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丞煜大声叫着,握紧拳头大叫,想要去抓住白鹭,可是他的身体不能动,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白鹭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一点点的消失不见。
“白鹭——”
“纪丞煜——”明溪坐在一边正在倒水,此时听到躺在床上的人大叫一声,忙让医生过来。
纪丞煜猛地睁开了眼睛,床边围着很多人,医生快速的冲过来给他做了检查,确定他已经没有什么问题。
纪丞煜依然是瞪大眼睛呆呆的望着头顶得方向,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却没有什么神采,胸口处起伏着才能判断,他现在还是活着的。
“纪丞煜,你还好吧?”明溪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纪丞煜如梦初醒一般,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抬手将手背上的东西都给撤掉。
许善达忙去按着纪丞煜的肩膀,不让他动弹。
小泽也站在一边的,但是纪丞煜宛如一具尸体一般,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他此时看着纪丞煜那张灰白色的脸,惨白,跟着一个死人没有任何差别,他知道纪丞煜现在难过,但是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纪丞煜,你打算去哪里?你刚才醒过来。”
“我要去找白鹭。”纪丞煜说道,他抬手想要将许善达给推开,明溪也站在一边将他的肩膀给摁着,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去回忆也无济于事,白鹭也不会希望他们这样。
明溪也心疼。
也不敢信,一个好好的人就这样没了,她已经冷静了一晚上,晕过去一次,才好转过来。她的情绪不能太激动,毕竟肚子里面还有宝宝在。
“纪丞煜,你醒醒吧,白鹭已经没了,这不能怪你,一切都是意外,我们谁也不想这样,谁也不想白鹭离开我们。”明溪感伤的说,“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们谁也不清楚,谁也不会猜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些都是我们不想要看到的。”
她抬手摸着小泽的脑袋。
知道白鹭去世,小泽其实知道,可是纪丞煜不醒,小泽也不敢睡觉,小泽也怕。
“你和白鹭两个人还有小泽,难道你想看着小泽孤孤单单的吗?白鹭很爱小泽,你如果爱白鹭,那就把你的所有爱都留给小泽吧。”明溪的鼻子里面一阵隐隐的痛,她努力的在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不敢让自己哭出来,慢慢说,“你得尽快的挺过来,别再这样低沉下去了。”
慕寒时也是重重的拍着纪丞煜的肩膀,一下,一下,十分用力。
纪丞煜的肩膀也跟着塌下去。
他低头看着纪丞煜灰白色的脸,一字一句的说,“明溪说的对,白鹭已经走了,我们要接受现实,纪丞煜,你还有小泽,白鹭的事情还需要处理……”
“警察那边怎么说?”纪丞煜良久之后才问。
那声音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
他好像已经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好似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醒过来了,却没有把魂魄给带回来,只是一具没有生命力的行尸走肉。
他的喉咙处在不断地哽咽,很疼,接下来的话他不知道该如何说。
好好的两个人,如今却阴阳相隔,他无法接受,纪丞煜如何去接受?
“你睡了一周。”
慕寒时的声音低哑,“那边已经清理出来了,还有14个人没有找到尸体,警察说……”
“说什么?”纪丞煜徐闻。
“……”慕寒时为难的看了看他,再看明溪和许善达,他将目光微微的转开:“现场彻底的清理过,没有找到尸体。警方给出了结果,可能以后都找不到了,毕竟那么大的爆炸,加上大火,或许……尸体早就没有了。”
慕寒时知道说这些到底所难受,但是还是不得不去面对,白鹭就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的事实。
“……”
纪丞煜撑着手坐在床边,他身上穿着病服,现在还是好好地坐在这里,还能够看到阳光,还能够看到他们的笑脸,但是……白鹭呢?白鹭却永远都看不到了。他深呼吸一口气,突然间笑起来,“慕寒时,你说这是不是我的报应啊?我这个人就是天煞孤星的命,注定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跟相爱的人在一起。”
“你不要这样想……”
“我怎么能不这样想?”纪丞煜的高大身影此时看起来却是那样的萧瑟,那样的可怜,他的喉咙里面很疼,很疼,压抑的他都要呼吸不过来了。“白鹭离开我之后活的好好的,刚刚跟我在一起,就经历了那么多,如果我不选择和白鹭结婚,是不是她就不会离开我?白鹭那么好……那么美,但是现在呢……就连全尸都没有留下来,那些该死的人,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要连累其他的人,拖着其他人一起死呢?”
