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典当铺的营业时间,是和其他商铺不同的:都是直到深夜十二点才关门,方便别人随时来典当。个别赌徒,每次赌到身无分文的时候,每每从家里翻找出一些东西,换上几万元,——这是十多年前的事,现在少有人能拿出这么值钱的物件了。
一把精钢苦无,大致能卖上几百元。倘若能拿过来一把短刀,便可以换一千元。如果是一些有特殊意义的长剑,那就能换到一万多元。
但这些典当物品的,多是普通忍者,大抵没有这样的收藏。只有那些暂时落魄的上忍,才踱进店面隔壁的房子里,卖这卖那,换上几十万两。
听老板说,十几年前有个金发女忍者,隔三差五的就会拿一些珍贵藏品卖,有初代火影的佩剑,有二代火影亲手制作的卷轴,还有千手一族祖上传下的一些珍藏。
我从十二岁起,便在木叶的典当铺里当伙计。老板说,你太年轻太简单有时很幼稚,怕看不出当品的价值,就在外面负责普通的忍具鉴定吧。
木叶的普通忍者,不太容易容易说话,一把500元的苦无硬是要多换那么100元。他们往往在我给出报价后,纠缠不清的要我多给上那么一两百两,然后才肯当。
在这纠缠下,想要压价也很为难,我是个很容易说话的人。所以过了几天,老板又说我干不了这事。幸亏荐头的情面大,辞退不得,便改为专管拿钱找零的一种无聊职务了。
我从此便整天的站在柜台里,专管我的职务。虽然没有什么失职,但总觉得有些单调,有些无聊。
老板是一副和善面孔,当东西的也不愿多聊天,教人活泼不得;只有宇智波佐助到店,才可以笑几声,所以至尽还记得。
宇智波佐助是唯一一个年纪不大,但总能拿出珍品的主顾。他十二岁左右;刺猬头发,长着一张惹小女生喜欢的俊脸;一身深蓝色的短袖,虽然衣料很好且干净,可是十多天来也没有见他换过别的衣服。
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宇智波一族的荣耀、复仇,叫人半懂不懂的。因为他年岁不大又爱摆一张司马脸,别人便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小酷哥。
宇智波佐助一到店,所有典当铺里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小酷哥,你一定是又拿家里的东西来卖了!”他不回答,对老板说,“帮我看看这些东西值多少钱。”
便将背后的一些东西放在地上。
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偷了族里其他人家的东西了!”
宇智波佐助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亲眼见你搬来六张桌子了,谁家里会有六张桌子。”
宇智波佐助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自己家族的不能算偷……这都是为了振兴宇智波一族……振兴家族的事,能算偷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变得更强”,什么“复仇”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人家背地里谈论,宇智波一族原来也是木叶豪族,但终于落魄了,只剩下小酷哥一人;又玩上了FGO,于是愈过愈穷,弄得要吃不起早饭。
幸而家里还有好多藏品,便每天放学后扛几件来,换上十几万元。可惜他玩FGO又喜欢氪金,十几万元也只够三单。
用不了一天,他就又从家里扛一些东西,来典当了。如是几次,店里的人对他也就熟悉了。宇智波佐助总是用毛巾捂着脸,但那张毛巾实在掩饰不了什么。
他在我们店里,品行却比别人都好,就是从不纠缠;虽然老板给出报价后,他有时也会要求再多加一些。但老板说不能再加了之后,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大抵是不会讨价还价吧。
宇智波佐助当了东西,俊俏的脸色才有了喜色,旁人便又问道,“小酷哥,宇智波当真是木叶豪族么?”宇智波佐助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
他们便接着说道,“你怎的又要卖家产了呢?”宇智波佐助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这回可是抽卡、氪金、复仇,一些不懂了。
在这时候,众人也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不氪金你能变强么?”
有几回,路过的学生听得笑声,也赶热闹进来,认出了他,说:“这不是佐助么”。他便给把毛巾又往上拉几分,只露出一双眼。
学生认出是他,自然不肯散去,眼睛都望着他的脸。宇智波佐助着了慌,伸开五指将脸罩住,弯腰下去说道,“我不是,我不是宇智波佐助。”张开指缝偷瞧人还没走,自己摇头说,“我可没在卖家产。”
于是这一群学生都在笑声里走散了。
宇智波佐助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有一天,大约是尼禄祭开启后的两三天,老板正摩挲店里的藏品,看了看时间,忽然说,“宇智波佐助也快来了,我知道他玩那游戏,是一定要氪金的!”
我才也觉得他确实该来了,忍者学校已经放学好久了。一个典当东西的人说道,“他怎么会来?……他被人打晕了。”掌柜说,“哦!”
“他总仍旧是氪金、玩游戏。这一回,是他自己不争气,竟然通宵熬夜玩游戏,十几岁的孩子,熬夜能不伤身体么?”“后来怎么样?”
“怎么样?他几天加起来只睡了十多个小时,那精力能不溃散?终究是在忍者学校的体术训练,输给人家了。”“后来呢?”“后来就给人一拳打晕了。”“打晕了怎样呢?”“怎样?……谁晓得?许是送医院了。”
老板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摩挲店里的当品。夜幕降临过后,来典当的人是越来越少了,看看店外不远处的繁华街道,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不再热闹。
又过去了一两个小时,没有一个来典当的,我正准备关上店门打烊。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这些东西算一算。”
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站起来向外一望,那宇智波佐助便在店里坐着。他神色有些憔悴,一双眼睛血丝遍布,黑眼圈很重;左手上插着针,一根架子上挂着点滴瓶,下面一条小塑料管,连到他手背的针上,兴许是刚从医院里跑出来。
见了我,又问道,“你老板呢?”
老板慌忙跑出来去,一面说,“小酷哥?你又带了什么东西来!”
宇智波佐助很颓唐的低头答道,“只有一些字画,你给算算罢,今天身体不适,带不了大物件。”
掌柜仍然同平常一样,鉴定之后,说“一共是28万元!”
他这回没再要求加价,单说了一句“行,我全要大钞!”
“我让人拿给你。听说,你今天给人打晕了?”
宇智波佐助争辩说道,“我是自己晕过去的,吊车尾而已,怎么能打晕我……”他的眼色,很像恳求老板,相信他说的话。
此时我和掌柜都笑了。我拿了钱,送出去,放在桌子上。他清点了一下塞进怀里,掏出游戏机边玩游戏,边扛着点滴走了。
原来他玩游戏到了这么痴迷的地步。
老板看着他的背影说,“他明天肯定还会来的”想了想,又说“那FGO吃钱吃的厉害,你可不能碰这东西!”
我点点头,其实我也玩这个游戏,这游戏机在木叶火的不得了,不止是忍者在玩。
但普通人玩游戏,终究不像忍者那么痴迷,毕竟不能提升实力,充个首充就足够。
关上店门后,我和老板打了招呼便往家走,期待着明天和宇智波佐助的见面——我和老板一样确信,他明天还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