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喧闹的时分,人流最多的街巷。
徐朗一脸急色,从车水马龙、人潮涌动之间迅速穿梭,看着一个个行人,试图找出他最迫切的身影,他的身边跟随着一个面色冷峻的男人,他倒没有徐朗那么急切,不过也在尽力搜寻。
想要在茫茫的沪海市,找出一个人,很难很难,尤其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无名究竟是何时苏醒,又去往何方。
失去了记忆、仅剩本能的一个人,在混乱的城市中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徐朗很清楚,无名以往的身份特殊,几乎是以杀戮为职业,那么他在失去一切之下,无论做出什么都很有可能!
“你这样找不是办法!距离最终局只剩下几个小时,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严言一把抓过徐朗的肩膀,强行让他冷静下来。
徐朗气喘吁吁,弯着腰还在四下观望,“那怎么办?”
严言犹豫了一下拿出了手机,“我看看找一些朋友,是否能够起到帮助,只靠你我的话希望不大,除非……”
但也正在这时,忽然远方东南之处,那里的大街上警笛大作,像是出现了什么大乱。
这一下,将二人的注意力全盘吸引,并且对视了一眼。
在这个档口,发生突发情况,有一定的概率会与无名有关,这也正应了徐朗之前的猜想,无名是一个以杀戮为本能的人!
严言也没来得及再次拨通电话,就看到徐朗已经朝着东南方向快速狂奔而去!
这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猜想,警笛声传来并不代表就与无名的踪迹有关,但徐朗还是孤注一掷地赶去了,哪怕他现在也算是戴罪之身。
严言拿着手机愣在原地,看着那穿梭在人流中的身影,心中稍有异样,几个呼吸之后他将手机放回兜内,暗自轻叹。
“无名,希望你在那!”
当徐朗经过十几分钟的狂奔之后,终于赶到了事发地点,那是一条阴暗的巷子,曾经没有人愿意朝里面看上一眼,但现在却大车小辆密密麻麻将其围上,四周记者、警方和围观人群将此地堵得水泄不通,看样子是出了大事。
徐朗站在边缘翘着脚朝里面观望,却也只看到一些警方和医护人员抬着一个个担架,抬出了三具尸体,全都盖着白布,无法辨认。
他不相信这里面会有无名的尸体,如果这件事真的与无名有关,那么他一定是杀人者。
“如果我是无名,在杀过人之后,会逃往哪里?”
徐朗站定在原地,挤在人群之中,拧着眉头四下张望,不自觉将目光对准了前方的担架上。
似乎人潮的涌动带来了一阵风,掀起了一个担架上白布的一角,露出了一具尸体的脚……
那只脚上没有鞋子,甚至也没有袜子,再往上一点还能看见赤裸的小腿,这个情况让徐朗的心神一动,无名之前穿着睡衣赤着脚,想来他杀人过后,还换上了死者的衣服。
徐朗开始在人群之中张望,无名虽然没了记忆,但以前的机警应该还在。
他想必深知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那么无名一定会躲在一个让警方出乎意料的地方,现如今的沪海市,哪里是最特殊的位置……
徐朗猛地抬起头,撤出了围观的人群,开始在这片区域之中寻找。
事发地点,才是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位置,警方一定想不到杀人凶手会堂而皇之地换上另一副装扮就看着他们处理尸体,发布追捕行动!
徐朗缓缓向后倒退,先是在人群之中看着每个人的头颅挨个搜查,无名的标志就是那缺失的耳朵,这一点很好找!
他绕着人群转了几圈之后,却仍然没能找到无名,心中免不了有些急色,他开始离人群越来越远,另一边的严言也终于赶来。
“怎么样,找到线索了吗?”
听着严言的询问,徐朗默默地摇了摇头,正要说话,但随后他就听到街对面的一家酒馆之内传来了一片哗然!
一个女服务员,花容失色、满是惊慌地推门而出,从店里跑出来,随后立马跑向了警方的位置。
“我的店里,有一个死人!”
徐朗在一边听得很是真切,他比警方的反应还要迅速,立马朝着酒馆那边跑去,透过玻璃窗,他看到了一个结实的背影正趴在桌子上,而遥遥看去,他只能看到那个人的半个脑袋。
但他却惊骇地发现,在他这个距离看去,那个身影只存在一只耳的轮廓!
徐朗心中一惊,他不愿意相信,但那个背影和无名身形相仿,而且带着独特的一只耳标志,这立马让他失去了判断,就要先警方一步朝着酒馆走去。
但随后他的胳膊被一个冰凉的手掌握住,拦住了他。
徐朗皱着眉头转过头,正看到了严言十分镇定的面色,他还没说话,就看到严言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随后朝着一个方向扬了扬头。
那里是人群之外的街道,一个双手插兜,低头前行的背影孤独地走在人行道上,速度不快,像是刚刚从围观的人群中脱离,那群人中也只有他一个人,在发现新尸体之后转身离去。
徐朗眯着眼睛看去,那个人带着一个棉质的帽子,将头部全都包裹,走起路来刚开始还有些跛,但随着距离越来越远,他的跛脚频率越来越少,最后在拐到另一条街上,就彻底和正常人一样!
