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琳,你仔细回想一下,你觉得宫里有哪些可疑的人?”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娘娘,没用的,我这个幻症初发病的时候,我就细细的排查过一遍我宫里的人,根本就没发现可疑的。现在也没找到,我发病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不对,一次查不到,就查两次,两次查不到就查三次,总能有所发现的。荷琳,不能放弃呀。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呀。”
“这样,我们分开查,你查你从匈奴带过来的人,我查宫里拨给你的。这样,匈奴的人,你比我熟悉,你的工作量也相对少点。”
“就当是为了三哥,好嘛?”
这次,她终于没拒绝我,点点头答应了。
她肯不放弃就好。
“娘娘,该喝安神药了。”
荷琳现在怕半夜伤害我,也怕半夜梦魇,加大了安神药的剂量,我怎么劝她都不听,她有自己的坚持,我也不好再阻拦。
她睡在了里面,我正要抬手帮她递一下碗,睡里面也是她要求的,她怕她在伤害我的时候,我睡里面跑不开。
我一抬头却是愣住了。
荷琳宫女的构成是一部分匈奴的匈奴人,一部分皇宫的汉人。
我怎么忘了眼前这个人了。
她就是既不属于匈奴人,也不属于汉人,无帮无派的那个人啊,就是我亲自拨给她的枝霏啊。
电光火石之间,我伸出去接碗的手又拿了回来。
“你就搁在桌子上吧。”
她仍然像她一直以来不卑不亢的那样子:“是,皇后娘娘。”
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她无声的退了出去。
“荷琳,你跟枝霏,平时说的多吗?”
她有些疑惑,但还是如是照答:“不多,我未把她当心腹,但是,她在我宫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毕竟是皇后娘娘给的人嘛。”
逆王余党......
久岚手中有有他们手里的残部......
久岚和枝霏......
枝霏平时一直是面色淡淡,荣辱不惊的模样。
为数不多的几次露出有波澜的情绪分别是......
涕泗横流的哭诉久岚的恶行,和那次太后寿宴那个媚态丛生的笑........
以及,恳求我留在皇宫。
我顿时感觉如临大敌,立刻对荷琳说:“回宫之后,我会把枝霏从你宫中调开,你切莫再和她有交集。”
“您是怀疑她?”
“十有八九吧,她的每一次出现都在推动事情的发展。而且,一直处于一个状态的人,为数不多的另一种状态就是最反常的。”
今晚,荷琳宫里没有燃任何香,我起身走向那碗汤药,抬手就倒在了盆栽里。
“为了不打草惊蛇,回皇宫之前,她仍然跟着你,但是她给你的任何东西,你都不要吃,不要碰,东西也要让她经手。”
“回宫之后,我会把她调回到我宫里。”
她着急了:“娘娘!这怎么行!她如若是个危险人物,怎么能放在身边?”
我坐回去,拍了拍她的头,“无事,一是在你没来之前,她也在我宫里,我不是一直没事嘛。二是若是我刚把她调回去,我就有什么意外了,那她的嫌疑也太大了。”
“在者说,这样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最安心。况且,她还不一定是罪魁祸首呢。”
我们俩继续聊了好一会才睡下。
一夜无梦,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上她长舒了一口气:“幸好昨晚没有伤害姐姐,不然,我真是......”
我赶忙让她打住:“昨晚可有梦魇?我依稀记得你昨晚睡的挺老实的。”
她摇了摇头:“未曾,有姐姐在旁边,我睡的安心,或许是昨天见了傅将军也说不定。”
“跟他有什么关系?”
她腼腆的笑了笑:“姐姐,我越来越觉得,之前的那个幻症,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应该是一种心病。”
“我之前对傅将军的执念太深了,才导致被某些东西控制了心神,如今我已经放下,或许,梦魇就不会找上我了 。”
她笑的温柔,我看的痴呆。
她真的很好,面对丽妃之流,她可以言辞激烈,随性洒脱的反驳回去。
最开始在朝堂之上,和面对三哥的时候,她可以温柔似水,在我面前,她又像小女孩一样天真可爱。
可能这就是她的人格魅力吧,越看越喜欢。
这样的小可爱,我必须保护好她,她美丽的脸上就该出现张扬的笑 ,而不是忧郁的泪。
早膳的吃食是我宫里那边的小厨房做出来,一路上专人护送过来的,一路上谁经过手都有名单,,不可能有人动手脚。
今天各处都要整理东西,我简单的嘱咐了荷琳几句就回我自己寝殿了。
明早出发回皇宫 ,最近发生的事的确太多,我想着各地增派点人手护送陛下回皇宫。
他却说,如今他们只敢搞些小动作,从未有什么刺杀,劫车之类的行为,证明他们手里无兵。或者有,但是不多,不足以支撑 大型刺杀计划,否则在来的时候,就动手了。
上次的劫和亲队伍,也是勾结了山匪,并未有多少他们自己的人。
“可惜他们大张旗鼓的出手就那么一次,久岚去匈奴倒是平平安安的了。”
陛下冷笑:“他们心思如此缜密,估计知道那是圈套,根本没想往里钻。”
“这次他们想通过英婕妤下手,却是失败了,他们应该会知道我们已经起了戒心,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了。”
也对,我昨天那些动作其实没有必要嘛,已经起了戒心,他们又怎么会再次下手。
那不是明摆着过来送死吗。
“对了,朕派大理寺去查上次那个残余的香,发现这香根本就不是我们朝的东西。最好的太医也看不出来里面的成分是什么,似乎不是中原的原料,才会有这种从未听说过的作用。”
“宁王余党上哪搞到的这种东西?”
