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玄洲人马的情绪都很低落。
错,也不是全部,只是跟木兰青青一伙的玄洲精锐人马,他们很惆怅,他们的情绪很低落。
走在他们前面的那一波,那群乌合之众,是趾高气昂的嘴脸,还不时回头看看后面排队的那些精锐人马,暗暗憋笑者众。
曾几何时啊他们哪敢抢那些精锐人马的道,都是自觉在后面的。
现如今,那些精锐人马居然没了理所当然在前的意气,居然老老实实在他们屁股后面排队了。
木兰青青虽然是在其队伍的前列,但也排在了他们的后面,连木兰青青都老老实实排在他们屁股后面啊,那个爽,岂是言语能形容出来的。
一群乌合之众,除了趾高气昂,还是趾高气昂。
除此外也不敢做的太过了。
先铰断铁链的褚竞堂等人立刻四处张望,寻找王胜等人,看了几圈没看到,反倒看见了同上一条贼船,先一步回来了的紫云宗劳长泰等人。
那六个门派的正在这里等他们呢,见到他们回来了,立马拥了过来打招呼。
见一群乌合之众趾高气昂,后面的木兰青青等人反而霜打的茄子般,劳长泰不由努了努嘴,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还能什么情况,吃亏了呗,被王胜、被咱们那位大当家搞了把狠的……”褚竞堂小声着把赌斗的经过大概讲了下。
劳长泰等人闻言既喜又惊,没想到木兰青青单挑居然不是王胜的对手。
有人难以置信,悄声问:“不会吧,会不会是故意放水的,毕竟有把柄在王胜手上。”
立马有人小声回,“绝不可能是放水,要不是有高手暗中出手,木兰已经被王胜给宰了。你们看抬回来的冠英杰,人都废了,一双腿被王胜给砍了,放水也不可能这样放。”
“行啦。”褚竞堂摆了下手,撇过了这个话题,疑惑道:“王胜呢,他们师兄妹先回来了,驾风鳞回来的,应该早到了,人呢?”
“没回来呀。”
“我们一直在这等着,一直盯着门口看,回来了肯定能看到。”
“确实,我们这么多人,不可能都没看见。”
一群先到的,七嘴八舌保证王胜等人没有回来。
褚竞堂咦了声,“没理由啊,驾驭风鳞怎么可能还没来,总不会是路上出事了吧?”
说到这,不但是他,一起来的同伙也是跟着脸色一变,互相看了眼,什么样的变故能拦下高空中急速飞行的风鳞?至少人仙境界以下的修为很难做到。
于是都下意识想到了那個暗中助木兰青青脱险的高手。
越想越心惊越想越担心,褚竞堂话锋一转,沉声道:“都别傻愣着了,快找啊,人堆里找一找,多打听打听。”
一群人立刻散开了,往四周找,往边角里的人堆里找,到处问有没有看到游霞山的王胜等人。
突然,一个边角人堆里爆发出一声惊叫,“褚兄,这里,快来!”
那一嗓子里所附带的情绪,说不出是惊吓还是什么,又惊又凉的感觉。
瓮城上下守卫的目光纷纷看去,见无动乱,也没有再继续吵闹,也就没有干预。
只是那一嗓子确实特殊,连同后面刚刚进来的木兰青青等人也被惊动了,不过也只是朝这边多看了两眼,没心情管其他事,一个个深陷在失落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褚竞堂等人也搞不懂是什么情况,怎么会叫出那么奇怪的腔调来,这辈子还是头回听见,纷纷奔赴了过去。
人群分开,只见北庭宗领队方自成脸色煞白,守在五个灰衣年轻人跟前。
双方呈现出的画面很奇怪,方自成似吓丢了魂,而五个灰衣年轻人也有受到了惊吓的感觉,有一种被吓得挤在一起的小鹌鹑的感觉,战战兢兢模样,眼里还透着一股“为何”的紧张感。
劳长泰拍了下方自成的肩膀,“方兄,鬼叫什么呢,怎么了?”
方自成先看了看赶来的同伙们,脸色煞白不说,眼睛里流露出的是绝望,然后抬手指向了五个灰衣年轻人,手竟颤抖的厉害,声音也是颤抖的,“他们…他们…他们说…他们说…他们说…”
竟迟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似受到了天大的惊吓不敢再面对一般。
什么鬼?很多闻声而来的人惊疑相觑,看不懂,看不明白。
作为王胜的同伙,一群同伙们也被这情况吓到了,难道真的不幸言中,难道王胜大当家途中真的出事了?
那些虫极晶呢?
大家渐渐心凉了大半。
见方自成魂不守舍,褚竞堂忍不住出手抓了住了他的胳膊,用力将其抓疼了,问:“说清楚,怎么了?”
吃痛后,方自成终于醒神了不少,满脸苦涩,终于吐露顺溜了,“他们说他们是游霞山弟子。”
“什么意思?”褚竞堂狐疑,别说他,其他人也没听懂。
方自成看看大家的反应,忽有种惨不忍睹的感觉,最后有气无力地补了句,“他们说自己是游霞山弟子,说游霞山没有叫王胜和高强的人,也没什么凤美美师妹。”
这下说的够清楚了吧,一伙人渐渐回味过来了,于是一个个瞠目结舌一个个也如同惊掉了魂一般,假的?
