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兰接手花府的时候,花府的首饰物件都被楚白山留下了。
可惜,她是个马大哈,尹正一走,她为掩饰身份,将花府的仆人都遣散了。
她是给了仆人们银两,可也给了他们机会。
这些人树倒猢狲散,乘着花兰手忙脚乱的机会,能拿的拿,能偷的偷,把个花府里值钱的东西哄抢一空。
几乎什么也没剩下。
花兰也不在意了,反正系统有的是银子。拿就拿,偷就偷吧,如果这些东西能够让这些贫苦的仆人们过上更好的生活,这也不失算是一件好事。
她想得简单,楚白山却心机颇深。
他暗暗与这位少年公子结上了仇怨,自然留了后招隐患。
大丽银楼不光有收拾,还有装饰器皿,小的抢了干净,大的可是抱不动,也不敢抱。
东厢的正堂摆着两只镂金镶玉的大花瓷瓶。
这大瓷瓶,高有一米五六,立在正堂两侧,上面还插了几只莲花荷叶。
平日里,花兰没觉出奇特来,郑如娇的眼色一扫,她心中一惊,“难道郑如娇所言不虚?”
她顺着郑如娇的眼神看了眼花瓶,低下眉梢,勾上唇角问道:“花某虽来京都城不久,倒也知道些行情。少奶奶既然说到东西还在花府,那您就找上一找,看看能不能和少奶奶欠银的账目对上?”
“花某言而有信,即是花某收了的东西,欠银自是会与花某有关,不过!”
她抬上眼皮,更冷声道:“但如果,少奶奶的账目无法对上,花某可就爱莫能助了。”
“这是自然。”
郑如娇见银杏和春蚕终于不再多嘴,心上松了口气,冷扫了一眼两人,眼神落在花兰脸上,道:“花公子这次可说好算话。”
“这是当然。”
花兰点点头,心道:“也就几个瓶子,看你还能找出什么首饰来?”
她是成竹在胸,不怕郑如娇自找难堪。
郑如娇当然是有把握,她暗底里早做好了手脚,不怕花兰不上她的圈套。
有些事情是讲不得道理二字的,因为有人不是真正要讲道理的人。
摆好了局的算计,不是一个道理就能说通辨明的。
郑如娇先下手为强,早预防布了局。
花兰有兴趣没兴趣,不知不觉抬了脚开始向圈套里迈步。
银杏和春蚕都没看明白,有个人的眼睛却暗中不动,始终注视着郑如娇的一举一动。
花兰一点头,郑如娇就笑开了花。
果然败家子的银子十分好骗。
两亿万两银子,这可是个庞大的数字。
要怎么花才好呢,要不要再买上个银楼?亦或者再置办几个店铺?
还是置办几个店铺的好,多方面经营,多方面发展。
有银子就是好,银子生银子,坐在家里就能数银子。
哎呀,店铺经营什么好呢?
郑如娇的眼睛里开始旋转白花花的真金白银,向花兰眯着笑眼,将账本在花兰眼前摊开。
“请花公子过目清点一下,金枝玉叶花瓶十对,金玉满堂玉镯一副,龙凤呈祥首饰一套。”
她念完这些,转头看了眼身后的马大,又将视线拉回到花兰脸上,不阴不阳着道:“花公子,不是我先小人后君子,只是之前花公子曾经失言。眼下我是糊涂着,不如这样,咱们定个契约,东西找到了,公子还了大丽银楼的两亿万两银子,如何?”
“咱们府上,哪有你要的东西。还定什么契约,东面没有,欠银你去中楚白山。都说多少回了,你还少奶奶,耳朵眼睛不好使是不是,要耍什么花样?”
春蚕忍无可忍,上前一步,将手放在了账本上,欲要抓了撕烂,免了主子无端的多出许多烦恼和麻烦来。
她是心疼花兰出头,手还没碰到账本,马大的魁梧身体就挡了过来。
马大铁塔一样的身躯,花三早盯得进,他的身躯一挡,花三的双臂也到了,眼见着就要动武。
“哈哈哈,哈哈哈!”
郑如娇狂妄的笑声响起来,“花公子,怎么?我是枉作小人了么?您要出尔反尔?”
花三的手臂到了,马大的剑鞘也抽了出来,门外有花大几个,几人见势不妙,急步冲了进来。
“够了!”
花兰的眼色一紧,眉色锁起来,一拍桌子站起来,一声喝,“都退下!”
动武的场面,郑如娇捏紧了拳头。
她知道可不能动了手,动了手,不管胜负,她的两亿万两银子就全部泡了汤。
尹正下了令,即便她再咬的死,花兰不认也是白忙。
动了武,脸一翻,死就不认,她就真的白忙一场了。
她暗暗向马大使着眼色。
也巧花兰努了,乘了这个机会,马大将剑鞘收了起来,抬步走到了屋门前,双臂一抱低下了头。
剑拔弩张的气势一没,春蚕也没了底气,怏怏看着花兰,带着花大几个出了门,不敢再开口。
银杏是小机灵,眼睛不断的在花兰脸上转。
花公子镇静自若,不似好欺负的表情,更不像是浑然不知郑如娇的小伎俩。她暗暗封住了自己的嘴巴,等着这位少年公子的出招应对。
花兰自有小打算,花大几个出了门,便对郑如娇一笑,对春蚕道:“去拿纸笔来。”
春蚕可气坏了,怎么,主子真的要依了这个小奸妇么,这可不行。
她气鼓鼓着不动脚步,花兰的眼珠现出不快来,一旁传来温柔平静的声音:“公子,还是喜鹊去吧。”
喜鹊说完出了门,不大的功夫,手上端了文房四宝,仔细着将这些摆在了桌上。
花兰一见,石砚内早磨好了墨汁,喜鹊白如细玉般的收支一挑,一支蘸了墨汁的笔送了过来。喜鹊柔和的声音响起来。
“公子请!”
喜鹊娴静温雅,行动如山间小溪,动中有静,一时间将整间房里的紧张气氛稀释,连春蚕的暴躁也消了一半。
花兰接了笔,按照郑如娇说言的内容,刷刷刷几笔写好了契约,抬眸间,对喜鹊吩咐:“打开印泥。”
“印泥?”
喜鹊听了一愣,她的柔和眼神清澈落在桌上,并没有提出心中的质疑,而是落在一只小小的白瓷盒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