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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黄渡城来使
    直到现在,云笑天仍旧不知道星府别院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

    在土林村,这一连好几天的,他的生活没有发生半点的波澜。

    一天到晚,无非是,给木薯树浇水施肥,修剪枝叶,每日帮土林村做短工,换取一天一个的白面烧饼和那间可以睡觉的柴屋。

    他不算亏,土林村却是很赚。

    这里的村民,表面上看似好客,可是却也不会平白给他什么太多施舍。

    每一家都不容易,自然不会胡充大头,毕竟东西就那么多,给一分就少一分。

    云笑天对此也不在意,村名能够让他在这里住下来,哪怕是柴房,其实也是别人的好心。

    一个人最忌讳的,往往就是自身的贪得无厌。

    贪欲无穷,求之不尽。

    云笑天当然不是这样贪得无厌不知知足的人。

    而在这里相对平淡的生活。

    唯一让他头痛的,就是此时仍躺在用他的外套铺着的地面上,仍旧还没睡醒的丑女。

    很显然,云笑天的外套,已经变成了她专属的睡毯。

    云笑天好男不跟女斗,他早就已经没有半分的脾气,以及那敢于反抗的勇气。

    这女人太喜欢生气了,莫名其妙的,让云笑天似乎永远也捉摸不定。

    云笑天完全无计可施,一天到晚,也只能尽量的躲着她。

    而她要什么,云笑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听话,并且乖乖的去做。

    此时,她身下躺着的,在他的外套在下面一层,用木薯树树叶和细树枝编织成的凉席子,就是云笑天在她的要求下,花了好几天才编好的。

    而且,这女人除了要他干活,要他做东西给她吃的时候,会找他外。其他时候,则是一副高高在上,根本不怎么搭理他的冷淡态度。

    云笑天即使有时强行找她聊天,想从她的口中,获得一些关于这里的信息,往往也都总是惨败于她的冷漠冷淡无视之中。

    最后无奈的,他只好认输的放弃了这种想法。

    云笑天在忍耐,也在等待。

    等到他离开土林村后,他就可以天高海阔,大家最好永不相见。

    他们之间,有时略显奇怪的互动,有时不小心被其他的村民看见。

    总是会惹来他们笑话,你一句我一句,总是一阵带着撮合意味的调侃和戏弄嘲笑。

    他们倒是笑得很开心,只有云笑天那是有苦说不出,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辩驳。

    似乎在这些村民看来,云笑天和他身边的女子,是最合适的不得了的一对,将来肯定是要留在土林村这里结婚生子的。

    这些村民见云笑天平时干活还算勤快,看起来像是个好小伙,已经渐渐认可了他留下来的资格。

    今天,是土林村的大日子。

    一名来自黄渡城的使者,来到了土林村,挑选送往圣山学习的眷童。

    对他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偏僻山村而言,这是唯一一个改变他们一成不变平淡并且毫无希望的生活的机会。

    他们整个土林村,每隔五年,也只有三个名额。

    而也只有不满六岁的稚童,才有机会被选中,送往圣山成为眷童。

    也就是说,每个人的一生之中,只有这么一次的机会。

    一大早,整个土林村中所有的人都穿着他们最好的衣服,尽心尽力的努力打扮着。

    齐齐在村子的门口等待着,远方黄渡城使者的到来。

    那些刚刚学会站立不久的孩童,也是穿得花花绿绿的,被他们的父母夹在腿间。

    更小一些的,只能被抱在手上。

    “咿呀……咿呀……”,叫个不停,很是可爱。

    云笑天提着水桶,匆匆而过。

    他并不知情,还以为是有人家在嫁女儿。

    因此,他也和平常一样,回到了需要做工的木薯林中,和他讨厌的丑女在一起,开始一天照料着这些木薯树的生活。

    云笑天他们俩对此完全不知道情,因此也就没能看见从黄渡城而来的使者,。

    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所等待已久的机会,就这样悄悄的来临。

    不是每一天的运气,都像上一次猎蛇时收获的那么好。

    从黄昏,一直忙活了一大晚上,他今天也只弄到了两条半个巴掌大的小鱼,以及四五条只有手指大小只能称之为的鱼苗小鱼儿。

    而那天好不容易得到的蛇肉,一早就已经被他们给吃完了。

    他不敢再走进那片森林冒险了,后来他听土林村里的人告诫之后,才知道那片森林其实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危险。

