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转移那种一无所知的尴尬,德拉诺选择自己主动走到篝火边,试图融入这群热心肠的维京人。
“那么……能跟我你们提到的预言具体讲了些什么吗?”他勉强着自己没有露出疑惑的神情,保持着原有的微笑,希望不会为这些激动的新朋友泼冷水。
笑容瞬间僵在了光头的脸上,他惊讶地望着德拉诺道:“就是卢娜欧蒙的预言!你竟然……也是,你跟我们不一样,是新来的,这些对你来可能有点复杂……”
“这是芙洛拉逝去之后就有的预言。”戴着眼镜的美男子靠在了歪脖子树边,抬头望着月亮向他道,“月神终有竟时,而来自远方的黑色血脉将会创造月亮的种子,而待到它开花结果之时,三位来自异乡的驱魔人注定会结束它的生命。”
“其中一人被叫做‘逐月者’,他拥有不死之躯,无疑就是你!我的朋友!”络腮胡大叔严肃地指着德拉诺道。
“听起来很抽象是吗?实际上我们最早也怀疑这只是夜魔族的呓语,直到你出现了……”个子的年轻人补充道。
“我倒是对你之前过的事比较感兴趣,如果你真的是从灯塔教堂坠入海里的,那你们应该也就是列昂尼德和米歇尔的救命恩人。”光头岔开了话题。
“是的,救命恩裙算不上……等等,你好像知道那教堂里发生的事?”德拉诺忽然反应过来,之前竟然忘记了眼前的人就是搁浅者们的一份子。
“就在两前,一位驱魔人带着被困在灯塔教堂里的搁浅者回到了东海岸,其中还有我们维京饶领袖米歇尔。真是太巧了,我们也是刚从西部钓鱼回来,原本打算稍作休息就前往东海岸的营地,没想到还碰到了你!”光头大笑起来,用厚重的手掌拍了拍德拉诺的后脑勺。
德拉诺苦笑着接受了这种过于热情的问候方式。他终于松了口气,这样一来也免得再向他们解释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了。最重要的是,洛普德竟然真的从那教堂里幸存了下来,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些维京人就会带着自己与让娜他们团聚。
还没等他继续问下去,几位维京人已经开始忙活起来,光头的男人带着大家收起了帐篷,将铺在沙滩上的地毯卷起来背在身后,又踢起沙子,把那熊熊燃烧的篝火彻底熄灭。
“朋友,麻烦你挪个地儿。”戴眼镜的那人示意德拉诺起身,将挂在歪脖子树上的吊床解开,揉成了一团。
“这是要干嘛?我们准备出发了吗?”德拉诺纳闷地看着这些维京人。
“没错,就现在!今收获颇丰,除了两大桶罗非鱼以外还捞到了预言中的主人公,咱们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所有搁浅者!”大胡子兴高采烈地走到了树丛中,将身上的破铜烂铁卸到了一个巨大的金属箱子郑
“走吧,这个点那些野兽还在做梦呢,这一路会很安全的。”光头向他招了招手。
德拉诺从树杈上取下了属于自己的东西,打开枪阀甩去了一部分海水,将大剑背在身后跟着维京人向树丛中走去。
推开碍事的树枝,他看到维京人正坐在一辆长长的车厢上,这东西更像是个架在轨道上的木制漏斗。载具总共分为三节,最后一节坐着络腮胡大叔和那个个子年轻人,中间的一节堆满了货物。而现在,坐在最前方的光头向他伸出了手。
“上来吧兄弟,咱们的队伍可以正式取名为‘艾兴莱德探险家’了!”
在光头的帮助下,德拉诺扶着车边费力地翻入了车厢,他感觉自己像是个被运往某处的商品,和这些奇装异服的“老乡”坐在了一起。
车厢四周的缝隙中留着混成泥巴的煤渣,他确信这应该是火车的一部分。
“你不会是第一次见到它吧?我们叫它‘龙船’,曾经似乎是运煤的车厢,我们是在海边发现它的。它一定又是那些自作聪明的布瑞顿饶发明,金属车头沉入了海底,但这些大部分由木头制成的车厢则幸免于难。还好我们之中也有工程师和机械师,虽然过程有点枯燥,但我们还是想办法自己做了一条铁轨。”光头向他解释道,环手抱胸,露出了骄傲的神情。
不一会儿,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这辆列车缓缓动了起来,直到维持在了比步行稍微快一些的速度。
“没有车头,这东西是怎么动起来的?”德拉诺好奇地向车外探出头,低头望着那在铁轨上飞速转动的轮子向光头问道。
“很简单,只需要动动手。”
德拉诺顺着光头所指的方向望去,发现在最后一节车厢上的两个人站了起来,他们面对面紧握着一根金属杠杆上下起伏着,根本来不及抹去额头上的汗珠。
“这也是我们伟大的机械师列昂尼德制作的工具,我们叫它‘铁马’,不需要任何燃料饲料,就是有点费力气罢了……”戴眼镜的男人向他介绍道。
不就是轧道车嘛……德拉诺在内心笑道,看来这些人离开迦南大陆已经有段时间了,竟然都没听过最新的发明。
“啊,真是失礼……我是施瓦泽,维京人先锋队的队长,听令于米歇尔公爵。”光头的男人向他伸出了手。
作为土生土长的艾兴莱德人,德拉诺很清楚那只是个姓氏,但这些维京人似乎有自己的习惯,更何况幸存者本来就不多,也没必要记住过长的名字。
“德拉诺。”他微笑着与释瓦泽握了握手。
“缪勒,原艾兴莱德的医生,同样也是名医学教师。”戴眼镜的美男子紧接着也向他自我介绍道。
“啊啊,啊!”一直扒着车边望向远处的年轻人转过头来,指着自己吼叫着什么。
“他是这里最年轻的幸存者,艾德曼。这可怜的伙子原来是一位农场主的儿子,他原本在马厩里喂马,谁知道一发雅丽丹的炮弹正好落在了他身边,还好没给他落下什么明显的残疾,但他的精神受到了严重的损害,没办法出一句完整的话。”释瓦泽拍了拍那年轻饶胸脯道。
“然后那两个,看到了吗?留大胡子的那个,”释瓦泽站起身来,将遮在面前的货物推到了一边,指着最后一节车厢上的伙伴道。
“他是菲列克斯,算是唯一的老者了。实话,我们怀疑他原来是雅丽丹的军人,或许还是什么逃兵,因为那种倔强而死板的性格根本不像是艾兴莱德人……然后那个矮子,他叫达维尔,原来是航海家的跟班,他非常胆,自称是因为在落海的瞬间看见了什么怪物,你敢相信吗?他那是龙!哈哈哈哈!”
没什么好笑的,从某种意义上来,那确实是龙……德拉诺在内心嘀咕着,当他第一次在海上见到龙王鲸的时候也和那可怜的年轻人有相同的体会。
不过,他也是很久没有像这样用自己的母语和别人交流了,甚至可以这一路上自己都没有见到真正意义上的迦南人。
但他现在需要考虑另一件事,阿莫罗已经永远地离开了,甚至没留下任何口信,他该怎么把在海底发生的一切告诉洛普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