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来花府几日了,主人是个既神奇又有些神秘的人,许多事情主人不说他是不敢问。
既然主人这么有信心,他只好催促道:“喜鹊姑娘还在药铺等着消息,少公子这药?”
“我随你一起过去吧。”
花兰没犹豫,回身到卧房又穿了件长袍,绾好了头上的发髻插了支玉钗,和花大出了门。
深夜的街道寂静无人,马车滚滚车轮轧路面的声响和清脆的马蹄哒哒的声响,响在夜风中传扬四散,一路向西飞马而去。
花大赶车又稳又快,喜鹊等在药铺的门内,远远听着马车急驶而来的声音,连忙迎了出来。
马车在药铺门口停下,借着门口的两盏雪亮的灯笼,花兰跳下了马车。
喜鹊伸手相扶,药铺的伙计忙将她请了进来。
抓药的是为年近古稀的老人,满头银发,雪一样白的山羊胡子。
他眯着眼走过来,花兰连忙将药方递过去,问道:“老先生,您真的不识得这几味草药?”
小伙计搀着先生坐下,他摇着头看向花兰:“公子真的不是开错了方子,老朽看这几味药草和药方甚是奇怪不似平常疾患病症。不知公子是要用这方子做什么用处?”
“当然是为配置解药之用。”
花兰心底嘀咕,脸上丝毫未变,保持着温和,暗暗一想,才问道:“老先生,若是花某将这几味药草的形状和图样画出来,先生可否认上一认,或者是花某记错了药草的名字也说不定。”
先生伸手捋了捋山羊胡,和蔼的点点头,道:“好吧。”
他说完,向伙计吩咐:“去把纸笔拿来。”
“是!”小伙计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内堂,不大会,将笔墨纸砚端了出来。
旁边有桌椅,喜鹊将托盘接过来,将笔墨纸砚摆好放在桌上,滴水研墨调好了墨汁蘸好笔墨递给花兰。
花兰自小翻阅本草纲目药学理书,这几味药草的一笔一划都熟谙于心,提了笔,没多大的功夫就将这几味药草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她这边画着,老先生捻着山羊胡在一旁端详,画出一味药草一点头,当最后一味画出来时,他却锁紧了眉头。
“公子,你的确是记错了几味药草,这朱丹不叫朱丹,应为红丹才是。味黄是焦味,甘腊是甘木,柠草是柠香,至于伏地乃是凤栖山上的辛芷。”
他很怪异的看向花兰,“少公子这几味药草都很难得,是配制解药的必有药草,莫非?”
他的目光带着几分疑惑,仔细打量着花兰:“少公子可否将手腕借老夫一探?”
老先生眼神犀利,花兰的脸色和气息让他生了疑。他的目光紧紧盯住了花兰,眼神有些震惊的质疑。
花兰自然是不能将手腕给他诊治,老先生一搭上她的手腕,自己女儿家的身份岂不彻底穿帮了?
老先生的眼神本来就有些怀疑,可不能让这几丝怀疑坐了实。
她一笑,道:“先生真是客气了,花某倒是无碍。只是府上有几个人中了别人的算计,如今正急需这几味药草调制救治。深夜叨扰,真是情非得已。”
“无妨,无妨。”
老先生没有强人所难,一摆手:“公子救人心切,老朽深有感触。只是这红丹,焦味,还有甘木和柠香,老朽尚可帮助公子找到,可是这味辛芷就不同了,这味草药,只有公子亲上凤栖山才能采到。”
伏地本是很普通的草药,但这位草药对于解药缺一不可,何况花兰还需要调制预防曲兰香的解药才行。
清规门防不胜防,既然不是要她花兰性命而来,必是有所图谋,有了预防的解药,至少可以变被动为主动,或可查出其中的真相来。
这样一想,她便问:“老先生,凤栖山上能采到辛芷,为何药铺却买不到?”
“公子有所不知,这辛芷略带毒性,常人配药恐是心思不纯,故此国君早下了旨意,不得私自买卖。而况,这味草药只是特症患者所需,药方上也极少用到,有许多的替代草药,不妨医患。所以,大周的所有药铺都买不到此味药草。”
“原来如此。”
花兰点点头,看来这凤栖山常人也不好容易采摘到辛芷了,便问:“老先生,如果说不允许采摘,到了凤栖山就可以有吗?”
“公子有所不知。”
老先生又捋了下雪白的山羊胡,倒笑了,道:“看来公子对此地不甚熟悉啊。”
“是啊,不瞒先生,花某来京都城刚刚几日,没想到竟然遭遇这么多棘手之事。还请先生一定赐教指点迷津,花某定然感激不尽。”
“无妨,无妨,少公子客气了。”
老先生敛着笑容,点头:“这就对了,京都城的人都知道,凤栖山是皇家禁地,只有持了太医院的牌子才能到清风观去找观主长虚道长,要来这辛芷。”
他一声叹,“不是老朽泼了公子冷水,如今公子没有太医院的门路,怕是这味药可要找到替代品才行。”
伏地的替代品倒有几样,可是要有准确的疗效,非是辛芷不可。
清规门果然非凡,这一味药,竟将花兰难住了。
老先生见她为难,提笔写了三味药草,落枣,花地,香桂芝。
花兰明白,却摇头,“老先生,这味解药非是辛芷不可,老先生能不能帮着花某再想想办法?人命关天,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采到这辛芷?”
花兰说罢,从袖口拿出一千两银票来递向老先生。
老先生却一摆手,拒绝道:“公子出手大方,非是平常之人,可惜老夫真的爱莫能助。私贩辛芷乃是重罪,轻则流放,重则砍头。公子还是不要为难老朽了。”
花兰将他不收银票,无法勉强,便将银票收了起来,又将抓药的银两付了,请老先生抓了药草出了药铺。
看来还得找到寿安王才行,只有他才能找到太医院的证明文书,到凤栖山上去求到辛芷。
回来的路上,花兰的脸色一直凝重,喜鹊本来就不爱说话,这下更是沉默了。
曲兰香的失效时间若让花兰不易察觉,时间一定不会很长。
花兰将那枚解药收起,暗暗打定了主意。
回到府上,她暗暗嘱了花大留意中院周围的动静,自己和喜鹊各自回房歇了。
花兰折腾了半夜,自然疲惫不堪,人倒在床上,眼皮就落了下来。
睡了有多久,她是昏昏沉沉,直到耳边的春蚕大叫起来,她才朦朦胧胧着睁开眼睛。
“主子,不好啊,尹公中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