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芳凝眼眉一挑:
“怎么,很难办?”
何婆子结结巴巴地说:
“可是……这是送给三夫人的,要不要,总要给了三夫人才行。”
魏芳凝笑了,说:
“那是你完不完得成,你们太夫人交给你的任务问题,与我有何关系?只要我不放,你能见着我娘吗?”
何婆子不敢硬气,小声地说:
“头来前,太夫人对老奴说,若是表姑娘拦着的话,就让老奴告诉表姑娘一声,这可是关系到三夫人一生的大事呢……”
魏芳凝不等何婆子说完,却是笑了,声音不轻不重地说:
“你回去告诉太夫人,我娘心软,可我心不软。她捏着的可要捏好了,好好捏着,别让出了事,可就不妙了呢。我在意我娘,至于见都没见过的人,我觉得死了才是最好最好的。”
何婆子听不懂,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身子哆嗦了下。
觑着魏芳凝,琢磨着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见不着褚瑜,也只得死心的走了。
好在有魏芳凝的话,也算是勉强可以交差。
何婆子走后,边上侍候的红芍忍了又忍,终还是忍不住劝说:
“姑娘,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韦太夫人之所以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过来,定是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来要挟三夫人。奴婢都看得出来的,姑娘难道看不出来?又何苦要激怒她呢?”
魏芳凝笑了笑,站起身说:
“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走,咱们去祖母哪儿,想来我祖母已经等我半天了,若再不过去,就要挨骂了。”
虽然沈太夫人多年不管事,一般小事也多有不理。
但她被承平伯请到蓬莱仙境的事,沈太夫人肯定已经知道了。
更何况她使唤的人,还是宁妈。
但魏芳凝坑了承平伯一把,并不怕她祖母知道。
魏芳凝清楚,她祖母之所以没有派人来请她,就是等着她主动去说呢。
让红芍拿着那账册,主仆几个,便就往十二殿走。
才转过一道墙,就听见一个女孩儿略有些尖刻的声音:
“让你去大姐姐哪儿你就去,哪儿来那么多话?难不成你还吃亏了怎么的?也不想想什么身份,若真入了大姐姐的眼,还少得了你的好处?”
魏芳凝一听,便就听出这是魏云馨的声音。
虽然与平日里,和她说话时,柔顺可亲不大一样。
但最基本还是能听出,说话人是谁。
魏芳凝不觉笑了。
原来魏云馨背着她时,这样与人说话。
上辈子没几天,赐婚的圣旨就下来了,所以,她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能听见魏云馨这样说话。
这时,另一个怯懦的声音说:
“大姐姐人那样好,二姐姐又何必骗她?若果然二姐姐做了什么错事,就去给大姐姐认个错吧,大姐姐定会原谅二姐姐的。反正无论如何,妹妹是不会去骗大姐姐的。”
魏芳凝一听,不由得乐了。
她不知道上辈子有没有这一出。
但魏芳凝却听出来,这是她大伯的二女儿,排行老四,十五岁的魏云微。
魏云微是庶出不说,还是恶五月出生,所以她大伯特别的厌恶这个女儿。
魏远安怕妨碍了他的前程,本是要送到庄子上养着的。
但因为魏云微的生母俏娘,是许氏的陪嫁。
俏姨娘求了许氏,然后许氏去求了沈太夫人,才好懒的留在了伯府上养着。
但平日里,魏远安是绝不让魏云微留在身边的。
而俏姨娘也随着年纪大,失了宠。
魏云微自小便就是魏云馨的跟屁虫。
以魏云馨马首是瞻。
而且,就魏芳凝知道,魏云微也不是个如此怯懦的人。
现在在这里,她俩个这样,就只有一个解释。
做戏给她看。
魏芳凝理都没有理她俩个,直接走了。
整个承平伯府,姑娘里面,不是魏芳凝自诩,最为金贵的,便就是她了。
她是瓷器。
还是象牙瓷。
魏云馨还勉强算个人物。
而魏云微那就是草芥一样的人。
她又何必降尊纡贵地理会她?
魏云馨在魏芳凝的眼里,已经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头了。
可是她不理人,不代表人不理她。
魏云馨本是在魏芳凝这儿吃了瘪,思来想去,才想到的这么个办法。
让魏云微去魏芳凝哪儿做卧底。
依着魏云馨的想法,不管魏芳凝信不信任魏云微,只要常在魏芳凝跟前晃悠,多少总能探听到一些事情的。
以前魏云馨不让魏云微往魏芳凝跟前凑,是怕魏云微越过了她,在魏芳凝面前买好。
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魏芳凝哪儿,她连院子也进不去。
自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魏云馨见魏芳凝没停脚,喊了声:
“大姐姐这是要去哪儿?刚……”
她接下来想说的是:刚没听见我们说什么吧?
不过是个话引子的借口,给魏云微搭样子罢了。
结果魏芳凝却是飘然而去,头都没回一下。
就跟没听见似的。
魏云馨追上去,想要与魏芳凝说话,被红芍拦住了,说:
“二姑娘若是有事找我们姑娘的话,一会儿去百花园等着吧,我们姑娘这会儿子要去见太夫人,没空与二姑娘说闲话。”
魏云馨忍着气,顺手从腰上摘下个荷包来,往红芍手里塞:
“谢谢红芍姐姐了。”
红芍不肯收说:
“奴婢又没有什么可帮到二姑娘的,奴婢可不敢收。”
魏云馨不肯收,还笑说:
“你偷偷的收着,没人会知道的。我也不会告诉你们姑娘。”
红芍冷笑,问:
“二姑娘果然非要给奴婢?”
魏云馨笑说:
“这是自然,送出去的东西,哪儿有往回收的?”
红芍二话不说,就往地上一扔:
“我们姑娘赏银子可都以十两起底,这一星半点儿的,奴婢是个下人,也还看不上呢。既然二姑娘给了奴婢,那就是奴婢的了,奴婢扔了,也是奴婢自己的事。”
说完,转头走了。
魏云馨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臊的。
魏芳凝对红芍说:
“你现在的胆子也越发的大了,二姑娘你也敢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