肯定有一方是假的,是眼前的五个,还是没来的那三个?
但凡脑子还有点正常逻辑能力的,大大概概都能触摸到真相。
想到被王胜几个抱走的大量虫极晶,醒过神来的又一个个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明白了方自成为何会吓成那个样子。
但是,依然不敢相信。
有些人甚至是不能接受,尤其是褚竞堂这种,王胜的头号帮凶,一张脸都快涨红成了猪头,忽红忽白了一阵又变得铁青,一把扯开了方自成,亲自面对五个灰衣年轻人,质问道:“你们怎么证明你们是游霞山的?”
当中一年轻人,伸出根食指,弱弱指了下巽门前依法行事的甲士们,不敢说话,但意思明摆着,很简单,一查便知。
“……”褚竞堂被堵的无言以对,好,撇过这个不提,他仍不甘心,仍揪疑点道:“不对!一万参会人马,我们聚集了七千之众,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没一个人认识你们。
就算大会前没见过,出发前,大家一起住在仙山上的,前后左右的邻居,总该是见过的吧?”
他的意思是,七千多人怎么可能没人见过游霞山的人,王胜怎敢那样公然假冒游霞山的人,按理说很容易暴露才对。
殊不知,就算暴露了又能怎样,王胜等人既然敢做,就不怕暴露,自然有应对事发后的复杂局面的能力。
那年轻人又弱弱指了指他们左右聚在一起的一些门派的人,“仙山上的邻居,都在这里。”
啥?一伙人左右看看这些所谓的邻居们,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发现这伙邻居们被指点后,也都一副胆小怕事怕惹祸上身的模样。
一看就知道,都是一些很小门派的弟子,没见过突然被这么多大门派给围住的场面,太惊人了,不知道卷进了什么事件里,都很害怕。
褚竞堂口干舌燥依然挑刺道:“仙山上的邻居,怎么会这么巧,刚好又聚在了一块?”
那年轻人低眉顺眼地小心道:“我们在仙山就约好了的,进了西极躲在了同一区域,离的不远,互为倚仗,大会结束后一起出来的。”
这就是凑巧的原因,大家基本算是没分开过。
褚竞堂看了眼厚实的城墙,想一头撞上去,深吸一口气后,不想说,也不想问了,拉了五名所谓的游霞山弟子去找甲士,去验证五人身份。
结果就是现实,很残酷,这五人是货真价实的游霞山弟子。
一个门派只能进来五人,不可能还有其他人。
看看货真价实游霞山弟子的怂样,再想想王胜等人的妖孽行为,稍作对比就知道不是一个门派的弟子,气度和风范判若云泥,肯定不是一个窝里孵出来的。
真狠呐,怎么敢的?
想想自己帮助王胜干出的事,褚竞堂真的绝望了,忽然仰天一声干嚎,“王胜,我草你祖宗!”
劳长泰噗通跪在了地上,真心就是腿软,完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宗门,这一关绝对过不去了!
突然有人咒骂王胜,木兰青青等人闻声纷纷看来,见到是王胜身边的近身狗腿子,多少都有些疑惑。
当着木兰青青的面,骂其未婚夫,什么意思?万道玄不解,遂亲自上前来了解。
其实有些事还是装糊涂比较好,知道的太清楚了确实比较吓人,万道玄当场就慌了。
不过他还好,他只是被骗而已,不像褚竞堂他们是帮凶。
可他不明白了,这怎么可能有假,那可是木兰青青的未婚夫呀,木兰青青怎么可能认错自己男人,这也太离谱了吧?
这事肯定要搞清楚的,他当即把游霞山五人给带到了木兰青青跟前说道。
事到如今,被提溜来、提溜去的游霞山五人大概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躲得好好的,出来得好好的,怎么就被人给假冒了呢?
无冤无仇的,假冒谁不好,假冒我们这种小小门派做甚,我们像是能和这些大派搅和的吗?挑有实力的门派假冒不好吗?
他们想不通假冒他们的人是怎么想的。
搞清楚状况后的木兰青青惊呆了,也想知道王胜他们是怎么想的。
王胜、高强这名字,回过头来看,一看就知道是随便取的名字。
假冒游霞山的人,连名字都是假的,连衣服都不换,怎么敢的?
这假冒的手法未免也太粗糙了!
万道玄等人则不断在木兰青青耳边询问,他不是你未婚夫吗?
木兰青青痴痴呆呆在那,不言不语,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一般。
后来,瓮城的城门开了。
守卫喊话声起,“西极出来的参会人员可以退场!”
木兰青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瓮城的,眼前晃动的人影中,看到了赶来迎接他们的熟悉面孔,是计清和长老及两名同门,木兰青青瞳孔骤缩了一下。
计清和眉头略皱,看出了她的样子和气色极不正常,面泛金纸色是怎么回事,被打伤的原因?
“噗……”
突一口鲜血从木兰青青嘴中喷出,然后整个人闭着眼睛,死死地倒下了。
“木兰!”
“木兰姑娘!”
惊呼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