    大古雪山,山脚下的这些村庄,一半圈养牛羊,一半种些庄稼,大家都活得很勉强。

    有不少人,走丢了牛羊,为了找回它们,不小心走了进去,往往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虽然村子和那森林离得不远,但是大家也相安无事。

    可平常时候,即使是再艰难,也没有人会有不怕死的想法,去打那片森林的主意。

    云笑天见识过那里面毒蛇的厉害,自然不会再冒这种不必要的危险。

    那日,他进入的不深,就已经领略里面的危险,天知道再在更深入一点的地方会有什么古怪的鬼东西。

    饿点,就饿点吧!

    云笑天提着一把就能抓下的小鱼,和不多的野菜回到木薯园中。

    看见今天能吃的东西不多,那丑女人,脾气不好,吃得反而更多。

    而云笑天他只能喝点汤头,嚼嚼鱼骨了。

    “小天,你过来一下!”

    行踪飘忽的黄村长,身后跟着他那胡子拉碴的兄弟,在树林外向云笑天招了招手。

    云笑天放下手中的鱼骨头,拍了拍手,跑过去,来到木薯林外的入口处与村长他们交谈。

    “最近还习惯吗?”黄村长客套的问道。

    他总不能说,天天吃不饱吧。

    云笑天随口答道:“还行,挺好的。”

    “你不是想要去黄渡城吗?再过几天天,你们两个就和我们一起去吧!”

    云笑天点头,有股不详的预感,心中有些古怪的暗中奇道:“两个”,是什么意思。

    黄村长不知道云笑天的心思,仍旧继续说道:“村里的日子苦惯了,不要见怪。照我说啊,你们就不如留在这里好了。大漠茫茫,你们估计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总要试一试吧!”云笑天坚定的回答。

    “我也不多劝!先回去了。你们自己心里要做好准备,就是这几天的样子。”

    说罢,他带着那胡子拉碴的大汉,看起来比他还要稍老上几分的壮汉离开了。

    云笑天走回木薯林,和那丑女说了这件事。

    云笑天才知道,她也不想留在这里,也不觉得意外,他已经了解到了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想要离开,当然也是正常。

    只是让他再多等几天而已,他都已经忍了这么多天,他自然也不介意再忍多个几天。

    大不了,等他们到了那个什么黄渡城,再各分东西好了。

    但他这种想法,是很危险的。

    有多少的人,忍着忍着,一辈子就过去了。

    这种事,又有谁知道最后的结果和答案呢?

    ……

    ……

    走在土林村的村中小道上,那胡子拉碴的大汉,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对身边黄村长说道:“我勒个去!他妈的,这家伙,好重的口味。连这么丑的女人,都下得了手,我是真的佩服了,这兄弟真是非寻常人啊!”

    “我看好他!哈哈……哈哈……!”

    土林村的村长,没了平时的拘谨和老态,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笑道:“你看好他,有什么用。你说了又不算!”

    胡子拉碴的大汉,点头赞同道:“那是……那是……!”

