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二不开口,一开口,花兰的人差点没跳起来。
什么,是花匠媳妇拿了杜鹃花到厨房?这,这,这怎么可能?这也太离奇了?刚刚她在花园被杀,怎么会有这么巧?如果说尹震南的昏迷时与花匠的妻子有关,可这被杀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件一件接连一件发生;谜团一重接连一重出现。
这究竟是怎么了?花兰的脑浆有些混沌,千头万绪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自己这是怎么了?如同跳在一只大网里,上下左右没出口了。想动一动,又不知如何挣扎。
没见过谁穿越,这么复杂的?这是要干嘛,考验她的智商吗?
人家只是个中学教师好不好?
花兰心底欲哭无泪,脑海一片空洞,一时间怔住了。
春蚕在一旁见主子脸色大变,一跺脚:“主子,您这是怎么啦?花匠媳妇怎么啦。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众一头雾水,房间弥漫着怪异的气息。
迷雾重重,又不知真相,让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花兰脸上。
花兰的脑海还是白茫茫一片,她怔着坐下来,好半天,才渐渐理清了头绪。
这时刻,自己可不能混乱,总要问清楚来龙去脉,细细捋清其间的脉络。
“花匠媳妇做花酱时,你在煎药?”
她抬了眸子问花二。
“少公子别急,是这样。”
花二看出主人焦急万分,小心翼翼着道:“我拿了方子抓了药回府时,少公子已经不在府里了。我就按照比例开了火煎上药,在 一旁守着。”
花二讲的细致,春蚕可听着不耐烦,忙问:“也就是说,你煎熬的时候,花匠媳妇还没来,是不是?”
“嗯。”
花二点头,“我是煎了有一刻钟的时间,花匠媳妇来的。她这人大概是不爱说话,走进厨房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我正集中精力煎药,她走到我身后我一点也没察觉,直到她将大盆的杜鹃花和叶子揭了灶上的锅开始放水煮。我听到水声时,看了她一眼。她低着头,厨房有些阴暗,窗子开得有些小,看不清她的脸。”
花二说着顿了顿,眼光迷茫着眨了眨,“她大凡都是这样,其时我也没注意,依旧煎着我的药。后来,她打了水,开始向灶上添火。也不知道怎么,灶膛的火星一下窜出来,点着了一旁的柴火,吓得她大声叫起来。”
“什么,厨房着火啦?”
春蚕脸上的青筋一跳,立刻大声惊道。
“没,没,没有这么严重。”
花二连忙摇头,花兰注意到此时花二的目光不仅惊慌,甚而是有些迷乱着了。
于是,缓着口气道:“你别紧张,慢慢讲。”
花二不紧张才怪,之前还温热鲜活的跳动在眼前的一个人,突然间就这么没了,还是杀死的。说不恐惧,任谁也会不相信。
毕竟是虎威武馆出来的人,遇事定睛聚神也是一门功夫。
花二虽是迷茫,但没惧怕,道:“我见火星窜出来要失火,连忙跑到屋角的大水缸里舀了水灭火。这功夫没有多久,一会儿的功夫而已。我只一会儿的功夫错开了眼神,没守在药锅旁边。”
花二说着,迷茫着看向花兰:“花公子,不会是这当口出了大事儿了?”
花兰这几日忙得脚朝天,厨房是什么样的结构,她没去过,不知道。
尹震南中毒,花兰开了方子去抓药,这细节只有少数的几人会知道。
花兰蹙着眉头,转头问喜鹊:“这几日,厨房有没有过类似失火的事件?灶膛里的火会这么容易窜出来?”
“少公子,花匠夫人是昨天才进的府里,大概是对厨房不大熟悉。灶膛从未发生过类似事件。”
喜鹊说话轻声细语,甜润宁和,大家没注意她也蹙着眉头,其实她心里比谁都焦急。
“你是说花匠的妻子昨天才来的府里?”
花兰一愣,喜鹊的性子太安静了,不问都不开口。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说出来?
她心中一惊,脑海蓦然一亮,连忙招呼着花三:“你快去小花园看看花匠的人还在不在,若是不在府里,赶快去找。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公子?”
花三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咬了嘴唇没问出口。
他听得真切,花匠的老婆有点让人生疑,可他和花匠相处了些时日,没感觉这是个奸险算计主人的小人。
他想替花匠说上几句,话梗在喉咙里,抿了抿嘴还是出了门,来到小花园找花匠。
花兰回了中院,小花园了的人也相续回去了。
茅草屋里呆坐着满脸都是泪光的花匠,他手里还攥着那一万两银票,眼神呆滞滞落在屋内木板上已经冰凉的妻子。
花匠媳妇的尸体蒙着一条白布单子。棺材已经去打了,那娇小瘦弱的身体,轮廓分明的在花匠眼神中一动不动。
两人一个时辰之前,还在说笑,此刻却阴阳两隔,儿子又没了,生死难料。任谁看了他的悲哀表情,心中都会沉着块大石头,沉重由痛心。
花三心中压抑,轻轻走过来,小声着劝道:“人死不能复生,大虎你要节哀顺变。如今府里接二连三的出事情,少公子心里更难受。少公子让我过来叫你过去,问些什么话,千万别放在心上,少公子是急。”
花三说明来意,怕花匠心上压力,话说的婉转委婉。
花匠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听到这些话的情绪,只机械的点着头,伸手向脸上抹了两把,将脸上的泪水抹干,眼神依然呆怔怔跟了花三出了茅草屋来见花兰。
花匠一进门,西厢的空气就压抑降下了几度。
大家的心情都很沉痛,花兰梗了梗喉咙,一抬手示意花匠:“大虎,先坐吧。”
大虎木呆呆坐在春蚕搬来了椅子上,浑浊的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视线拉回到花兰脸上:“少公子,您找我?”
“哦。”
花兰想让压抑的气氛轻松些,可一张口还是堵着块大石头。
她侧头叹了口气,目光同情的注视着花匠:“大虎,你成家多少个年头了?”
“回少公子,八年了。我家争儿,今年五岁啦。”
花匠尽力控制装着自己的情绪,可提到宝贝儿子,心如刀割般扭曲了脸。他掩了面,轻轻抽搐了一阵,才又着急放下 手,抹着眼泪:“少公子,您问这些干什么。放心,公子是好人。我知道,我是不会离开花府的。”
花兰给了他一万两银票,可儿子还没找回来,即便有条件离开花府,花匠也不舍得离去。
“我知道你的心意。放心,争儿的事情,花某一定会想出办法来。争儿才五岁,他不会出事儿的。我想问的是您的妻子,您对她有多少了解,您来花府之前,你们两个分开了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