这是什么逻辑?
顾阮东自认自己智商还行,但被她胡搅蛮缠一通下来,剪不断理还乱,深吸口气,不能让她带跑偏了思绪:“垚垚,你冷静一下,我们再好好沟通。”
陆垚垚正吵在气头上,他想偃旗息鼓,不行,
“你看你说不过我就想逃避,跟所有渣男的态度如出一撤,典型的渣男行为,大渣男。”
她越说越来劲,顾阮东气急了:“你今天的指控都是基于你自己无端的猜测对不对?要给我定罪,也得有证据。”
“哼,我就知道你们渣男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承认的,非得捉奸在床,你看看这张照片是什么。”
她把手机那张照片怼到他面前,一副胸有成竹,气势如虹的模样,果然,见顾阮东看到照片时闪过一丝异样。
“这张照片我可以解释,你不信我,我叫韩秘书或者赵霆行作证。”
“什么韩秘书,什么赵霆行?他们是你的朋友嘛?那都是一丘之貉,肯定帮你说话。”
顾阮东平日来往的人,哪怕唇枪舌战,那都是商业精英,逻辑清楚,他能沟通。
面对这种胡搅蛮缠,他还真没辙。她一哭,他心疼;她一说话,他又头疼,拿她没办法。
“你看,你就是心虚了是不是?结婚了还出去乱来,那我只是失忆了,不知道自己结婚了,去找京野哥几次,怎么了?你好意思说我吗?”
顾阮东眼神顿时危险起来:“所以,说这么多,就是还想去找你的京野哥是吗?”
她每句话都踩在他的雷点上,第一次自己也觉得大脑跟浆糊一样。
“我没有,我才不会像你那样,道德感低下。你敢把别的女人带我面前来试试,我跟你离婚。”
顾阮东完全被她带偏了,只好先出门冷静一下,不是要冷战,是想等自己头脑清楚一点了,再来哄她。
但他的行为在垚垚看来,就是冷战,她朝他背影砸了一个枕头过去:“渣男!”
房子隔音挺好的,但是她砸枕头,骂渣男时,正好是顾阮东开门时的间隙,所以她那声渣男很清晰传到楼下。
顾母和翠萍吓了一跳,再见顾阮东铁青着脸下楼,这,怎么还吵起来了呢?
顾母虽怕儿子,但看这样子是吵得挺凶了,所以说道:“垚垚正生病呢,你让着她一点。”
顾阮东没理会,靠在吧台处,给自己倒了 一杯水,一边喝,一边低头看着地板,在冷静,在反思。
他以前很多荒唐事,但垚垚一直表现得很大度,从来没有追问过,更没有跟他闹过,让他以为,她是真的不在意,毕竟都是过去式,爱上她之后,他一直洁身自好。
但,真的不在意吗?
他忽然感同身受地站在她的角度想这个问题,只是看到她在宋京野家,因为特殊情况穿了宋京野的衣服,他就气到想打人,她会真的不在意?
不过是因为爱他,便自己承担了。这次失忆,才是她真性情,或者潜意识里的东西爆发出来了而已。
他忽觉心疼得厉害,转身又大步朝楼上走去。
“诶,你干什么去?别欺负垚垚啊,有话好好说。”
顾阮东上楼,房门从里面被锁了,贴近能听到她在里面隐隐的哭声,这哭声把顾阮东的心都哭疼了。
是他的错,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她生气,哄着就是了。不管任何原因,让自己女人哭的男人都是无能的。
“垚垚。”他敲门,试着叫她,但是料想她也不可能给他开。
陆垚垚也不知道为什么,很久没有哭过了,但此时就是控制不住,好像是长久压抑在心里的事情终于发泄出来似的。
趴在床上哭得有点头疼,顾阮东在外面敲门叫她,她更难受了,渣男,她才不理。
哭累了,哭不动了,躺着发呆,有些茫然自己到底为什么哭成这样。
正发呆呢,忽见阳台上一个影子闪过,她惊诧甚至心惊肉跳地看着顾阮东从隔壁阳台,身手敏捷地跳到她这边的阳台,眼睁睁看着他从阳台开窗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