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时至晚上的8点半钟。
铁拐胡同本就是一条老巷子,在这里居住的大多是一些上了岁数的老人。
这个时间,整条巷子,根本没有路灯。
已经是家家门窗紧闭。
零散着亮着几户灯光。
算是冲散了一点黑暗带来的恐惧感。
伍丞率先一步从出租车上下了车,临下车时,给黄毛使了一个眼色。
眼神冰冷,带着一丝狠毒。
看向了那个战战兢兢地的司机。
他已经做好了,等到黄毛下车,就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当然也知道,铁拐胡同正是这段时间剥皮凶案的案发现场之一。
尤其是在夜晚,他本来不愿意来这里,谁知道拉着两个很独特的人!
尽管他不想听,但车厢里空间就那么大。
伍丞二人的谈话,基本被他全盘听了进去!
隐隐和这次凶案相关。
这几乎让他这一路上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喘。
可是他心里求爷爷告奶奶地,想赶紧送这两个瘟神离开,但黄毛却到地方后一动也不动。
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
司机咽了下口水,脸上挂着难看的笑容,回过头问:“兄弟,到地方了......”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黄毛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神。
这一眼给他吓得呼吸一滞。
下一秒,一把尖刀闪烁着寒光,他只觉得眼前一花,脖颈顿时一凉。
司机面带惊愕地开始向自己的脖子看去,那把尖刀此时已经插进了他的嗓子眼。
他想开口说话,但是根本提不上力气。
只有喉咙处传来的咕噜咕噜声,那是鲜血涌出嗓子的声音。
黄毛手上满是鲜血,这一刀用力极深,几乎刀身全都捅了进去。
黄毛明白,伍丞的意思是必须要结果了这个司机。
他听到的话已经太多了,如果放任其离去,势必会报警。
这在任务中,会起到很大的阻碍。
也就是说,自从他们二人拦下这辆出租车开始,司机就注定了是这个下场。
黄毛狠戾地将尖刀用力收回,一道鲜血再次溅出,将他干净地衣服染红。
好在他穿的是黑色衣服,就算被溅到血,也看不出来。
不过那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却始终挥之不去。
司机死了,瞪圆了眼睛倒在椅背。
黄毛面无表情地,将尖刀放在司机的衣服上,狠狠地蹭了几下。
这才拉开车门,来到伍丞面前。
虽然他对于恶灵唯唯诺诺,但是对付活人,他很有一套。
此时的伍丞正背着手,站在巷子门口,审视着情况。
一条狭窄的巷子入口,后方是无尽黑暗。
像是一只凶恶恐怖的巨兽,在等待着猎物的临近。
伍丞脸上的那条疤痕,此时更加红郁。
这是他精神高度紧张之后的状态。
可以看出,即便是伍丞,面对任务时也是如履薄冰,紧张应对。
黄毛来到伍丞面前,“老大,都解决好了。”
伍丞低头权衡了下,看了看手表。
心知不能再磨蹭了,也不说话,直接朝着巷子里走去。
黄毛看着前方的黑暗,心里忐忑了一下,最后一咬牙也跟着进去。
现在已经知道,恶灵一天只能杀一个人,从现在到午夜零点这段时间都是安全的。
沉寂如水的夜里,伍丞二人已经进入到了铁拐胡同的深处。
这段时间,周围的环境安静如常,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这也让伍丞坚定了恶灵的杀人规律。
心中也轻松了许多,不多时。
他们的身影在一栋房子前面停住了。
那是一个极为破旧的老院子,看起来最少有几十年了。
门上贴着一对被岁月冲刷,已经失去颜色的门神画像,木质的门板有几处已经出现很大的缝隙。
伍丞心神一动,借着朦胧的月色,附身上前。
把眼睛放在了那些缝隙前面,想看一看里面的情况。
但是这一眼看去,竟然黑乎乎一片,什么也没看到。
那感觉就像是什么东西,在对面挡住了一样。
伍丞内心有些疑惑。
于是换了一个缝隙,继续看去。
但是竟然还是如此,这种漆黑却并不是因为没有光线所致。
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给阻挡,不让伍丞进一步观察。
黄毛皱着眉头,觉得有些不对。
他赶紧拍了拍伍丞,“老大,不对劲啊,你看这里。”
黄毛指了指门板上的那些缝隙。
如果伍丞将身体恢复原位,不去附身查看。
那些缝隙之后,隐隐可以借着月光看到院子里的景象。
也有些光源从里面照射出来。
伍丞楞了一下,这是......