“声东击西,将水搅浑后,抽身离去,这是无名的手段!”严言的眼底有一丝笑意,他还真没想过无名都已经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却依旧保留了足够的机敏,竟然将事情做的如此滴水不漏。
徐朗抿了抿嘴,既然已经确定那人就是无名,那么事情就简单了下来,只要将其带回报社即可。
不过如何将其带回去,倒是一个很为难的问题,他失去了记忆,当然不会记得徐朗和严言,甚至都不会记得有报社任务这回事。
来硬的,他们两个也未必是无名的对手,而且还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骚乱;可是好言相劝,恐怕无名也不会相信他们的一面之词。
严言这个时候指了指路边的一辆面包车,“你会偷车吗?”
徐朗眼神中闪过一份疑惑,摇了摇头。
严言叹了口气,从背后拿出了一根黑色的棍子放在了徐朗的手中,随后自己朝着面包车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囔着:“无名要是记得一切,可得欠我个人情。”
徐朗拿着手中的棍子,逐渐明白了,这是一根电棍,严言的计划简单粗暴,直接将无名电晕随后绑回报社就是了。
不过他也不确定能否可行,但眼下似乎也只有这个选择。
这种老旧的面包车,别说报鸣了,当严言发动汽车的时候,连车身都震了震,看样子距离报废也没多远了,徐朗伸手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汽车发动,朝着无名那面快速进发,每走几步都要抖上一抖,不时还传来一阵零件的撞击声响,也不知道是哪里坏了。
“计划是什么样的?”
“随机应变。”
严言将面包车保持着不快的速度逐渐朝着无名的身躯靠近,另一边的徐朗也将手放在车门上随时准备下车,无名的背影越来越近,直到擦肩而过,严言都没有选择停车。
徐朗看了一眼已经落后的无名,不解地转过头看向了严言,“怎么不停车?”
“我也想停!刹车失灵了!”
“……”
轰!
破旧的面包车直接撞上了街边的那颗树干之上,车胎砰的一声炸裂,好在车里的安全带还算结实,车速本来也不快,二人只是有些眩晕,并没有受什么伤。
一时间二人同时从面包车内钻了出来,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都颇有好奇地纷纷侧目,但除了无名插着兜默默地朝着他们这边走来,那张脸上略显苍白,但眼神还算有些光彩。
这是徐朗仓促一瞥之下的唯一印象,这种样子也让他松了口气,不过无名看向他们之时,那眼中的陌生感却着实有些让其心寒。
他压制着心中的不适,站在街边装模作样地用脚踢着爆掉的轮胎,一边用余光打量着越来越近的无名,一边对着严言骂道:“我都说了这破车早该去修了,你非要将就!”
严言站在树边上,看着已经开始往下掉零件的面包车,面皮有些抽搐,自言自语道:“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徐朗还在原地叉着腰不断指责的严言,但却也一直在紧盯着无名那边的动向,他看着越来越近的无名,直到擦肩而过的那一刻。
他自然地转过身,对着无名的背影吆喝道:“还不赶紧去叫人,看看这破车还有没有修的价值!”,说这话的同时,他叉在腰间的右手,攀上了那根电棍,瞬间向前伸出,直直地捅向了近在咫尺的无名!
但哪成想,他的偷袭即便如此之快,却也完全被无名察觉到,或许是他早就看出徐朗的不对劲,几乎是在徐朗伸出手的那一瞬间,他就转过了身,一脚踢在了徐朗的手腕处。
那种力道哪里是徐朗可以承受的,他一招都没扛过去,电棍就被甩飞,手腕处火辣辣地疼,紧接着他的眼前一花,整个人已经被无名掐住了脖子。
无名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面容,杀戮的本能在这一刻失效了,他不知为何那些熟练到成为肌肉记忆的杀人伎俩在看到徐朗脸上那阵苦笑之后,竟然自行停顿了下来。
他掐着徐朗的脖子,却无论如何不愿意去掰断它,好像有一个声音在极力阻挠着他那样去做,这同样也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本能。
就在徐朗几乎不能呼吸的那一刻,他忽然感觉到无名那双铁钳似的手掌一松,无名翻了个白眼无力地倒了下去,瘫倒在地,不时还抽搐几下。
一直看戏的严言重新进入了徐朗的视线之内,他拿着另一只更大型号的电棍,努了努嘴,不知在嘀咕什么,看了一眼徐朗之后,俯下身又电了一下还有些挣扎的无名。
“幸亏我多买了一根,要不然还治不了你……”
……
PS;不行了,这画面太搞笑了,我要笑死了,这就是徐朗、严言VS无名,最终严言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