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当地的活人城隍爷接管了跳楼事件,我也不用理了。老头老太太会有黑白无常追缉,尸体有警察处理,那就没我什么事。
代师傅收了个女徒弟,那以后就是自己人。我叫小师妹把门锁了,好好休息,明天我带她回观见师傅。然后就各自歇下。
早上,我洗了个澡,换回便服,就收拾东西下楼。
大堂里面,小师妹也收拾好行李,正在大堂坐着等我。小师妹看到我下来,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我。她激动地看着我,然后说陈先生,早餐已经打好。
看到茶几上打的早餐,我心一暖,说了声谢谢师妹,然后坐下来。小师妹打开盒子,里面是馄饨,很滑很香。
和师妹一起吃过早餐,就等老板过来。老板过来,小师妹和他说了原委,老板也听说了昨晚的事情,不敢不放人。然后把工资结了,小师妹就拎着行李跟我上车。
从老板的目光中,他肯定以为小师妹是被我拐跑的。呵呵,哪有呀!只是南真观太少人了。
坐在副驾驶的小师妹很激动,双目迷离,不住扭头看我。我边开车边说,以后叫我师兄就行。
她听了猛点头,说谢谢师兄给我一个机会。我苦笑,说你看到道观的环境,就不会这样说了。
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正头疼怎么安排呢。
到了南村,看到很多施工队的人,正在路边忙碌。修路一个施工队,水电安装一个施工队,建道观一个施工队。路边堆着很多的建筑材料。
在商店门口停好车,老板好奇地走出来看,见到下车的是我,赶紧跑过来。
“老板好!你过来了?”商店老板热情地和我打招呼。
“不用叫我老板,叫我陈大恒就可以了。我不是老板,是道士。”
“这怎么行呢?那我叫你陈道长吧!”
陈道长?我有这么老吗?我才二十六七岁好不好?
“我是小辈,你就叫我大恒吧!我都不在乎。你叫我陈道长,把我给叫老了。”
“呵呵呵,好!大恒兄弟,现在到停车场的路已经铺好了,过几天就可以通车。停车场到道观的路,还在修路基,也是这几天就可以铺水泥。还有,水电已经到位了。”商店老板热情地说。
“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不是过来监工的。你忙你的去吧!我带师妹上山。”
“哎!好好好。”老板满脸堆笑地回了商店。这布装水电,估计他也挣了不少。
小师妹拎着一包行李在旁边看我,我接过来说,走吧!
绕过商店,看到已经铺好的水泥路,宽度很标准,用料也很足。两边路基都用石头加固了。我们跟着施工队的人走向停车场,停车场也铺好水泥,上面搭建着几个简易帐篷,是堆放机器和工人住的地方。
顺着去道观的山路往上走。这些步梯都已经加宽,两边也加固了,不过还没有铺上水泥,所以比较难走。
爬了半个小时山,师妹累得满头大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脸都被太阳晒红了。
我说抓着行李包,我拉你。她不愿意,非要自己走。随你咯!累的又不是我。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看到了远处的道观。
我站在树荫下看着不远工人在施工,师妹一边擦汗一边打量着远处的道观。
“师兄!这就是我们的道观啊?”
“是的,现在刚开工个把月,要到年底才能竣工。”
“那我住哪呀?”
“我也不知道,等见到师傅再说吧!”
“啊?”师妹啊了一声,看了一眼周围,眼里充满疑惑,到处是荒山野岭。
道观的广场已经平整过,水电也安装好。现在施工队已经搞好道观地基,整个地基比原来宽一点,也抬高到了两米。广场周围堆满了木料,木工正在热火朝天地干活。
砖木结构的道观,都是做好地基平台,再把框架搭起来。用的是抬梁式斗拱结构,最后才砌墙,然后上琉璃瓦。上瓦之后就是装修,然后上漆。再把神像安放好,就可以入住了。
另外一组施工队,正在修建两排平房。现在正在上青瓦,瓦片上好,墙壁就可以批荡刮腻子了。看来平房区,下个月就能入住。
我一边走一边看那些木工在刨大圆柱子,这时两位包工头跑过来,说老板过来了?