他冷哼:“奴才随主子了吧,他要是把研究这些旁门左道的功夫,用在平时的治国之策上,也不至于到今天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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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决定主动出击。
第二天回京城的路上,我早就派眼线盯上了,趁枝霏在荷琳前侍奉的时候,一头钻进了荷琳的马车。
“荷琳,昨晚可还梦魇了?”
“并未,最近就连幻症也没再发生了,说不定,我这自己就能不药而愈了!”
我放开了音量:“说来也真是古怪,怎么好好的就得这个奇怪的病?本宫一向是不信怪力乱神的,眼下却也不得不仔细想想了。”
“本宫自小长在京城,是没听过这事的。荷琳,你们匈奴有这种怪病吗?”
“从来没听说呀。”
我先开车帘,“枝霏,你是西域血统,在你们那儿,有这种病吗?”
说完,我仔仔细细的看着她,不放过她一丝表情变化。
但她没有任何变化,恭敬的回答:“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虽是别国人,但是自小离家,在中原长大,对于娘娘所问之处,不甚清楚,不敢贸然回答。”
哼,倒是答得滴水不漏。
我仍不死心,继续追问:“啊?那你离家这么多年,可有想回家寻亲的念头?跟你家乡那边,真的一点联系都没有了?”
仍然是古井无波的神情:“当初是被家人卖过来的,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了。更何况,奴婢早就把中原当作自己的家了。”
我微笑着看了一下她,放下帘子钻进了车里。
单靠我一个人怕是很难出进展,还是得要多多仰仗陛下啊。
好不愿意承认这个是事实,像是我离开他就不行是的。
不过不能赌气,还是要再让陛下再仔仔细细地查一遍枝霏的底细比较好。
————
“哼,朕就知道,皇后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平时不来,一来找朕果然就是为了办事情,皇后可真是绝情女子啊。”
我倒是好久没听进他叫我皇后了,这一看就是生气了。同时被他说的有点心虚,赶忙坐到他旁边,给他捶捶肩,装装样子:“陛下此言差矣,臣妾这么忙前忙后的,不也是为了帮陛下早日清楚隐患嘛。”
见他面色仍然淡淡的,我决定使出我的必杀技。
我似脱力般垂下手,伤心看相外面,叹了口气。
他似乎是不满意我锤肩膀的动作没继续下去,不满的向我看来,我赶紧做出很惆怅的表情。
“月儿在宫里姐妹不多,和月儿作对的倒是不少,那么多人不满我,陛下不去惩戒也就罢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真心待臣妾的......”
我掏出手绢,擦了擦不存在的泪花:“她凡事都挡在臣妾面前,帮月儿对抗黑恶势力,如此正直善良的一个女子,遭逢大难,月儿却不能帮之一二!真是羞愧难当!”
他似乎是要说什么,我捂住了他的嘴,戏精上身,“臣妾最大的三个愿望,一是陛下身体康健,万寿无疆。二是家中亲人长命百岁,无病无灾。三是姐妹们都能平安一生。”
“前两个愿望上天垂怜,必能实现,唯独这最后一个......陛下,英婕妤前几天差点死了 ,她也是和亲的公主,若是她出了什么意外,匈奴那边岂不是也不好交代!”
我期期艾艾的看着他,内心想的是他别给脸不要脸,赶紧把这事点头了算。
别人不是撒撒娇,他就能答应了吗,怎么到我这这么费劲?
“你整这副模样做什么,朕何时说不帮你了?”
草,现在做出这副深明大义的样子了,刚才谁一口一个皇后的?
“陛下愿意是最好的啦!!!陛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