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身旁,承泽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他这副模样,看起来有些凉薄寡淡,但一张嘴巴却是毫不留情,凉凉地吐槽着他的双胞胎兄长。
“如果你是雅笙,四叔没准会要十一跟着你,但十一的性子,咱们在这里的这些人之中,又有哪个不清楚?”
这人是有真本领的,但那脾气可不是随便哪个都驾驭得了的。
白四爷想把十一安排在杜雅笙身边,还要看人家十一愿不愿意呢,而这从侧面而言,等于是对杜雅笙的一场考验。
碍于白四爷有言在先,就算杜雅笙无法令十一心服口服,但既然是主子的吩咐,不论如何都要做到最好,但那意味着十一只是听从白四爷的交代而行事,却不是为了杜雅笙效命。
可是,如果杜雅笙折服了十一,没准,便要引发一连串惊人的变化……
这一刻,承泽周身缭绕着沉重的寂寥氛围,他看向杜雅笙的眼神,更是带上了几分同情、幸灾乐祸,还有惋惜,以及自责。
这复杂的感情交汇于一处,使他的内心,既有一种类似松了口气的感觉,又有些挫败不能达到四叔心中的标准,就连雅笙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小妹妹都比不上的心酸感。
一时间,承泽的心中,酸甜苦辣,五味俱全……
在为杜雅笙介绍了十一之后,白四爷便吩咐十一开门。
十一从腰上摘下一小串钥匙,当开门的瞬间,一道人影猛的朝这边冲来。
十一对此并不意外,抬臂一挡,又借力一推,便把对方推回了房间内。
当人们的目光越过房门,只见一个邋邋遢遢,不修边幅,脸色亦有些憔悴的女人,猛地冲向了墙边的柜子。
女人抄起摆在柜子上面的花瓶,一副气恨的模样朝这边砸来。
看见朝自己飞来的花瓶,十一的脸上没太多表情,轻巧的侧身一闪,便避开了花瓶的袭击。
十一这副模样,简直是驾轻就熟、熟能生巧,似乎对类似的事情,早就习以为常了。
砰的一声,花瓶砸落在地,陶瓷的瓶身应声而碎。
在花瓶碎裂的同时,阿叙身体一抖。
大概是因为发现了阿叙的不安,杜雅笙便温柔的笑着,像在对待一个小孩子,摸摸他的头,轻声的安抚:“阿叙不要怕,有我们这些人,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
在杜雅笙的安慰之下,阿叙僵硬的身体逐渐软化下来,但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却有一个人失魂落魄、郁郁寡欢……
这个人便是白念萝。
念萝忽然间想起,很多年前,在白家庭院的那棵大树下,她捧着一本古诗词,教阿叙认字。
“叙叙,你看,这个就是我的名字。白色的白,想念的念,萝……我不喜欢这个萝,因为它是萝卜的萝,害我没少被大家嘲笑。”
她噘起嘴巴,向年幼的小阿叙吐槽自己内心的怨气。
小阿叙定定看着她,然后把古诗词翻过了一页。
“落……”稚嫩的嗓音徐徐响起,他语不成句,像是不擅长使用言语和人沟通。但指着上面的一句古诗,他却一再重复着自己的意思:“落,落落……”
落红本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从那以后,落落,成了念萝的小名,是只有阿叙一人才会使用的爱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