呵呵,个个叫我老板,其实我是一个道士。我说叫我大恒就行,不用叫我老板。包工头嘿嘿笑,然后给我介绍施工的进度。修路的包工头也拍着胸脯保证,再一个月,来道观的路就可以用了,到时候再铺广场。
我说你们抓紧做好就行,不用向我汇报,我只是过来看看的。
两位包工头才点点头,然后各自忙去了。
我走向那两排平房,那个老农看见我,就走过来。我说不要叫我老板,叫我大恒就行了。
老农笑笑,说大恒啊!这些平房也快修好了,月底就能完工,晾一个月就可以入住了。
我点点头,说很好,我还担心师妹没地方住呢。
师妹?老农很奇怪,他和我师傅很熟悉,只知道有我这么一个徒弟,从来没有听说还有一个女徒弟。所以他看着旁边的小师妹。
我说是我帮师傅收的,今天带过来拜师。老农才‘哦’了一声,然后重新打量一下师妹。师妹笑了一下,说大伯好。
看过了施工场地,我拉着师妹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说抓住我的手臂。师妹说干嘛?我说叫你抓就抓,然后她伸手过来抓住我手臂。
一瞬间,我们就出现在师傅的院子里。师妹‘啊’地叫了一声,然后扭头四望,张大嘴一副吃惊的表情。“师兄,你......,你刚才是什么法术?”
“穿墙术!”
“这是哪里?”
“师傅住的地方。”
院子里的小狗又长大了一点,它扭头看到我,摇着尾巴跑过来。
师妹听说是师傅住的地方,就期待地看向房门。我放下行李,走过去叫了一声师傅。师傅在里面应了一声就走出来。他奇怪地看着师妹,说这个是谁呀?
人逢喜事精神爽,师傅现在满脸红光,能重修南真观,是他这辈子的夙愿。所以师傅虽然八十多岁,但是那个精神劲,看着也就不到七十。
“师傅,这是我昨天帮您收的一个女徒弟。”
“帮我收的女徒弟?”
然后我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给师傅讲了,他说既然这样,就进来拜师吧!
跟着师傅进了堂屋,正中间摆着三清祖师挂像。师傅拿出檀香,点了檀香就对着三清祖师跪拜起来,然后回头问师妹的名字,跟着一通的叨念。
念叨完,又让师妹对着三清祖师三叩九拜,师傅坐在烂竹椅上,师妹再对着师傅跪拜。
完事。就这么简单。
师傅说,按照旧例,小兰要带五斗米过来的,我们道教以前叫做五斗米道,不过现在不流行咯,虔诚就行。
收了一个女徒弟,就得安排住处。师傅一个人住习惯了,这破房子就是一个睡房一个客厅,再也找不到住的地方。
我说院子挺宽的,叫施工队来几个人,在院子搭一个临时的吧。师傅同意,然后我就去找包工头。包工头满口答应,用现有的材料搭一个睡房,几个小时就行。
小兰满心欢喜,就开心地打扫卫生。师傅的破房子几十年了,一个人独居,现在很需要打扫一遍。
我和师傅都被灰尘呛了出来。师傅问,卖祭品的那个大爷,长什么样子?我描述了一番,然后他就哦了一声,陷入了沉思。
施工队扛着材料下山,后面还跟着很多人,有老头有年轻人。
这班老头有十几个,年轻人也是十几个。看着不像施工队的人。我好奇地看过去,我以为这些人是附近村庄来出劳力的。等他们走近,才发现有一个认识,就是那个城隍爷。城隍爷都来了,看来事情不简单哪。
师傅看着来人,脸色也开始凝重起来。
城隍爷走近,含泪看着师傅,然后老头排成一排,对着师傅就跪了下来。后面的年轻人也是‘哗’一声都跪了下来。
这什么情况?我大感意外。师妹在屋里看到这么多人跪下,也是吓得跑出来,躲在我后面。
一帮老头都哭泣起来,都是胡子花白古来稀的年纪,个个老泪纵横。后面的年轻人都莫名其妙,但是老人跪下,他们只能跟着跪下。
我惊讶地看着师傅,师傅也是眼泪鼻涕一大把的,伤心得都有点站不稳了。
我过去扶了一下师傅,小兰赶紧掏出纸巾递了过来。师傅擦擦眼泪说,都起来吧!
我和小兰跑过去,逐一把这帮老头扶起来,然后再扶师傅去石墩坐着。
“大恒,小兰,这些都是你们的师叔,几十年没有见过了。你们去给他们行个礼吧!”