但旋即他就明白过来!
赶忙拉着黄毛急速向后退!
门后有人!
伍丞看向哪个缝隙,那个人就把脸堵在哪个缝隙。
与伍丞对视!
怪不得,总是黑乎乎一片!
饶是伍丞也被这个情况吓了一跳。
无论是卷宗还是罗慧生的亲口叙述,都已经明确透露了一个信息。
那就是管泽的家里,只有一个瘫痪在床的老婆!
根本没有任何行动能力!
现在门口的,绝对不是她!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当真如此,伍丞越发觉得整条胡同特别诡异。
就算是晚上8点多,也不至于始终鸦雀无声。
就连动物的蝉叫和鸟啼都半点没有。
整片区域就像是被一些邪恶的东西笼罩着一样!
死寂!
黄毛因为恐惧,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是周围唯一的声音!
伍丞待在原地,也有些头皮发麻。
漆黑的夜里,门后的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
进还是不进?
但是最后,伍丞依旧一点一点地开始挪动着身体向门边靠拢。
他最终还是相信之前的判断。
恶灵一天只能杀一人!
这才符合中等级任务的难度!
比起恶灵,他更相信门后是一个人!
黄毛看着伍丞的动作,想要开口阻止,但是终究没有说出口。
只好在其身后,一点点挪着脚步。
刺啦刺啦,脚步摩挲着沙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伍丞站定在门前,这一次他不再窥视。
而是右手微微抬起,扣响了房门!
黄毛被这个举动,吓得当即往后退了一步。
面带惊骇地盯着伍丞。
这......
伍丞心想既然决定要进,那还不如堂堂正正的进入。
相信心中的判断!
一阵敲门声在周围空荡地环绕开来,但门后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错觉一般。
伍丞皱着眉头,不信邪地再一次敲了敲。
门后还是如死水一样。
这个时候伍丞也有些吃不准了,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且还有严言等人不知道何时就抵达。
他们的时间本就不多。
伍丞一咬牙,正要踢开房门强行进入之时。
门口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很是沉重。
应该是一名男性。
伍丞面带警惕,稍微后撤半步。
没多久,房门从内打开,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借着月光,伍丞打量下,那个男人看起来颓废沧桑。
脸上些许的胡茬,还有凌乱的头发都能看出他这段时间过的很不好。
不过衣着倒是干净,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只不过精神状态很差。
看到来人,男人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们是谁?”
伍丞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个人从刚才的脚步声,应该是从里屋出来的。
那之前堵门的那个人是谁?
伍丞仔细回想了一下管泽的家庭背景,从年龄上判断,这应该是他一直在外地工作的儿子,管平。
伍丞顿时收起了一贯的冷酷表情,转身看了一眼后边的黄毛。
有些温和地说:“我们是管泽上班地方的领导,知道他出事,过来抚慰下。”
这句话简直是漏洞百出。
管泽曾经任职的地方,就是一个废弃的旧工厂,街区看其家庭太过困难,从而让管泽去看门。
怎么可能还会有领导?
黄毛看了一眼伍丞,不知道他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连他都听出了不对劲,管平怎么会相信?
但是出乎他所料的是,管平竟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快进来吧。”
伍丞听到这话,眼睛微微一眯,透露着一丝难以琢磨的韵味。
就这样,两人跟着管平进了屋子。
而伍丞却在院子的某个角落,深深地看了一眼。
随后不动声色地继续随着管平进了里屋。
里屋的空间也不大,就像是普通的平房一样。
两个小屋算是两个卧室,管平将二人请进了其中一间。
“你们先坐,我去倒杯水。”
伍丞伸手一拦,“不用麻烦了。”
管平略作憨笑地说:“要的要的,难得现在还有人来我家。”
伍丞听着他的话,也随着他笑了,只不过眼神却越发冰冷。
这个房间显然是管平的屋子,周围摆放着一些书籍,墙角还放着一个行李箱。
而此时来到厨房的管平,脸上的憨笑顿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阴森的嘴脸。
推了推金丝眼睛,从柜子里拿出了两个杯子,倒上热水。
但随后,却从怀里拿出两包粉末状的东西,全部散在里面。
管平附身端起水杯,眼神冰冷地向另一个房间看了一眼。
而那个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桌子,其上有两块灵位。
一男一女,男的是管泽,女的是他的妻子陈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