    “我们就是一打杂的,可决定不了什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身影渐行渐远,没入前方的昏黄渐暗夜色之中。

    ……

    ……

    是夜,云淡天高,明亮的星辰铺满了夜空。

    云笑天以手掩面,侧卧着对墙壁,睡在干柴堆的他这时正努力的捂着自己的耳朵,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即使木门紧闭,外面的星辰发出的银白星光也总能找到缝隙,偷偷地钻进屋来。

    云笑天略有些恼怒的,独自在黑暗与星辉的交错之中坐起身来,一脸的怒容,满是不善的看着下面正熟睡中的丑女。

    她居然会打呼噜,而且还是那种很可怕的呼噜。

    黑暗中,凭借着微弱的星光,云笑天盯着那丑女起伏不定的胸口看了看,耳边无奈的听着她让人焦躁的沉重鼻息声。

    昨晚,他又没有睡好。

    今晚又是这样,云笑天这时也没有了找她对质的想法。

    在他看来,这性情古怪的丑女,那时肯定不会承认的,而且就算是她承认了,似乎也同样的无济于事。

    云笑天翻下木柴堆,小心的打开柴房的小木门,开始做着等下天亮出发,去往黄渡城的准备。

    这里是一个很偏远的村寨,除了不多的农具,没有什么其他的金属制品。

    他找不到合适的东西,作为他的武器,云笑天只能用蛇筋和藤条做了一张木弓,只能说聊胜于无。

    几只木薯树树枝硬木做成羽箭,最具威胁的该是它箭口淬了的毒。

    自从得到很快就可以去往黄渡城的消息,云笑天他冒险进入那座危险的森林,寻了些合欢风铃草,用箭头从合欢风铃草身上蹭了些它的毒汁,小心翼翼的被他用布条包好。

    此时,弓和箭都被云笑天背在身后。

    本来,他其实还想带走一把村里的柴刀。

    但是已经弄坏了人家一把,现在又偷偷带走一把,好像实在是有些不厚道。

    村中的物资匮乏,云笑天是看在眼里的。

    稍微考虑过后,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

    他只好用柴刀,在那座森林里,找一根最好的老藤,削了一枝木质长枪。

    只是,他本不擅长用长枪。

    只是如果做成常用的木刀和木剑的模样,除非使用特殊材质的木料,否则刀身或是剑身过于脆弱,在战斗之中,根本发挥不出什么太大的用处。

    退而求其次,在他能过做到的一切之中,木枪似乎就是他用来防身最好的选择。

    等到云笑天已经收拾好自己东西,做足了所有出发的准备。

    云笑天眼中的丑女,此时化名为青心的艾冰台,才慢悠悠的睡眼朦胧的走出了柴房。

    她的腰间,这时别了一把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杀牛刀,寒锋闪闪的,在灿烂的晨光中,夺目璀璨。

    她一如往常的无视了云笑天那略显羡慕的眼神,轻快的走向林中的水井,喝水洗脸。

    一番折腾之后,云笑天和青心才来到村长家。

    村长家,一张四四方方有些年头的八仙桌上,几碟咸菜,一大碗的白粥。

    艾冰台和云笑天,吃得争先恐后,浑不懂得礼数客气

    这几天,他们两个,饥一餐,饱一顿的,可没有道理放过这么好的饱餐机会。

    他们没有和村长客气的意思,仔细的计算着,这几碟咸菜,一共够他们喝几碗粥。

    直到桌上咸菜吃尽,他们两人,才恋恋不舍的恰好放下手中的碗筷。

    云笑天打了个饱嗝,吐出了一口浊浊腹气,当中满是难闻的白粥气味。

    惹得艾冰台,看向他,翻了个白眼。

    黄村长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对此不以为意,很有一位有德长者的风范,从头到尾一直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上桌后,碗里白粥吃净,他就没再动过手。

