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问……题。”
血肉团每说一个字，它眼睛附近的血肉都会抖动一下。
看起来颇为怪异。
杨柯紧握着玩具手枪，警惕血肉团随时可能暴走。
“你是谁？”
“我……想不……起来了。”
“那洛莉是谁？”
“你说……只问一个。”
“还敢顶嘴？问几个我说了算！”
“洛莉……是我女儿。”
“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洛莉是你女儿？”
“……我就是知道。”
周旋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他不明白杨柯和血肉团怎么就聊上了。
杨柯现在基本确定，血肉团就是四号病人，或者获得了四号病人记忆的什么东西。
因为卡格尔的日记中写到四号病人已经被解剖，按理来说他应该当场就死了。
杨柯没想到噩梦中记载的东西，居然会和现实中产生联系。
让他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得到血瓶吊坠，他这几天过的都不怎么真实。
杨柯真的很希望一觉醒来一切都恢复原状。
只可惜他每次睡觉都会进入噩梦当中。
【湖】符文的窒息感在渐渐变强，杨柯觉得不能再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问题上。
“不说洛莉的话题，我问你，你出现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那个红衣女子又是谁？”
“我……不知道。”
“你除了不知道还会说什么？”
杨柯有些恼火，这时他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或许可以利用日记里的一些信息，来对它进行引导。
他想了想，很快有了方向：“有一个人，或许你对他应该有些印象。他叫卡格尔·基思，是一位医生，擅长治疗兽疾。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还给你治过病，当时你的房间号是四号，对不对？”
“卡……格……尔，我记得他，他不是医生，他是魔鬼！”血肉团的声音带着颤抖，仿佛回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杨柯见引导有效，于是抓紧问道：“你是回来报仇的么？红衣女子是谁？”
“不……知道。”
“淦！”
“魔鬼……魔鬼……他杀了洛莉……他是魔鬼……”
血肉团开始自言自语，杨柯见从它身上挖不出什么东西，只能重新回到之前的思考。
杀，还是不杀。
话说回来，如果要杀，他就真的能杀的了吗？
杨柯注意到血肉团身上之前被他血液腐蚀的地方已经完全恢复。
说明它的自愈能力并不比人狼差。
依靠玩具水枪里的这点血水最多也就让它受伤，很难造成更加致命的伤害。
贸然靠近又可能被它抓住融合。
不过它现在有了眼睛，要不要对它试试【狂乱】？
杨柯只是稍微想想，就立即意识到这个想法并不靠谱。
血肉团一旦变得狂乱，只会让它比现在更难对付。
就在这时，杨柯突然感到脸上出现一些湿润。
嗯？
什么东西滴在了脸上？
杨柯用手擦了擦，从脸上擦下一些绿色的粘液，触感凉凉的，但气味有些酸涩。
“小杨，快看上面，那是什么东西？！”
周旋指着游泳馆的上面拼命提醒杨柯，后者抬头看去，只见在他的正上方，有一只半人半鱼的怪物像蝙蝠一样倒立在游泳馆顶部的钢化玻璃上。
它身上的棕色兽毛和蓝灰色鱼鳞混杂在一起，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而在它的头顶，有一颗不受控制的眼睛，一直在转来转去。
怪物喉咙中不时发出低沉的嘶吼，似乎是在警告杨柯，不要再威胁血肉团。
杨柯脸上的绿色粘液，就是从它口中滴落的。
杨柯看到这只怪物半兽半鱼的外表，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卡格尔日记中治疗失败的三号病人。
不过四号病人都已经出现了，再出现个三号病人也没有什么稀奇。
只是好不容易才缓和的局面，因为半兽半鱼的出现，立马又变得对杨柯不利起来。
刚才杨柯一直找不到鱼人怪物的踪迹，看样子上面这只半兽半鱼，应该就是由鱼人怪物变来的。
杨柯抬起玩具水枪对着半兽半鱼，一边警惕它可能的攻击，一边试探道：“吴刚？是你么？下来咱们一起去救人啊。”
“吼！！！”
半兽半鱼突然张开大嘴，发出巨大的咆哮声。
它口中的绿色粘液就像下雨一样，直接淋了杨柯一身，那股酸涩的气味让他几欲作呕，实在太恶心了。
看来对方已经彻底丧失了说话和沟通的能力，它和血肉团的变化，似乎处于一个完全相反的进程。
血肉团从一开始的烂肉一块，先是长出眼睛，又渐渐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而吴刚则已经彻底沦为了一只只知道乱吼乱叫的怪物。
这下可难办了。
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半兽半鱼怪物的对手。
