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一步,淡定道,“赔钱可以,但要搞清楚臭虫哪来的,只要你、”苏九一指最先发现臭虫那人,“敢脱下衣服来,让大伙看看你身上有没有臭虫,若是没有,我就承认这臭虫是我汤里的,我十倍的价钱赔你给!”
那男子看了大汉一眼,握紧了衣服后退,梗着脖子道,“我凭什么给你看?”
“都是男人,有什么怕看的?如果不脱,就说明你心虚,说明这臭虫就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苏九冷喝一声。
周围食客跟着起哄喊道,
“脱!”
“脱衣服!”
大汉眉头一皱,对着那男人不动神色的微一点头。
男子会意,冷笑道,“脱就脱,谁怕谁!”
说罢解开腰带,将外袍脱了下来。
“看看,没有吧!”男人将灰色的外袍抖了抖。
“继续脱!”苏九瞥他一眼。
脱了中衣,里面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楼上萧冽看着面不改色的苏九微微皱眉。
男人一咬牙,伸手将中衣也脱了下来,光着膀子,下身穿着及膝的裤衩,横声问道,“有吗,有吗?”
“咦!”店中有女客,掩面转过头去。
大汉往前迈一步,“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臭虫!”人群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指着男子脱下来的中衣喊道,“臭虫,在他衣服上,真有臭虫!”
这一喊,所有人下意识的齐齐后退一步,目光落在男人扔在地上的白色中衣上,衣服上果然有两个黑色盖子的虫子在爬!
苏九勾唇一笑,“轮到我来问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大汉惊疑的看向光着膀子的男子,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不可能,我身上怎么会有臭虫?”男人张开双臂,低头在自己身上打量。
长欢和阿树站在苏九大炮等人身后,对视一眼,哼声轻笑,鲁班门前耍大斧,土匪面前耍无赖,自己找死。
“兄弟,是不是几年没洗澡了?招了臭虫到小爷这里讹人?”苏九一脚上去将衣服上的臭虫碾死,抬头冷笑。
众人又后退一步,纷纷远离那男子,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大汉更是嫌弃的一挥手,“你、你、脏死算了!”
“不是的!”男子抓住大汉的肩膀,慌张解释,“大哥,那臭虫不是我身上的,那臭虫明明是我在树下挖的!”
他声音刚落,大堂里顿时安静下来。
“树下挖的?”苏九点了点头,目光凌厉看着他,“然后趁人不备放进汤锅里想讹我们?”
围观的食客也已经反应过来,愤慨的盯着大汉这一桌人,指责道,
“太过分了,原来是故意的栽赃陷害!”
“赶出去!”
“对,把他们赶出去!”
……
大汉和那男子脸色由青转红,讷讷往后退。
苏九抬手,大堂里顿时安静下来,她面容俊美,雌雄难辨,一身小二的衣服,却气势凌然,声音铿锵有力,“来我这里吃饭就是我的客人,我苏九自然真诚相待,但若有人成心捣乱,我苏九也不是好欺负的,来人!”
“在!”
胡大炮、阿树、长欢三人齐齐上前一步,满身煞气。
“把他们给我扔出去!”苏九清喝一声。
“是!”
闹事的一桌人共四人,胡大炮上前,直接将那大汉和光着膀子的男人提了起来,旋身一转,然后用力往门外一扔,
“啊!”
“啊!”
两人惊声惨叫,破麻袋似的被扔在大街上,摔的浑身剧痛,刚要挣扎着起身,只觉头上黑影一闪,同行的另外两人也已经被长欢和阿树扔了出来,正好砸在两人身上。
半晌,四个人倒在地上只痛声呻吟。
街上行人尚不知发生了何事,惊怔的在一旁围观。
苏九走出来,面容清绝,“再有下次,直接剁了喂狗!”
四人惶恐起身,惊惧的看着苏九,扒开人群狼狈的逃了出去。
乔安对着身后长欢使了个眼色,长欢了然点头,闪身跟了上去。
苏九转身进了酒楼,不知谁喝了一声好,大堂里的食客纷纷跟着叫好。
“今天小爷高兴,每桌送女儿红一坛!”苏九站在大堂中央,身姿笔直,清喝一声。
“掌柜的豪气!”
“多谢苏九爷!”
众人跟着兴奋不已,连声叫好,大堂内气氛高涨,欢呼不已!
苏九抱拳道谢,一抬头便看到二楼木栏后负手而立的男人正目光悠悠的看着她。
苏九一怔,萧睿?
他竟然也在这里用饭!
