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在大家的脸上,每个人的脸上都现着沉重。
不久,火堆上的牛腿肉开始“滋滋”吐出香气来,大家心情都不好,就连芍药也没有上前拿了吃。
“大家先吃吧。”
花兰张了张嘴,起身从火上取了一大块牛腿,放在桌案上,拿了刀切了数块,一一递给锦瑟,石惊云还有寿安王。
春蚕见大家默默吃着,拉了一把椅子见木呆呆的芍药按了上去,两人坐在花兰的一侧,一边翻烤着牛腿,一边慢慢着吃着。
气氛十分沉闷,寂静的院落,除了火堆的火苗不时发出的炭火爆裂声音,大家都在沉默。
山庄没了了禁卫,也没有了墨非,四周就会多出隐秘的眼睛来。
寿安王缓缓着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牛腿肉,牛肉的香味很浓,一直萦绕在口中。他的一双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周围的夜色。
花兰让花三在各处挑了灯笼很亮,再浓的夜色,再微小的影子,也害怕光芒。不过,这需要眼睛监视着,这种掩耳盗铃,吓不住移动的虫子。
这一夜,注定会不平静,寿安王的眸色融在了深邃的夜色之中,幽深而晦暗。
山庄没有线索,就会成为危险之地。花兰一边吃一边招呼花三过来,小声着耳语了几句。
该来的总会要到来,不该来的等候也是徒劳。
大家吃了晚饭,洗了澡,花兰就带上春蚕芍药回了房间。
她住在东厢的左侧,锦瑟在右侧,这是臭袜子师父在的时候的安排。
寿安王和石惊云两人去了正屋。
不久,正屋的两侧都熄了灯,就连锦瑟的房里也黑了。
花兰躺在床上,耳内总感觉着院内有臭袜子师父豪爽的笑声,辗转着难以入眠,就春蚕点了一盏小灯放在了床头。
芍药和春蚕相续睡在了软榻上,不久芍药很安静的睡了。
芍药睡得很安心,因为她还是第一次睡在了花兰的床头。她可以闻到花公子安睡的气息,这让她的情绪安稳又平静,熟睡的表情里带着丝丝的恬静。
花兰点了曲兰香,芍药要有一段时间的睡眠。整个山庄,花三已经撒了三步倒。如果有什么异动,花三一定第一时间发觉。
花兰见芍药安静的睡了,小心着下了床,和春蚕将她抬到了锦瑟的房间。
锦瑟的房间没有点灯,窗外的月光很亮,一丝月光透在房内,锦瑟将床让了出来,自己躺在一旁的软榻上。
安排好芍药,花兰这才放心的和春蚕回到了房间。
表面上,是芍药在花公子的房间困的不行睡了,两人将一个姑娘送到了锦瑟房里睡下,毕竟花公子和小厮均是男子,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花兰和春蚕回房间时,房里的光线很昏暗。她继续回到了床上躺下来,脚下有床薄被,春蚕拉过来向她身上盖过来。
“吧嗒。”
春蚕拉开的刹那,从被子里掉出来一封信。
“哦?”
花兰的呼吸都快停滞了,虽然信封上没有署名,但这熟悉的气息,花兰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是臭袜子师父留下的。
花兰小心着拆开信封的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字条来,上面有一行苍劲的小字。
“乖徒弟,师父有事先走了。见信之后,速回京都城。”
字面上没有什么疑点,大概的意思很明白,臭袜子师父有事先去忙了,要花兰从重阳宫回来速速赶回京都城。
可是,花兰去了趟重阳宫,她手上毒草的解毒方子,却无法解除何啸云和尹震南中的毒草。难道,臭袜子师父不清楚着一切?
可是,老妖精又怎么解释,只是为了能够让她顺了的登上昆仑山的主峰重阳宫?
花兰总感觉哪里出了什么问题,细细想来,又发现不了什么。
臭袜子师父的这封信,让花兰的心稍稍多了平静。她将信悄悄收在了百宝盒里,静静的在床上躺了下来。
“可是,如果臭袜子师父因为有急事先走了,护卫们不见了又怎么解释?怎么连大公子也不知道,这就奇怪了。”
春蚕更疑惑重重,她无法入睡,站在花兰的床边,小声着问:“主子,咱们明早要不要回去?”
“先睡吧。”
春蚕的话没错,在禁卫的事情没用弄清楚之前,花兰几人是无法动身回到京都城的。她向春蚕冷静的挥了挥手,“先睡吧,有什么事情等明早和大家商量了之后,再做决定不迟。”
“哦。”
春蚕稍稍安了心,重新爬回了床上。这几日芍药不睡,她也不敢睡,真是疲惫至极,这下见了臭袜子师父的信,担着的心终于落在了归处,躺在床上就沉沉的睡去了。
花兰无法安睡,见她睡着,悄悄披了衣裳,出门走到了院子里。
她这边的房门一动,石惊云的房间就亮起了灯光。
花兰来到他的窗下,他就拉了窗户跃身跳到了院内。
月光皎皎,花兰将臭袜子师父的信递给了他,石惊云匆匆看了两眼,低眸思考了一阵,将信还给了她,点了头,道:“嗯,是应该回去。”
“回去?”
花兰有些疑惑,凝眸看向他。
月光遮去了石惊云的半边脸,那张俊秀的轮廓,泛着柔和的光彩,一丝机智的狡黠闪过,她又问:“是的,可以回去?”
石惊云突然抬起头,目光凝视着深邃如海的夜色,声音渺远如风:“师命难违。花公子还是尊师而行的好。有些事情,不需要花公子插手,自会有人去管。而况,即便花公子想插手,也无从下手。”
的确,禁卫的事情,自会有寿安王来查。她花兰即便有心,也是无力。相反的,她的介入,还有可能会将事情更加复杂化。
有她花兰在,寿安王的手脚一定畏首畏尾。
这样一想,她就想通透了,便问:“石兄之意如何?”
“放心吧,石某既然受人之托,当然一言九鼎。”
石惊云收敛起眼神,眼底多出一份真诚来,又闪出一丝狡诘来,轻轻着道:“花公子还是回房歇吧。我看这一大片美好的夜色,一定不会有人忍心来打扰公子睡眠 。”
明了石惊云心意,花兰放下心来,收好了信封,回了房间。
两人的对话,传到寿安王的眼底,窗前的人影一闪,他便回了房里。
既然有了臭袜子的消息,就 只剩下墨非和禁卫了。
寿安王回到床头躺下,他又连连发了几个信号,等了一阵,墨非那边依旧音讯全无。
闭上眼睛,数年来,寿安王初次感觉了压迫的危机感。
墨非是不会无缘无故失去联络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臭袜子师父走的诡异,墨非消失的诡异。那么,田忌呢?他可是大内禁卫的副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