不过它为什么一直呆在上面不下来，难道它不想动手？
“周主编，过来帮我盯着血肉团。”
杨柯打算对半兽半鱼怪物使用【共感】，来确认一下它的状态。
周旋刚才跑了半天，腿肚子都在打颤，他刚迈出一步，结果扑通一下，直接双膝跪在了地上。
杨柯愣了一下：“周主编，你给我磕头干什么？我让你过来帮忙。”
周旋气急败坏道：“谁他妈给你磕头啊，我这是没力气了！”
他今天的脸面算是彻底丢尽了。
等回去后，一定要警告杨柯绝对不能把这件事给说出去。
杨柯顿时无奈了：“算了，你就在那里盯着吧。”
他把帽子从头上拿起来一会儿，等窒息时间重置后，再重新戴上。
接着，杨柯对半兽半鱼使用了共感。
一阵轻微的眩晕，杨柯的视线来到了半兽半鱼怪物身上。
通过半兽半鱼怪物的视线，杨柯意外看到了自己，以及他身旁的小骷髅。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杨柯也是从第三视角才发现，原来看似镇定的自己，居然是如此的狼狈。
他身上红色的血水和绿色的粘液混杂在一起，看起来比要饭的好不到哪去。
杨柯不再关注自己，把注意力收回到半兽半鱼怪物身上。
奇怪的是，杨柯从它身上没有感觉到任何愤怒与狂躁，反而只有无穷的恐惧。
它在恐惧这里的一切，尤其是杨柯手里的玩具水枪，让它感到非常不安。
为什么会这样？
怪物也会感到害怕？
杨柯原本以为人类变成怪物后，会只剩下杀戮的本能，但是他却从半兽半鱼怪物身上体会到了更加丰富的情感变化。
这让杨柯感到不解。
砰！
一颗银白色的子弹，穿过一把洁白左轮的枪膛，射中半兽半鱼怪物的脑袋。
杨柯突然懵了一下，紧接着他感到一阵剧痛，然后就从游泳馆顶部摔落了下去。
嘭！
杨柯眼前一暗，等他再睁眼时发现视线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刚才就是死亡的感觉么？
可惜过程太短，而且发生的太过突然，他都没能好好体会。
杨柯看向地上一动不动的半兽半鱼怪物，显然它已经死了。
就这样被解决了？
“妈的，我说最近那个女人怎么一直没动静，没想到她的目标居然是游泳馆，而且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进行仪式，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个头上留着戒疤的和尚骂骂咧咧的来到泳池旁，他见站在泳池里的杨柯正盯着他看，顿时不爽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和尚当猎人啊？你是哪个区的？你抢活了知不知道？”
“苦门，干嘛这么暴躁，就不能优雅一些，”一个金发俊美男子手持梳子来到泳池边，他看到杨柯，顿时笑了：“又见面了朋友，没想到你还挺倒霉的。苦门，他不是猎人，只是一个普通人。就在前几天，我还救过他一次。”
金发俊美男子就是那个自称黑夜组织的人。
他们口中的猎人，似乎是他们的职业。
杨柯指了指排水口的血肉团道：“那里还有一只。”
“哦？”金发俊美男子随着杨柯的手指方向看去，顿时眼前一亮，“居然真让她成功了？苦门，那团血肉，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半根脐带了。”
“哈哈，那还等什么，赶紧把它带回去。”苦门一秒变脸，又是一个性格古怪的人。
“着急什么，先确认一下它的成长进度，”金发俊美男子看了一眼泳池里的血水，很是嫌弃道，“这里太脏了，还是你来吧。”
“大男人的，真是矫情。”
苦门没有任何犹豫的跳入泳池，脚踩着血水直接走到血肉团面前。
杨柯见状，急忙提醒道：“不要离得太近，它会吞人的。”
“吞人？你让它吞我一个试试。”苦门很是不屑，他取下腰间的板斧，在血肉团面前挥了挥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明不明白？”
没想到血肉团不仅没有突然攻击，反而非常害怕道：“你们又要问什么？我只是想找回我的洛莉。”
“洛莉？你的洛莉就在你体内，你还上哪去找。”血肉团的成长核心，就是洛莉的半根脐带。
四号病人当时被关进四号房间时，他的女儿洛莉还没有出生。
杨柯对血肉团的表现有些惊奇，看来这个叫苦门的人应该很强。
他不再关注那边的情况，而是去把跪着的周旋给扶起来，然后两人一同上了泳池。
梁军和明佳忆以及其他十几个警察站在游泳馆外面形成封锁线，不让围观群众看里面的情况。
而游泳馆内处理昏迷伤员的，是几位身穿黑衣的人。
杨柯猜测，这些人应该都是黑夜组织的。
杨柯扶着周旋坐在旁边的休息椅上，现在突然放松下来，他只觉得浑身无力，再也不想动弹一下。
金发俊美男子拿着镜子走了过来，看了看杨柯身边的小骷髅，然后对杨柯道：“听说陶营是你杀的。”
杨柯看了一眼惊讶的周旋，反驳道：“不是，他是车祸死的。”
“行了，你没必要找这种烂借口，你身边的这位大叔，和你一样也觉醒了灵视，不然刚才小骷髅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为什么会下意识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