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白手的精心准备,一点用场都没派上。
整个村子人声鼎沸,叮哩当啷,热热闹闹,白手他们窝在家里干瞪眼。
直到凌晨一点半多,村子又逐渐恢复了宁静。
热闹转到了村部那边。
厂里不少人想出去看看,都被白手严令禁止,还公开宣布,今晚谁出去,罚款一百块。
其实白手自己也想出去瞧瞧。
还好,童国君来了。
办公室里挤满了人,都来听童国君讲经过。
“首先,我向大家报告一下战果。船被扣了,被民兵凿了个洞,沉到了水里。二十四个人,包括那个孙屠夫,全部被抓获,无一漏网。”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你们关了灯后不久,他们以为你们都睡着了。所以过了十多分钟,他们便开始了行动。”
“他们是这样安排的。两个人在前边探路,沿着田梗,先摸到白家院墙外。确认安全后,这俩人发信号,其他人才开始上岸,分头行动。”
“他们其他的人,分成了四个小组。一个组八人,拿枪拿刀,见到两个尖兵发来信号后,便爬上岸来,朝着白家匍匐前进。我们判断,这个组是掩护后面那个组的。”
“后一个组共有五个人,提着三桶汽油,离前面的掩护组隔着十来米远。他们想烧白家的房子,不过他们要烧的是后院,是想烧厂房,不想出人命。我们采取行动前,这个组已摸到了白家后院的墙边,正准备点火。”
“还有一个组五人,跟在前一组的后面,也是掩护破坏组的。这一组也都手里拿着家伙,有一把猎枪和一些铁棍。那个孙屠夫,就待在这个组里。这家伙手里也拿着家伙,你们猜是什么家伙?他狗日的杀猪用的板斧大头刀。”
“最后一个组共有四个人,留在了船上,包括那个船老大。除了船老大年纪比较大,其他仨都是小屁孩,就是来凑人头的。后来才知道,仨小屁孩都是新入伙的,按照他们的规矩,是带出来长见识,壮壮胆子。”
“咱们的行动,就是从抓捕机动船和那四个人开始的。二十个人扑上去,抓一个船老大和三个小屁孩,简直是杀鸡用牛刀。船老大当场就招了,他是他们雇来的,与孙屠夫他们没有关联。”
“那三个小屁孩也吓破了胆,当场招供,没有保留。至于那条机动船,不管船老大怎么苦苦哀求,咱们还是按咱们的规矩,凿了个洞沉到了水河里。”
“河边得手,发了信号,老张就下令全面出击。我们一百五十多人,从四面八方包围对方,当场就抓了十多个。其余的四散奔逃,在村里蹿来蹿去,但最终无一漏网。按照计划,现在这二十四个人,全部被押在村部的大院里。”
童国君终于说完。
以明天要上班为由,白手把大家都赶走,只留下童国君。
“国君哥,接下来呢?”
童国君道:“接下来就是审问。老张很有经验,一个一个的审,一个一个的做笔录。反正跟审犯人似的,谁也不敢不说。”
白手轻叹一声,“我不担心别的,就担心留个尾巴,后患无穷。”
“你的担心,老张早想到了。”
“哦,老张采取了哪些具体措施?”
童国君道:“第一就是突审,彻底的审。第二是打个时间差,天亮后才会报告派出所,等派出所再往上报,起码也是明天上午了。第三是审问结束后,以乡党委乡政府的名义,向县委县政府报告,让其他环节不敢隐瞒。第四是在审问中,把火引向张跃进,争取把张跃进也干掉……”
白手听罢,才有所放心,只有把张跃进也干掉,才能杜绝后患。
童国君临走时,提醒道:“小白,你要做好准备。据老张讲,这个事件会变成一个案子,而且是个大案。所以作为受害人,警察肯定要找你,你的笔录会很重要。”
“那到时候我该怎么说呢?”
“如实回答,知道的说,不知道就说不知道。”
事情果然如老张所料的那样发展。
先是公安局成立专案组,侦查孙屠夫团伙案。
接着,拨出萝卜带出泥,县供销公司经理张跃进被带走,县纪委对其进行双规。
后来,事情越闹越大,张跃进的二叔也被带走调查。
据县里传来的消息,除了那天晚上被抓的二十多人,后来还有二十几人被抓。
张跃进和孙屠夫的人,最终被一网打尽。
这天,终于轮到白手抛头露面。
纪委和公安两个专案组都派人来找白手笔录口供。
但两个专案组的人,不得不先面对一位老同志,县人大原副主任杜国平。
白手精明,早几天派丁雅琼,去县城见杜国平和关素勤老两口,一番诉说,老两口欣然前来白村小住几天。
老两口是拿丁雅琼当女儿对待的,丁雅琼住在白家,老两口理所当然的也住在白家。
两个专案组的人看到杜国平住在白家,自然对白手另眼相看,至少态度上对白手相当客气。
白手实话实说,一五一十,详细地控诉了自己的遭遇。
待了大半天,两个专案组的人终于走了。
晚饭过后,白手陪着杜国平,在村里遛达了半个小时,回到家里,进了办公室,白手又陪着下了五盘棋。
“小白,雨过天晴了,平安无事了,我可不可以回去了?”
“呵呵……你马上就走,岂不让人骂我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臭小子,骂我是驴啊。”
白手陪着笑脸道:“比喻,是比喻。”
“哈哈……拿我当驴也行,反正你小子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白手笑着问道:“老杜,你先说说,你住在这里的心情如何?”
“一个字,好,两个字,很好。”
白手坏笑道:“是因为有机会,偷着抽烟,偷着喝酒,关阿姨管不了吧。”
“知我者,臭小子你也。”杜国平愤愤不平道:“小白,你说说,让一个抽烟喝酒一辈子的人,突然戒烟戒酒,这什么道理么。”
“就是,就是。”附和两声,白手趁机问起与自己有关的事情,“老杜,两案的进展情况,你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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