苏九让乔安几人招呼客人,一人上了二楼。
“你怎么在这儿?”苏九看着萧冽笑了一声。
萧冽淡淡挑眉,勾唇道,“我为何不能在这儿?”
说罢对着苏九介绍对面的锦衣男子,“这是我的好友,吕相家的三公子,吕焯!”
“阿焯,这位是苏九!”
“幸会!”苏九抱拳,清冽一笑。
“苏公子!”
吕焯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级,剑眉星目,笑容爽朗,转眸在苏九和萧冽身上一扫,笑道,“两位有事要说,我就不打扰了,先行一步!”
苏九看了看桌子上刚上的菜,笑道,“饭还没吃,怎么就要走?”
“改日再吃也不迟!”吕焯对着萧冽意味深长的挑了下眉,“我先走了!”
“好!”萧冽只作没看到他调侃的神情,淡淡点头。
看着吕焯下了楼,萧冽转眸在二楼喧哗的大堂内一扫,问道,“有没有安静的地方?”
“安静?”苏九眸子一转,立即道,“跟我来!”
说罢拽住萧冽的手往楼梯走去。
萧冽一双如墨染的眸子深不见底,浅浅扫过少女握着自己的手腕,抬步跟上去。
二楼的楼梯旁有个隔间,进去后是一木梯通往楼顶。
苏九带着萧冽上去,平阔的楼顶上竟然有一木亭,四角飞檐,红木古朴,迎风而立,别有一番清幽之景。
“我也是偶然上来才发现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够安静吧?”苏九对着萧冽笑了一声,转身走到右侧的木栏前,下面对着正是一楼的厨院,“黑子,送一锅牛肉汤上来!”
“好咧,马上!”下面有人应了一声。
萧冽站在凉亭里,俯视四周,波澜不兴的眸子里带着难掩的风华,在少女面上一扫,“几日不见,真是如隔三秋!”
苏九纵身一跃坐在亭子的木栏上,一腿曲起,背靠着廊柱,“不过是个酒楼罢了,你若想开,随便不是都可以开十个八个?”
阳光极好,照在男子的墨发上生了一层暖光,越发衬的他薄唇殷红,清俊如玉,听到苏九的话,长眸睨了她一眼,淡淡摇头,“我说的并不是这个!”
一开始他以为她是个小偷,狡诈阴狠,算不上恶人,却是个狡猾的小人;再遇到时竟是和南宫兄妹在一起,南宫恕的为人他自是知道,能和他成为朋友,苏九自然也不一般。
再后来她偷到了他的府上,两人一起去他的藏宝阁偷参,那是两人最亲近的一次相处,苏九虽然开始挟制了他,后来却又处处维护,并没有将他当做探路的垫脚石,进了藏宝阁后,面对满阁的珍宝也并没有任何贪婪,另他彻底对她改观。
她告诉他,她住在斜阳街的清和酒馆,他以为她是那里的伙计,几次想要过去见她,要回自己的玉佩,却又不知为何一直没去。
今日在这里看到她是个意外,而她又给了他更多的意外。
这酒楼竟然是她开的,手下还有一帮身手不错的伙计,对她言听计从。
方才在楼下,少女身上凶狠的匪气和清卓之气混在一起,没有丝毫违和,甚至耀眼的让人夺目,越发让他对她生了好奇。
她到底是什么人?
此时小二端着汤锅上了楼顶,放在凉亭的石桌上,笑道,“掌柜的,牛肉汤来了,小的还给您烫了一壶酒,两位慢用!”
“辛苦了!”苏九笑了一声,从木栏上跳下来,拍了拍小二的肩膀,“下去忙吧!”
“是、是!”
小二点头哈腰的下了楼。
浓郁的肉香飘出来,苏九拿碗盛了大块的牛肉放在萧冽面前,“咱们边吃边聊!”
萧冽在苏九对面坐下,夹了肉放在嘴里,肉香盈口,入味七分,酥烂而不油腻,火候和香味都恰到好处。
怪不得店里生意那么好,连吕焯都拉他来此处尝鲜。
“嗯,很不错!”萧冽淡淡点头。
苏九将酒杯满上,举杯道谢,“上次的事多谢你出手帮忙!”
萧冽端着酒盏浅抿一口,淡声问道,“你要救的人可已经好了?”
苏九点头,“大夫说有了无骨参她就有救了,我替她谢谢你!”
“不必客气!”男人染了酒色的薄唇水泽潋滟,淡淡启口。
“睿王有没有发现无骨参少了,有没有为难你?”苏九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道。
“没有发现!”男人淡笑。
“那就好,对了、”苏九伸手探进怀内,将玉佩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这个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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