“慕寒时——我真想就这样跟着白鹭一起去了……”
纪丞煜叹息着说,他真的恨不得跟着白鹭就这样去了。
“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我……”
慕寒时看到他闭上眼睛,眼缝间又滚出来。
他心里清楚。
纪丞煜明白白鹭已经死了,不会回来了,所以就在梦里面,宁愿梦里不要醒过来,而是继续沉睡在自己的美梦里面。纪丞煜想要去逃避,哪怕是死,也没有关系。
他拍着纪丞煜的肩膀:“别忘了,你还有小泽!他还需要你,你要为了小泽活着。”
“爸爸。”小泽坐在病床边,看着纪丞煜。
听到小泽的声音,他好似才像个木偶似的被牵动了下线,抬头看着小泽的脸。
“小泽……”
看到他总算是有了反应,慕寒时才放下心,好在有小泽,“你看看小泽,白鹭怀着小泽的时候就很辛苦,因为这是你们的孩子,所以她很爱小泽,带着你们的孩子,把对白鹭的亏欠都给小泽吧。”
纪丞煜将小泽给紧紧地抱着,小泽的眉眼像极了白鹭,尤其是那双眼,以后看到小泽他都会想到白鹭的样子。他悲痛的说道,“对不起……白鹭,要是我当时和你一起,要是我当时不带你回纪家,就不会有事情了。”
“……”
大家不再多言。
越是提及白鹭,纪丞煜越是没有办法走出来。
纪夫人来看过纪丞煜知道他没事情也就没有再来看过,倒是在沈雅芝的病床前面看着的,纪夫人给沈雅芝小了苹果递过去,沈雅芝的伤口已经好了很多,精心照料下也恢复的很快。她接过手里的苹果问,“伯母,纪丞煜现在怎么样了?醒过来了吗?”
她也是醒过来之后才听到说纪丞煜住院了,而且一直都没有醒过来,纪夫人还特别得意的告诉她,“白鹭现在都已经死了,以后我们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她仔细的听了纪夫人的话之后,才敢确定,白鹭是死了。
那天晚上发生那件事情,其实白鹭并没有推到自己,她已经叫来了警察说过了,纪夫人后来还责怪她,“你帮她说话干什么啊?白鹭要是进了监狱不是更加好?现在也死了,你何必再去找那么多麻烦呢?”
她在病床上躺了几天就休息的差不多了,她问了一句纪夫人,纪夫人也是懒懒的,回答,“还能给怎么样啊,听说是醒了。”
“伯母,我想去看看纪丞煜。”沈雅芝便说了。
认识纪丞煜那么多年,沈雅芝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进医院里面,一直都昏迷不醒,一直都醒不过来。
“也行,现在白鹭死了,你也正好能够去照顾他。”纪夫人放下手中的东西,拿了一边的衣服给沈雅芝盖在身上,推着沈雅芝出去了。
到了病房里,明溪他们都在陪着纪丞煜,纪夫人推着沈雅芝进来的时候几个人转头望过去,都纷纷的出去了。
纪丞煜坐在床上,依然是一副呆然。沈雅芝瞧着纪丞煜那张憔悴,失去光彩的脸,从来纪丞煜都是光彩夺目的,可现在却变得这样憔悴了。她坐在轮椅上,滑动轮椅坐在了床边,抬手去拍着纪丞煜的手,纪丞煜没有反应。
“纪丞煜,你别这样……”沈雅芝压低声音,她最看不得的就是纪丞煜这样,一双眼睛瞪大了瞧着纪丞煜看:“你现在还年轻,白鹭是死了……可是现在还能够重新开始,她死了,就让她安安心心的走吧。”
“你醒了?”
他只是很淡然的问。
“不是白鹭将你给推下楼梯的,可是却是因为你……所以白鹭才会被冤枉,然后再也回不来了。”他的音色淡淡。
沈雅芝听闻,心中越发愧疚。
她也不知道自己会踩空了,然后从楼梯上摔倒下去,她不想看到纪丞煜如此,“纪丞煜,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白鹭都已经死了。
“你这是在怪罪雅芝吗?”纪夫人站在一边都是不乐意了,她走过去一手抓住了沈雅芝的手,一边厉声询问着,她是巴不得白鹭死了的好,白鹭死了,就再也不会有人来惹自己生气了。
“好了,伯母,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沈雅芝一直都不敢来见纪丞煜,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
纪夫人不是纪丞煜的母亲,为什么现在还能够这样无动于衷?她不明白,她听医生说过纪丞煜的病情,心痛病。
他竟然得了这个病。
治不好,一辈子的伤。
只要想到白鹭,或许他的心就会痛起来吧,再也不会好了。
到底纪丞煜爱着白鹭,到底爱的多深?在白鹭死了以后会将一个好好的人,折磨至此。
“纪丞煜现在的心里面也不好受,你别再说这些话了。”沈雅芝说道,她在这里陪着纪丞煜说说话之后才回到自己的病房里面,回去的路上,纪夫人一边推着沈雅芝一边不乐的说,“雅芝,不是我说你,你就是没有心眼,现在白鹭都已经死了,自然就是你的好机会啊,这个时候你还不打算哈好的抓紧了纪丞煜,你还打算什么时候抓住他?”
她推着轮椅慢慢的走在后面,沈雅芝听到纪夫人的话,心里面自然是心动的,可是纪丞煜的心底里面明显是只有一个白鹭。
她拿什么去跟白鹭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