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呼唤很熟悉,似是焦急万分的父亲。
“花兰,花兰,快回家,快回家吧!”
花兰紧闭着双眼,迷蒙走进一片白茫茫的迷雾之中,呼唤的声音牵着她,一步一步穿过重重云雾。她好像走得很快,两旁的云雾不断在她两侧穿梭。
不对,好像不似是在走,更不似是在跑,而是在飞。
对,没错,是飞。
这飞翔是在一步一步的向前跨着,花兰迷蒙蒙穿过重重云雾,呼唤的声音还在前方,心上不觉一惊。
不对,前方哪有什么呼唤的人影,分明是牵引的力量让她不自觉的在向前飞。
等下。
她突地停下来脚步,双手奋力挥散着重重包围着的浓雾,想看清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快回家,快回家,快回家!”
远处的声音一直未停,她突然感觉心口处开始发疼,刚一怔神间,一股热流上涌,嘴不由一张,一大口鲜血喷出来。
“主子,主子!”
春蚕一直守坐在外面,听到花兰这边的响动,忙起身进来,正看到花兰一大口血红的鲜血喷了 一床,吓得腿也软了,忙找了帕子擦,一边擦一边泪流出来:“主子,你这是怎么啦。您可不能有事儿啊,你要是有了事儿,可要春蚕该怎么办啊?”
花兰吐了一大口鲜血,发疼的心口突地一空,惊得猛然睁开了眼睛。
“呵,这只是个梦境。”
她看看死猪喷得到处都是鲜血的床上,又见春蚕泪如雨注,忙从她手上接了帕子擦这嘴上的血迹,道:“傻丫头,哭什么哭,我这不是好好的。”
“好好的要吐血,娘娘!”
春蚕急红了眼珠子,巴巴着泪眼将花兰扶下床,搀到一旁的椅子上做好,一边脱着她身上渗了血迹的衣袍,一边抽抽噎噎抹着泪。话梗在喉咙里,又是心急又是难过。
好好的怎么吐了血,这究竟是怎么了?主子真是没省心的事儿,烦心事一件多着一件,这身体要是垮下来,这可怎么办啊。
花兰换好了衣袍,精神抖了抖,没发觉身体上有什么异样。一边看着春蚕将床上的被褥换了新的铺好,一边安慰着她道:“大概是急火攻了心,吐一口热血也是清除了急火,没什么要紧,不用担心啦。”
“不担心才怪。”
春蚕听了花兰解释,稍稍好受了些,还是提着心,“主子,真的是要上昆仑山?”
“嗯。”
花兰点着头,含了一口热茶,将口内的残留的淤血清了清,吐在一旁的白瓷小碗里。
血是鲜红的,略带些暗色,看来自己真的只是惊到了。
昆仑山是要去,但眼下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是去凤栖山找长虚道长要伏地(辛芷)。
清规门的人要她去昆仑山,一路没有曲兰香的解药,她是不敢出门。
这不仅关乎她自己的性命,还有同去的人。
大家不能再涉险了,前方可是万丈悬崖,险而又险。
“我睡了有多久?”
吐净了口中的腥血,花兰有个自己倒了一杯茶,在口上抿着问春蚕:“喜老伯和花四还没消息?”
“主子睡了才半个时辰,喜老伯回来了,我这就去请。”
春蚕观察着花兰的气色,见果真没什么大碍,说着就出门去请了喜老伯来。
喜老伯和花四回府时,花兰刚睡下。两人没惊动,先去将从大荒山采来的植物放好,春蚕找到他们时,他们正吃午膳。
“少公子醒了。”
喜老伯见春蚕进了门,放下碗筷问。
“公子是醒了,不知怎么,刚刚吐了好大一口鲜血。”
春蚕担着忧,心上不踏实,又问喜老伯:“主子说没什么事,我是担心她。”
“先去看看吧。”
喜老伯站起身,顾不上吃了一半的饭菜,急着向外走。
花四心眼多,也忙跟了出来,道:“我去把采回来的东西拿上。”
“也好,兴许少公子立马就能用上。”
花公子精通医理,喜老伯是清楚的。
少公子要采的这些东西,或许就是用得着的什么珍贵草药。
花四谨慎,喜老伯会意,他点点头,随春蚕来到中院见花兰。
花兰已经恢复了精神,见喜老伯进门,忙站起身相迎。
花四的腿脚快,两人还没坐下就将采来的植物拿了来。
采来的植物包括几种图样上的菌类,蘑菇。自然还有长在树干上状似木耳的菌类。
“少公子,这些蘑菇都有毒性,能做草药使用吗?”
喜老伯和花四带着喜哥喜庆到了大荒山,一边按照花兰画好的图样采摘菌类,一边不断猜测。
两人最终的结论是,少公子要采的这些东西,一定是有药用价值的草药。
喜老伯一说,花兰就明白,她忙摆手解释:“除了这血蝴蝶之外,这几种都是无毒的菌类。无毒的蘑菇很是美味,是上好的菜肴佳品。”
“这些蘑菇真的是无毒?”
喜老伯向来相信花兰,可见了这些蘑菇还是犹豫了,“曾经有人采了这些蘑菇来吃,结果就中了毒,还死了人。”
“蘑菇的确分为有毒和无毒两种。不过,也不是不好分辨和识别。”
花兰一笑,对一旁伸着脖子的春蚕道:“你去到厨房那些有葱白的大葱来。”
“主子可真是个奇人,连这些都知道。”
春蚕暗暗吐了吐舌头,转头出门来到厨房里,找了两颗青白分明的大葱拿了回来。
花兰让她将大葱放在桌上,取了葱白的一部分叶子,拿起几个不同形状的蘑菇分别折断。
折断的蘑菇,茎叶之间弥漫着一股清新的香气,颜色清晰分明。
花兰将一片葱白的叶子擦在断面的茎叶上面,放在一旁。又拿起另一片葱白的叶子在断开的血蝴蝶上擦了擦放在另一旁。
不多时,擦过蘑菇的葱白没有丝毫变化,而擦过血蝴蝶的却不同。
断开的血蝴蝶呈现血红的脉茎,但分泌的液汁却是清水般透明。刚擦的几秒,葱白的叶子还没多大变化。再过了不多时,葱白的叶子渐渐开始发暗,最后竟变成了青灰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儿?
喜老伯注视着桌上的变化,愕然惊着:“难道少公子要采的这些草药竟是有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