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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战前准备
    “……”

    薛莺莺不笑了,眼睛也不眨了。

    这人一路上一声不吭,耕牛似的只顾闷声赶路,原来在这里憋着坏呢。

    因着不想回乾坤天下,所以任由白秋池随便把她往哪里拉,原本想着时机一到,分道扬镳,这猛不丁的一下子就到了青城,竟是预备着直捣薛家老巢,让她措手不及,同时深感意外。

    薛莺莺对他是彻底服了。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虽然她现在有点怂了,可既然答应了,她就肯定不会临阵脱逃。

    不过,有些前期工作需要准备。

    冉清是天魔血脉,一直以来被当做牲畜般蓄养,和凡人没区别,带着他几乎没有用处,所以他就被安置在一间客栈里了。

    薛莺莺细细的询问关于冉清姐姐的面貌细节,闭着眼睛在脑海里勾勾勒勒,擦擦涂涂,描绘出一张细致写实的肖像来,末了,她伸出手指,在空气中虚点几下,一张眉目清秀的脸出现在空中,和冉清竟然有五分相像。

    “这是你姐姐吗?”

    冉清失魂落魄,看着那熟悉亲切的面容,想到姐姐还在魔窟受苦,便紧攥双拳,“恩人,这便是她。”

    “你们是双胞胎?”

    冉清摇了摇头,回答道,“一母所生。”

    便不再多言。

    不是双胞胎,反而是异父同母,他们出生的时间不过相差几日而已,从小便在一起长大,苦乐同享,感情深厚,胜似同卵。

    那些所谓的饲主,有的是阴邪诡异的法子,让天魔血脉的女性,源源不断替他们生育,因为即便是天魔血脉所生出的孩子,也并非每一胎都是天魔血脉,大部分几率是普通血脉的凡人,像冉清姐弟这般,一连两胎都是天魔血脉,极其罕见,在他们生出来后,他们的母亲被视为稀罕物,被极尽所能的压榨,很快便命归西天,难产而死。

    这些已经发生过的无法挽回的仇恨,他默默铭刻在内心深处,不会轻易对任何人叙说,点到为止,他深知多余的同情不会起到任何正面的作用。

    安顿好冉清后,薛莺莺抓住了白秋池的衣袖,一脸严肃说道。

    “跟我走。”

    白秋池见薛莺莺一脸凝重,掷地有声,应该是准备带他直奔薛家,没想到绕了一个大圈,最后来到了一个烟熏火燎的酒楼后厨。

    “薛道友,为何要来到这个地方?”白秋池忍不住眯着双眼,疑惑问道。

    薛莺莺朝他绽放一个艳丽的笑容,她拥抱着食物的味道,“这是我的战前准备,白道友,要同我一起来吗?”

    “……”

    吃饱喝足,恢复精力。

    薛莺莺高考前,便会像这样放任自己大吃大喝,放空大脑,享受食物带来的快乐,有助于缓解压力。

    初次杀人后那粘腻鲜血和滑湿脑浆的触感仍残留在指间挥散不去,这是她的阴影。

    不过既然她答应冉清去救他姐姐,如今即将深入敌巢,若是遇到草菅人命的修士,她恐怕依旧会忍不住出手取人性命。

    她也想像侠客一般执三尺青锋,一身正气,斩魍魉魑魅,荡天下不平,可真做了,才发现这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单是杀个人,她就拖拖拉拉犹犹豫豫,做不到洒脱利落。

    最终,白秋池还是跟着她一起进了这间酒楼。

    看着她叫了满满一桌子菜,一脸享受的吃吃喝喝,浑身上下充斥着鲜活生动的气息。

    看起来,好像格外不错。

    他自从开始炼精化气,便从未沾过食物,并非是修士的洁身自好,真实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曾经日夜饱受的割肤之痛,即便肉已经长好,即便伤疤已经愈合,可记忆从不曾被尘封,一切苦痛恍如昨日,伪装的笑容下始终是紧绷的神经和敏感的情绪。

    唯独在这个人身边,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疲累沧桑的心,只要被她的眼神熨烫,便能好好的歇息一下,入梦香甜的沉眠。

    他看着她的唇角染上了甜腻的银耳汤汁,忍不住伸手用帕子轻轻替她擦拭嘴唇。

    来回拭动的棉纱抚摸着她红润的嘴唇,酥酥痒痒的麻意从后脊径直蹿上头皮。

    薛莺莺诧异地看着他。

    他眼尾的红痣颜色鲜艳,眼波温柔,脸上平静,可却给人美艳奇异的的热烈错觉,仿佛隐藏在海面下汹涌贲烈即欲喷发的岩浆。

    薛莺莺放下汤勺,忍不住整理一下发丝,虽然不确定,她偏了偏脑袋避开了他亲密暧昧的动作,但还是有些羞涩的问道:“虽然我在拈花院把你救下来了,可能使得你避免发生即将被侮辱的遭遇,我知道你或许是心存感激,可是我还是想确认一下,你不会是因此爱上我了吧?”

    隐晦的心意被直白解剖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

    心脏传来淡淡的痛意。

    爱。

    原来他的世界里,竟然还存在这种东西。

    白秋池不忙着否认,反而深深觑了她一眼。

    他不慌不忙放下帕子,伸手往她衣襟处指了指,一脸坦然:“薛道友,在下在落神宗一直负责新入门的弟子,下至三岁婴孩,都由在下照料,一时之间忍不住,还请不要怪罪才好。”

    他温柔笑了笑,忍不住朝她鼓鼓胀胀的胸脯处多看了两眼,特地加了一句,“还请薛道友不要胡思乱想才好。”

    薛莺莺低头一看,只见衣襟处居然湿了一片,刚才喝汤时汤汁洒漏,真是邋里邋遢惹人笑话了。

    她脸红了红,没想到胸大了居然会有这种烦恼,这是她从未想过的。

    原本酒楼里寂静无声,只有他们二人在用餐。。

    这时,新涌入一批食客,咋咋呼呼气氛嘈杂,竟然不知不觉缓解了她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