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所有人都睡着了,李四海也没力气去喊其他人,一个人小心翼翼的进了厕所。
也不知道是他心理作用,还是事实如此,他总觉得黑暗里有双眼睛在窥视着他。
但他向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半个人影。
饶是如此,就这么几十步路走下来,他已经后背冷汗涔涔。
有种莫名的心虚感。
晕乎乎的李四海抬步进厕所,可能是因为太紧张,加上又腿步虚浮,进门的那瞬间,脚下被门槛绊了一下。
然后……
只听得呯的一声响。
他就华丽丽的掉进面前的粪坑里了,搅起一阵令人作呕的臭味。
粪坑虽然只有一米六左右的深度,但直径也有一米多,猝不及防摔下去的李四海被呛了几口粪水,恶心得他当场就吐了。
他一边吐一边高声呼救。
等李家人打着手电筒跑来厕所时,全都懵了。
李家上下好一通忙活,才将李四海从粪坑里救了上来。
但他家这番动静也惊动了邻居们。
第二天,李四海掉粪坑这件事在李和庄流传开。
大家私下里纷纷都笑着说这是报应,让他平时动不动就发猪脾气。
李四海躺在床上,面色阴沉如墨,“他md,老子真是太倒霉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让老子碰上了。”
虽然他用肥皂洗了澡,换了衣服,可他还是感觉身上臭烘烘的。
不仅仅身上臭,嘴里也臭臭的,而且只要一想到当时的场景,他就忍不住趴在床上吐。
但他胃里空空,早就无物可吐,只能呕出黄色的胆汁,隐隐带着鲜红色的血丝。
这真的叫气得吐血了。
李家人也被李四海给气死了。
李父阴着脸对李母说,“四海这孩子到底怎么了?一会儿被狗追,一会儿掉塘里,现在又掉粪坑里,幸好没出什么大事。”
李母咬着牙,恨恨的低声骂,“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倒也省了心,他要是不去惹人家那狗,狗会追着他跑吗?
从小到大,他就没干过一件好事,烦死了。”
李四海犯病时,李母没少挨他的拳头,加上儿子多,所以李母还真的无所谓他是死是活。
“好了,你声音小一点,要是被他听见,看他怎么闹?”李父低喝一声。
“唉,我这真是造孽哟,才生了这么一个死东西,从小到大没一天让我们高兴的。”李母长叹一口气。
对于李四海,李家上下没一个喜欢的。
见他出事,大家都觉得心烦气燥,没一个心疼他受苦了。
李四海又在床上又躺了一天,才感觉两条腿有力气了,于是翻身下床。
见他要出门,李父忙问,“四海啊,你这是要去哪里?你身体还没好,在家多躺躺吧。”
“出去转转。”李四海看了李父一眼,瓮声瓮气的答。
他准备去找李三毛,然后再带两个人,去找那条母狗算账去。
要不是那条狗追他,他就不会跳到塘里,也就不会打摆子,更不会掉到粪坑里。
这两天遭的罪,全是那条狗惹的祸。
将那狗收拾了之后,再去找丁玉凤耍耍。
他心情不好,也不能让她好过,让她陪他一起难受。
李父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只好由着他去。
李家养了一条母猪,半个月前下了崽,此刻它正躺在李家大门口,一边晒太阳,一边给小猪崽喂奶。
它经常这么干,李四海也不以为意,匆匆从它身边经过往门外走。
只是因为走得太匆忙,他不小心踩了一只小猪崽的后腿。
嗷~~
小猪崽被踩得惨叫一声。
“叫什么叫?又没踩死你?”李四海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不悦的骂道。
可下一秒,老母猪猛然起身,张嘴对着他腿上‘嗷呜’一口,狠狠咬下去。
李家这头母猪养了好些年,不仅身材高大,而且脾气也不大好,是个一言不合就动口的主儿。
加上现在又刚下崽,这脾气更差。
“啊……”它这一口极用力,李四海又没有提防,一下子被咬个正着,他跳着脚惨叫一声。
母猪咬了他一口后,就带着小猪崽们离开门口,转身回到院子里了。
“畜生,你敢咬老子我,老子今天就让你死!”李四海被激怒了,这两天憋在心里的怒火提前被激发出来。
他没敢直接用脚去踹母猪,而是抄起大门后一把锄头,一瘸一拐的往院子里走去。
母猪重新寻了个向阳的地方躺了下来,不知道危险向它靠近。
李四海双眼通红似含血,面色阴沉如墨,走到母猪身旁,闷着头就是一锄头砸下去,“畜生,让你咬老子。”
“四海,你干什么?”坐在不远处的李父看到他这动作,吓得面色苍白,赶紧飞奔过来。
而去菜园里择菜的李母也正好进院子,看到这一幕,也吓得心都飞了,“四海,你犯什么诨啊?”
声音都变了调儿。
李父和李母两人上前死死拉住李四海,让这一锄头落空。
不然,这一锄头下去,母猪肯定要流血受重伤。
“四海,你又想干什么?猪又没惹你,你好好打它干什么?”李母气得想吐血,并一阵阵后怕。
母猪虽然脾气不大好,李母也被它咬过两次,但它特别会下崽,所以李家拿它当宝贝一样待着,舍不得处理它。
每只小猪崽都是钱啊,每年卖猪崽的钱是李家主要的经济来源,毁了它,就是断了李家的经济命脉。
“你们别拉我,那畜生咬了我,我今天要打死它。”李四海双眼通红似血,拼命挣扎着。
“你要是不惹它,它怎么会好好咬你。再说了,就算它咬了你,你也不能打它。”李母愣了下,但很快反驳。
而这时,恰好李四海两个哥哥也回来了。
李父和李母赶紧让二人帮忙,夺下李四海手中的锄头,并将他押回房里。
发狂中的李四海,没三四个人是很难制服的。
将他绑在椅子上后,李父这才蹲下身子去看他被母猪咬的地方,雪白的皮肤上有几个牙齿印,正往外流血。
幸好李四海穿了两条裤子,要是光腿,伤得会更重。
“唉,四海你这孩子最近也是倒霉。”李父一边用筷子沾着溲水替李四海刮着伤口,一边叹息。
“老头子,你说四海不会是沾了什么脏东西吧?”李母忽然小心翼翼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