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去哪里了?”裴谢堂奇怪。
落霞垂眸:“王爷有些公务要处理,去了御史台。”
“哦。”裴谢堂努力装出一副不满意的样子,内心却在狂躁的呐喊:“新婚第二天,不在屋子里好好陪着自己的新娘子,跑去御史台做什么?”
但……
嘴角有点忍不住的想弯曲,朱信之出去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有机会去见贺满袖了?
贺满袖化名贺世通,如今就住在淮安王府里。还有韩致竹,如果能赢得韩致竹对自己的支持,将来韩致竹上位之后,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转念一想,裴谢堂打消了这个念头。
去见韩致竹太过危险,如果她朕的去了,等待她的将是万劫不复。
朱信之这么狡猾,谁知道韩致竹身边会不会有什么陷阱呢?
要知道,现在的韩致竹可是朱信之查证科举舞弊案中最为重要的证人,这个时候去见韩致竹的人不外呼是两种人,一种人自己人,一种,自然就是敌人。就眼前的情形,韩致竹住在淮安王府,想尽了办法也要去见他的,大约只能是敌人。慌乱了的敌人,远远比期待结果的自己人更为可怕,也更愿意娶冒险,这一点,裴谢堂不会怀疑,朱信之更不会。
这个人啊,远没有他的外表那样善良。
他的心,黑着呢!
落霞很是为难:“王妃,这是王爷的公务,属下也不是很清楚。”
“知道了。保密嘛!”裴谢堂很是乖巧,看了看站在一侧的落霞,觉得有点别扭:“你去忙你的吧,让篮子和雾儿进来伺候就好。”
“是。”落霞福了福身,下去了。
很快,篮子和雾儿推门进来,见她光着脚丫站在屋子里,立即就着急了:“哎哟我的小姐,你怎么鞋子都不穿就下来了,着凉怎么办?你是刚刚嫁过来,就算家婆远在宫里,府邸里没人能管得了里,但要是生病了,难免会被人说三道四,回门的时候,老爷看了也会担心,肯定要责罚奴婢们没照顾好你,才让你……”
“……”裴谢堂很无奈。
为什么她嫁了人,篮子变得更啰嗦了?
雾儿在一边闷笑:“好啦,小姐现在是王妃了,你别总提醒小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心里有数。”
这才是聪明人!
裴谢堂赞许的给了雾儿一个肯定的眼神,但转过头来,对着念念叨叨的篮子,她有很是真诚的说:“我就是刚起来时没看到王爷,一时心急才下来的。地上有毯子,并不凉。”
再说,马上就要六月了!
篮子嘀咕:“你紧张王爷,也要着紧自己才是。”
“是是是。”裴谢堂满口答应。
她不能怪篮子,篮子自从大夫人去后就同谢成阴相依为命,在谢成阴病的这些年里,都是篮子独自一人护着谢成阴,对谢成阴难免多加管束和关怀,要她改,一时半会儿是不行的了。好在这三个月来,这丫头已经变了很多,最起码,没再动不动就哭泣不止,这让她很欣慰。
好在篮子也只是念了一阵子,她很清楚自己是奴婢,如今是在王府里,见谢成阴露出一脸认错的表情,便心里松了口气,让裴谢堂回到床上去,小心的放下床幔后,便出去吩咐家丁将烧好的热水抬进来。屏风后烟雾缭绕,屋子里并不冷,篮子这才放心的让裴谢堂出去沐浴。
“你们都出去吧。”裴谢堂吩咐。
篮子显得有点犹豫:“小姐,还是奴婢伺候你吧,虽说从前都是你自己一个人沐浴,但昨天你累坏了,奴婢担心热水泡上,你会浑身犯困,要是在水里睡着就太危险了。”
“瞎操心。”裴谢堂捏了捏她的脸蛋:“行吧,你们也别走开,就在屋子里坐着,我要是喊你,你就进来。”
“好。”篮子这才放心。
等两人出去后,裴谢堂便动手脱了亵.衣。光溜溜的站在屏风后,习惯性的就先看了一眼肩膀——当初闯入幽庭司去救裴衣巷的时候,被薄森射了一箭,后来伤好了,有了高行止的良药,并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疤痕,只是这肩膀上的一块皮肉颜色要比旁边的深一些,看着不像胎记,也不像是伤痕,很是怪异。
不知道昨晚情浓时,朱信之有没有发现?
他这人最敏.感,要是发现了,少不得又要再起争端。
裴谢堂认真的思索起来。
但接着,一低头,她就无语了。
大概,昨晚上朱信之是顾不得她的肩膀到底有没有受伤了,因为现在她的身上多了无数的红痕,都是朱信之弄出来的。
相比之下,肩膀上的那伤算什么?
“禽.兽!”
“畜生!”
“都说不要不要了,还来,猪狗不如!”
裴谢堂拍着水面,很是小声的咒骂了起来。
她背对着屏风,气鼓鼓的骂了一阵子,便开始磨磨蹭蹭的洗澡。热水包裹着全身,舒服得直哼哼,根本不想用最快的速度洗完。裴谢堂靠在木桶上,闭着眼睛很是享受,一双藕臂搭在木桶边缘,还在滴答滴答的滴水,浑身都写着惬意两个字,眼皮子还真不受控制的开始打架,她享受的顺势闭上,就觉得浑身都跟着放松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在屏风外响了起来。
“篮子,帮我倒点水。”泡久了,口有点渴,裴谢堂只当是篮子等不到她出来进门查看顺口就吩咐下去。
脚步声踱回桌子边,不多时,水杯送到了她的唇边。
真体贴!
裴谢堂连眼睛都不想睁开,就着水杯喝了几口,摆摆手:“不要了。”
被子被收走,接着,一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捏了捏。顿时,裴谢堂只觉得被捏住的地方一阵熨帖,说不出的舒服快乐,她忍不住哼哼:“嗯,左边,左边捏重一点。对了对了,这个位置就对了,啊哟,舒服!嗯,右边也捏一捏,昨天坐太久,右边肩膀酸胀得厉害,你这样一捏就好了很多。”
那双手跟着她的指挥,从左到右的捏了两遍,然后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