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超这样想着,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来三幅画面。
第一幅画面,是一片冰封千里,恍若大洋冻结的荒原,铅灰色和银白色的沟壑纵横,显出一派冰霜地狱的严酷。
就在荒原深处,仿佛连太阳坠下去都永远不会再次升起的最深的沟壑中,伴随着大地的颤栗和低沉的轰鸣,缓缓爬出了一头体型堪比末日凶兽,气势则更胜十倍的庞然大物。
它的毛发如同骨刺般根根暴突;它的双眼就像是雷霆的巢穴,不断向外喷射着闪电;它的嘴角还残留着龙族的碎肉和骨头茬子;它的周身缭绕着一团银辉色的寒雾,无论走到哪里,明明接近零下百度,已经阴冷至极的大地,都会再次降温,直到所有物质都承受不住它的威压,纷纷断裂、破碎、湮灭为止。
感知到它的出现,即便蛰伏在百里之外,隐秘龙穴中的荒原巨龙,都忍不住发出凄厉的嘶吼,从各个角落腾空而起,如同惊慌失措的麻雀,试图逃亡南方,争取一线生机。
这头号称“巨龙吞噬者“的巨兽,就这样大摇大摆,一步步走了过来,直到它充盈着雷电的双眼,映照出了无比清晰的人类的轮廓。
那正是孟超的轮廓。
而在第二幅画面里,刚刚还威风凛凛,霸气溢出天地,似乎能够吞噬一切的”巨龙吞噬者“,已经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它的外表没有丝毫伤痕。
甚至连一身金银交错,晶莹剔透,华丽至极的毛发,都没有碰掉半根。
但那双片刻前还在喷射闪电的眼睛,却再也显露不出半点光芒。
不,更准确说,它没有眼睛。
原本镶嵌着眼球的位置,现在只剩下两个空空如也的窟窿或者说两条隧道——两条直通大脑的隧道。
而它的大脑同样消失不见,所有脑髓连同中枢神经连同最后一颗脑细胞,统统都被孟超以手术刀般的精确,完美摘除和抽取了出来,成为了炼制超级基因药剂的原材料。
在残留的神经系统的指挥下,这头巨兽的身体还没有彻底死去,心脏仍旧微弱跳动。
而它的灵魂,已经遭到了孟超的收割和吞噬,臣服在孟超的精神世界里。
第三幅画面,孟超大马金刀地高坐在铺着“巨龙吞噬者”皮毛的巨大石座上。
荒原的主宰者们——无论是冰霜巨人中的麋鹿部族,红牛部族,长弓部族还是巨斧部族,亦或是食人魔中最强大也最残暴的双头食人魔,甚至永夜深渊中那些奇形怪状的魔族,这些通常只会在圣光阵营的普通人的噩梦中才会出现的“混沌生物”,丝毫没有半点混乱、残暴、嗜杀的样子,而是规规矩矩甚至小心翼翼地排好了队伍,一个个走到孟超面前,单膝下跪,毕恭毕敬地向他行礼,承认他作为盟主的霸权。
“啊,这是我去极北荒原,向那里的冰霜巨人、深渊恶魔以及食人魔们,展示来自龙城和图兰泽的友谊,邀请他们加入’混沌阵营‘的记忆。”
孟超静静地回忆着,嘴角逐渐勾起了一抹微妙的弧度,“那是一次相当成功的外交活动,虽然圣光阵营的傀儡们都说,极北荒原的蛮族们,都是一群极度危险的疯子,根本没有丝毫沟通和谈判的可能,但我怎么觉得,他们都还挺温文尔雅,彬彬有礼,通情达理,甚至能歌善舞的呢?
“在我拖着’巨龙吞噬者‘的尸体,跑去找他们沟通的时候,他们二话不说,就答应加入混沌阵营,在我的带领下,共同对抗圣光阵营了!
“哎,仔细想想,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时间真像是静静流淌的银白溪流,看似流速不快,却始终无法凝固,更不可能回头啊!”
孟超双手背负,在地毯上缓缓踱步,享受着巨龙吞噬者的皮毛,带给脚底板那种如电弧流动,酥酥麻麻的感觉。
环视四周,原本面积颇大的房间,摆满了奇珍异宝,与其说是卧室,更像是一座异界大陆绝无仅有的私人博物馆。
和巨龙吞噬者的皮毛一样,这些奇珍异宝,都是孟超过去半个世纪征战岁月,最值得记念的战利品。
“这是’千夜之咒‘,血精灵一族献祭了上百名精锐剑手的灵魂,才炼制出来的诅咒武器——和血精灵王在‘腐海血池’那一战,的确是我平生遭遇最惊心动魄,也最酣畅淋漓的一场白刃战。
“自从斩下了血精灵王三条手臂,夺取了这柄诅咒武器之后,就再没有哪个对手,值得我像腐海血池之战一样,在近身肉搏的时候,将体能、智慧和意志都燃烧到极限,甚至临战突破,超越巅峰了!
“这是‘无限光辉骑士团’的团长,号称圣光阵营百年来最强圣骑士的‘莫拉·洛克‘的头盔,那一战就像是莫拉·洛克的性格一样,枯燥乏味,乏善可陈,最强圣骑士根本不知道躲闪和变通,我只不过是像一台压路机隆隆前进,就将他直接碾压了。
“倒是他的这套铠甲还有些蹊跷,据说得到了圣光神殿过去千年足足三十位圣光大祭司的祝福,能抵御一切有形和无形的伤害,就算遭遇天崩地裂,也能保证铠甲的持有者不死。
“那又如何,血肉之躯的完好无损,并不意味着精神世界就能永远坚固如初,在如何击垮一个碳基智慧生物的心灵防线这件事上,龙城文明对异界土著,有着降维打击般的优势。
”这是’元素之怒‘奥德斯加的法杖,和中规中矩的圣武士相比,这位传奇魔法师倒还有点儿意思——谁能想到,号称正义化身和光明使者,守护一方秩序,德高望重,受到所有人敬仰的传奇魔法师,竟然拥有深渊恶魔的血脉,以及截然相反的双重人格呢?
“老实说,当他身为’元素之怒‘的主人格被我击败,潜伏在大脑深处的第二人格’瘟疫使者‘跳出来,瞬间’满血复活‘还变得判若两人时,我还真是,小小地惊喜了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