师叔?几十年没有见过了?我和小兰都很奇怪,以前可没有听师傅提过,他还有这么一帮师弟。不过既然师傅说了,我就拉着小兰给这些师叔行跪拜礼。
城隍爷把我扶起来,说想不到你真的是我师侄,师兄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啊!
小兰从里面般了一张竹椅出来,给城隍爷坐。她也知道城隍爷昨晚救过她。我和小兰进去搞卫生,让师傅和他的师弟们叙旧。
跟过来的十几个年轻人,都进来帮忙搞卫生,一片欢声笑语。然后他们叫我师哥,三十多岁的人也是这样叫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搞好卫生,又帮师妹搭建房子。人多力量大,十几个人一起动手,个把小时就把房间搭建好了。剩下的材料又做了一张床。有几个年轻人去镇上给师妹买日用品。
我和几个年轻人闲聊,才知道他们并不是本地人,而是周围县市的。从他们的话中知道,原来改革开放之后,师傅作为大师兄,把这些师弟们都遣散了。
破四旧之后,庙产不多,吃住都很困难。八十年代,师傅让师弟们各自还俗,自己去闯一条生路。很多人回了原来的老家,回去之后,大部分都是从事和宗教有关的工作。
有的卖祭品,有的做法事,有的看阴阳宅,有的算命,有的给人抓方看病。都在用在道观学到的东西再次发光发热。
这次是二师叔,也就是城隍爷通知各师弟回来。城隍爷通过各种途径打听到,南真观正在重建,所以就召集各师弟过来,准备出一份力。
这些师叔都在古稀之年招一个弟子,以传承自己毕生所学。和小兰同样是新人的,就是那一对兄妹。
这对兄妹,十七八岁,正是昨晚三连跳的那家遗孤。他们家已经是凶宅,兄妹俩也成年了,遭遇这么大的事情,对他们打击挺大的。
还好二师叔临老在找徒弟,正好俩都收了。我看了一眼在院子门口那边的兄妹,感觉他们挺可怜的。
他们低着头,心情低落地站在院子门口,谁也不想搭理。这个理解,谁家一个星期死了仨,都不会乐开花那种。除非是傻子。
我问他们,为什么都叫我师兄,叫小兰师姐啊?他们说,师傅说了,只有大师伯才有资格招徒弟。这些师叔虽然有传承,但是并没有资格招徒弟。
师叔们只是临老了,才找个年轻人来传承,拜师拜的是个人,没有拜三清祖师。所以等道观建好,他们还得重新拜师,再按年纪排辈分。所以我和小兰就是师兄师姐了。
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我以为他们拜师十几年了,应该我叫他们师兄,原来他们没有拜过三清祖师,是得不到承认的。
这样,我这个大师兄还是大师兄,小兰拜师几个小时,现在下面一大帮的师弟师妹了。小兰也是高兴得眉飞色舞的。
几个师弟帮小兰买好被褥、日用品,我就跟着这些师叔师弟妹一起走,到镇上住旅店。这些师弟们都要留下来帮忙建道观。
除了二师叔,也就是那个城隍爷,别的师叔住几天就要回老家,安排好家里。到年底再一起过来道观,重新出家。
在镇上旅馆住下,请各位师叔师弟吃饭,大家重新认识一下。当他们知道我一个人投资一千万,重建南真宫,都很吃惊。
在酒席中,我也把我和师傅的奇遇说了出来,这样大家都会有一个深刻的认识。
这些师叔中,没有一个人蓄道髻的,因为还俗了。不过他们说从今天起,全部蓄发,重新出家。
他们是周围县市的人,在各自领域都很吃得开。不过像城隍爷这样的活人兼职死人位,倒是头一个。
有个师叔拿来一个空酒瓶,放在角落,叫我演示一下五雷掌。他们都不会使用五雷号令,只有掌门一个人会,也就是我师傅。
我站出来在众目睽睽中,默念了一句咒语:“混元之气,青帝之英,威令所加,奠予敢撄,劈恶诛邪,唯吾司命!”
手上浮现出金光,‘五雷’两个字金光大盛,然后放出意识锁定墙角的啤酒瓶,手掌往前一推。
‘轰隆’一声,又‘呯’一声,啤酒瓶就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