    其实,他也是完全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的无赖,这么的毫不客气。

    三人似乎心照不宣,大家到了黄渡城,估计就再也不会相见了。

    现在也就没必要,再有什么太多的相互顾忌。

    只不过,在那黄村长看在眼里,云笑天和艾冰台的吃相这也未免太夸张了些吧。

    他哪里知道,这几天,他们俩之间的争食竞赛,越发的激烈。

    谁只要稍稍慢上一分,晚上那就得饿肚子。

    这些天下来,一点点熟络后,云笑天对那丑女,渐渐也没有之前那么的客气了。

    他一客气,那她就会得寸进尺,蹬鼻子上眼。

    每天夜晚的那一餐,就是他们每天必备的战场。

    谁吃得多一些,便是今天的胜者。

    第二天,一整天就可以抬头挺胸,扬眉吐气,俯视着对方。

    云笑天和艾冰台其实本都是那种骨子里很要强的人,自然是谁也不肯输给谁。

    况乎,云笑天从小到大哪里会去在意自己的吃相,一向随便。

    而那这是化名为青心参加星府别院入学选拔测试的艾冰台,自从接受了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的现实后,也早就放飞了自我,心中毫无顾忌拘束。

    更何况,面子能够当饭吃吗?能够比吃饱更重要吗?

    对现在的他们二人而言,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了!

    饱餐一顿,两人在村长家等了许久,这次一起出发的人,才陆陆续续的到齐。

    黄村长是头领,还有的就是那为胡子拉碴的大汉,以及那天发现艾冰台的年轻男子和那位略显发福的男子,还有的就是三名带着小孩的男村民,最后加上云笑天和艾冰台。

    一共九个大人,三个小孩。

    三个小孩,两男一女。

    女孩大些,有四五岁。

    两个男孩,一个还只能抱在手里,也就几个月的样子,另一个两三岁,也才刚学会走路,时不时还要求着要父亲抱在手里。

    两个男孩,懵懂无知,安静的躺在他们父亲的怀里。

    女孩双眼微红,显然是哭过了一场,一只小手抓着她父亲的裤脚。

    云笑天和艾冰台见此,都不太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和土林村里的人,交集不多,直到现在,也还不知道黄渡城使者的事情。

    也不知道,这三个小孩,就是这次,他们村中的眷童。

    他们没有多问。

    自从来到土林村,从头到尾,他们和村里人一直都不算太熟。

    土林村的事,和他们也本就没有多少关系,他们只是顺路跟着一起去黄渡城而已。

    虽然不免多想,但是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无论是云笑天,还是艾冰台,对这里的村民印象都不算是太好。

    艾冰台在这里被村民从家里赶出来以后,看这里的谁都不怎么的顺眼。

    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村子。

    云笑天则是发现这里的民风一点也不淳朴,贪财好利,彼此之间充满了算计。

    土林村不大的一个村庄,彼此之间的关系,却是相当复杂。

    某天夜里,从村外的小河回来。

    他一不小心,就看见一名村妇,背着他老公,在外偷情,躲在在村外的草垛堆里,行着苟且之事。

    动静一大,被晚归的他,正好听见,略微一惊,放眼望去,就若隐若现的看见了那些东西。

    而他只好,假装没看见,快步慢跑的溜回了村庄里。

    他不敢和其他人说,遇见那两名村民时,有时更是尴尬,只恨自己的记忆力太好了,不能早些忘个干净。

    最关键的是,由于他的五感过于敏锐,这种事,他似乎发现了不止一次。

    只能说,这里也许民风就是如此,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可是云笑天却非常的讨厌这些东西,想要早点离开。

    人一齐,一行人在村民的相送下,很快就离开了这处偏远的土林村。

    他们沿着小河向下,需要往着沙漠的深处走去。

    那三名带着小孩的村民,抱着他们的小孩,坐在沙驼背上。

    其余的人,都只能在下面走着,不敢浪费沙驼的气力。

    在茫茫的大漠中,每一分的资源和气力,都只能省着用,这是这里长久以来的铁则。

    违背它的人,早已化成了皑皑白骨,被流沙掩埋。

    而在沙漠之中,沙驼可人要重要得多。

    人没了力气,还能坐在沙驼身上,人可驼不起高大体重的沙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