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谢堂眨眨眼,谢霏霏都在自己这里碰了多少次钉子了,怎么就不知道学乖一些呢?老是来挑衅自己,于她半点好处都没有,真不知道谢霏霏在坚持什么!
“你在想什么?”朱信之见她不说话,有点犹豫的问。
裴谢堂摇摇头,半晌,挑起头来:“你怎么不问我嫁妆的事情?”
“昨天回来看过。”朱信之勾唇:“高行止的确是疼你,给你的嫁妆又多又好,我仔细看了,跟他送的比起来,你那三十六抬的聘礼不算什么。”
裴谢堂惊了:“你竟然知道?”
“泼墨凌芳的标志都没拆,谁又瞎了?”朱信之很是自然的掀开帘子:“好了,到家了,快下来,我晚点要赶着去一趟宫里。”
死高行止,办事忒不利索!
裴谢堂在心底暗暗怒骂,就着朱信之的手下了马车,等站在地上才反应过来:“你要去宫里做什么?不带着我一起?我也应该入宫给母妃请安,这都第三天了,再不去,母妃恐怕就要不认识我,不知道她的儿子到底娶的是什么人。”
“我们一起。”朱信之笑道:“你入宫去见母妃,我同父皇还有话要说。”
原来是为了去见宣庆帝。
裴谢堂暗暗了然,一低头,嘴角的笑容顿时莫测。
看来,科举舞弊案已经到了尾声了吧?
昨天晚上就得到消息,说是朱信之已经有了动作,宣庆帝得了消息,恐怕是是时候召见朱信之去核实一二了。
喜闻乐见!
裴谢堂没再继续追问,两人一同进了府邸,更衣之后,又一同出门去了宫里。到了宫门后,朱信之往正大光明殿去,裴谢堂则去了曲贵妃的庆林宫。
曲贵妃早已等候在殿中,见她和派去的嬷嬷一同入内,嬷嬷手中托着的盘子上放着叠好的验身帕,绢布掀开,暗红色的几点格外鲜明。曲贵妃满意的点头,笑着让人撤下了茶点,上了些新鲜的瓜果后,吩咐裴谢堂坐到身侧来。
“给母妃请安!”裴谢堂端端正正的问礼,小心翼翼的坐下后,便垂下头不再言语。
入宫的时候嬷嬷千叮咛万嘱咐,说千万要守着见家婆的礼仪,别让贵妃心里不高兴,她怕自己的眼神太冲,故而连头都不抬了。
曲贵妃笑道:“不必多礼,你坐吧,成了婚反而害羞了。”
先前裴谢堂在庆林宫里别提多大胆了,这一成了婚,反而变得扭扭捏捏起来,让曲贵妃哑然失笑,颇有种不适应的感觉。
裴谢堂小声的道:“母妃,你又笑话我。”
“好啦,你抬起头来,我有话问你。”曲贵妃闷笑一声,吩咐她。
是要训斥做人媳妇的道理吗?
裴谢堂赶紧抬起头来,坐得端正极了,只差没拿个小本本将曲贵妃的每一个字都记下来。
曲贵妃上上下下的看了她几眼,半晌,咳了一嗓子,问道:“信之多年来一直都是一个人,身边也没个伴。他……咳咳……没让你失望吧?”
失望?
没有哇!
裴谢堂眨眨眼,朱信之那么厉害的一个人,自己对他又没有任何期许,何来失望一说?
贵妃哎,你对你的儿子就这样不自信吗?
于是,裴谢堂很认真的回答:“母妃,王爷胸中自有丘壑,志向高远,并不是个俗人,您要对他有耐心……”
“不是,我的意思是……”曲贵妃微微红了脸,垂眸看向她的小腹:“你们,还顺利吗?我近来瞧见陈皇后她那小孙子,觉得真可爱……”
“噗——”裴谢堂这才明白过来,一时没忍住,一口水喷了出来。
搞了半天,曲贵妃竟然是在担心她和朱信之的房事是否进行得很顺利,能让她顺利抱上小孙子?难道,她怀疑自己的儿子不行?
行,怎么不行!
想到那人晚上禽兽的模样,那致命的喘息仿佛在耳边,裴谢堂一下子从头红到了脚:“母妃,验身帕不是都送上了吗?”
“咳咳。”曲贵妃没说话,斜眼看了一下身后的嬷嬷。
嬷嬷急忙凑上她耳边,低声说:“贵妃娘娘,王爷没伤,验身帕不假。”
哦,原来是担心朱信之太君子了,在床上对人太温柔,会弄个假的东西来糊弄她。裴谢堂颤了颤,等等,曲贵妃该不是怀疑,自己的儿子X无能吧?
裴谢堂几乎笑场。
想不到啊想不到,曲贵妃看起来这么正经的一个人,原来还有如此不正经的猜测。不知道朱信之听说自己的母亲怀疑自己的取向有问题,心底该是怎样的崩溃?莫名其妙的,裴谢堂觉得有点同情他。不过转念一想,还是更同情曲贵妃多一点——儿子到底是怎样的不听话,逼得一个母亲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作孽啊!
因内心饱含同情,接下来在庆林宫的一段时间里,裴谢堂难得的对曲贵妃毕恭毕敬,等她出去后,曲贵妃很是欣慰的对嬷嬷说:“看来,信之成了婚,日子过得还不错,成阴的心都收回来了,不错,不错。”
曲贵妃却不知道,她的判断不但错了,还错的格外离谱。
这一天之后,事情的发展便完全走向了两个极端。
从宫里出来后,朱信之就变得格外忙碌。
裴谢堂回到王府里才知道,就在他们回谢家时,孟蜇平也被请到了宫里去,至今还没出来。宣庆帝在正大光明殿愤怒不已,当场就让人摘了孟蜇平的乌纱帽,送到了天牢。
“孟蜇平就这样倒了?”裴谢堂觉得有点不敢置信。
仔细想了想,似乎,一切都太容易了。
没等宫里的消息再传来,接着,谢家就传出了谢遗江和谢霏霏闹翻了的消息。得知谢遗江病倒了,于是,在回门的当天,裴谢堂再一次进了谢家的大门。
谢遗江病得起不来身,躺在床上喘气,见她回来,蹙起眉头很不开心:“你是新婚,老是往娘家跑是怎么一回事?”
“管他呢,反正没公婆看着我,我想走哪儿就走哪儿。”裴谢堂说着上前来搀扶他坐高了一些:“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霏霏那个不孝女!”谢遗江想着都还觉得生气,连连拍打床铺:“这么多年来,谢家就养了她这么一个白眼狼,我教子无方啊!”
秋姨娘见他又要生气,连连给裴谢堂打眼色,在一旁劝道:“老爷,郎中说了,你不能动怒,否则,这病只会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