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野猪肉。

    没错，野猪。

    供学院高层居住的这片森林里，大部分的有害动物都已经被清除了。

    但像野猪、野兔、野鸡之类的生物，对神术师来说自然没什么威胁，所以也没被除去，还能在这片森林里生长、繁衍。

    甚至，为了保证这些小动物的生存，学院还会定期在森林里投放一些对应的饲料，免得它们饿死。想来这也算是保护自然生态环境的一种方式了。

    平日里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老们也没心思去弄这些野味吃，所以这些动物一直生活得非常安逸、几乎没有任何威胁。

    直到现在，杨天来了。

    它们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

    野猪肉在杨天的烹制下变得异常美味。

    佩尔吃得特别开心，也特别……缓慢。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

    甚至一丝丝地吃着肉。

    她的动作细腻、精致，优雅到了极点，每一个举止都十分讲究、漂亮。

    虽然她从来没和杨天透露过一点她自己的身世来历，但杨天可以毫不犹豫地从她这墨迹却优雅的举止中感觉到——她以前绝对是一位贵族小姐，或者有着尊贵的身份。因为她展露出的那种高贵气质，绝不可能是刻意学习或是伪装就能表现出来的，那是真正的繁复、墨迹，同时也是真正的尊贵、雅致。

    就这样，佩尔缓慢地吃着，用了足足五倍以上于杨天的时间，才结束了晚餐。

    而当杨天收拾完碗筷，时间大概已经到晚上九点了，天早就彻底黑了，皎洁的月光悬在天上，星星也清晰可见。

    “时间不早了，你可以回去了，”佩尔左手端着杯座，右手端着精美的陶瓷茶杯，缓缓地饮着杯里的红茶。看着杨天从厨房里走出来，她轻描淡写地这样说道。

    然而……杨天可不能这样轻描淡写地离开。

    他来到佩尔身边坐下，微笑说道：“佩尔老师，你还没有教我九阶神术呢。”

    “都这么晚了，明天再学不行吗？”佩尔撅了撅小嘴，道。

    “我可没忘记咱们的赌约，我相信你也没忘，”杨天道，“今天可是最后一天。”

    “你就这么想做我的主人吗？”佩尔放下茶杯，道。

    “是你定下的规矩，我只是接受了挑战而已啊，”杨天笑道，“佩尔老师，你总不会是想……食言吧？”

    “我当然不会食言，”佩尔傲气地扬了扬下巴，一副高傲不驯的模样，然后看向杨天，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硬要学的话，我可以教你。不过……我得提醒你，你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什么意思？”杨天道。

    “我跟你说过吧，我可不是一名普通的老师，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是个坏蛋，是……恶魔，”佩尔一边说着，一边举起双手，作爪子状，张牙舞爪地扮了个鬼脸，“不要以为想得到我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你想成为一个恶魔的主人，那就要承担被恶魔反噬的风险。明白吗？”

    杨天看着这扮鬼脸的小萝莉，一点不觉得可怕，只觉得好生可爱。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明白，所以开始吧。”

    佩尔微微一怔，完全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就做出决定了。

    她愣了好几秒，然后低下头叹了口气，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狡黠——是你自己贪心，那就别怪我咯？

    “那好吧，我现在就来教你一个九阶神术，不过，在那之前，先把那张地毯撤掉。”佩尔指了指客厅中央那张大大的地毯。

    那是一张方形地毯，边长大概有四到五米，遮盖住了客厅中央的大部分地面区域。

    但杨天当然知道，这张地毯下方，是昨天他亲手补完的那个咒印法阵。

    没错，就是那个繁复、冗杂到夸张的法阵。

    杨天昨天花费了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才照着书本上的图案，帮佩尔把那个法阵画完。

    根据佩尔的批注，这个法阵似乎就是帮助他凝结九阶神术咒印的。

    昨天画完之后，为了避免一不小心踩上去、弄坏了，才用地毯给盖住的。

    所以刚刚洛曼来的时候，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而现在……

    “终于要用到这个法阵了吗，”杨天微笑着说到，走过去，将那张大大的地毯小心地解开，挪开到一旁，露出地板上那复杂的足以让人眼花的咒印法阵。

    佩尔没有说话，先上了楼，过了三分钟就下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有四枚散发着淡淡光华的灵珠。

    她将四枚珠子摆放在法阵的四个方位。

    明明是圆滚滚的、光滑的珠子，放在光洁的木制地板上，应该很容易到处滚动才对。

    但当四枚珠子放下的一瞬间，珠子仿佛与地面上的咒印产生了某种联系似的，不但纹丝不动，散发出的光芒也从淡淡的微光变成了颇为稳定的白光，就像是四盏被点亮的白炽灯一样。

    而与此同时，地面上那密密麻麻、复杂密集的咒印图案，也微微亮了起来。一些星星点点的光亮，顺着那一条条纹路、一道道线条流动起来，就仿佛电流在电路里蔓延、流淌一样。

    杨天瞬间就感受到了一种古老、神秘的气息。

    这种气息十分玄妙，与人类修行者的气息截然不同，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这种气息非常强大。

    至于究竟是什么作用，拥有着什么样的力量，却无从判断。

    “你坐到法阵中间去，”佩尔对着杨天说道。

    杨天来到法阵中央，小心翼翼地坐下，生怕破坏了阵法的图案。

    可事实证明，他似乎多虑了。

    刻画咒印的颜料似乎是某种特殊的材质，已经干涸、牢牢的镌刻在了地板上，哪怕他坐下去，似乎也不会破坏什么。

    确认了这一点之后，他放下心来，看向佩尔，“咒印图案呢？”

    “这个咒印非常复杂，我会为你演示五遍，你试着记下来，”佩尔站在法阵外，在面前的空中开始作画。

    没错，作画。

    她并不用手持灵珠，而直接调动周围空气中的稀薄灵气，在空中开始凝聚出神术咒印的纹路来。

    周围空气中的灵气当然远不及灵珠中的力气雄厚，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稀薄。但是，在佩尔强大的精神力控制下，她所画出的线条也非常非常纤细，消耗的灵气非常小，所以才能用这么稀薄的灵气去画出一道道线条给杨天看。

    当然，这样凝聚出的线条因为力量非常微弱，肉眼肯定是看不到的，甚至一般的神术师都感知不到。

    但她相信，杨天这个变态的天才肯定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