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恨恨的看着,气愤不已。
“夫人,咱们过去吧!”一士兵道。
南宫碧眸子转了转,道,“别惊动其他人,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
“啊?夫人要做什么?”小士兵惊讶的问道。
“别废话,赶紧脱!”南宫碧低喝一声。
“是!”士兵无奈的遵命。
片刻后,南宫碧穿着士兵的衣服,头发挽到发顶从一大石后走出来,然后将自己的衣裙往只穿着中衣的士兵身上一扔,“这个给你了!”
那士兵拿着她的衣服,欲哭无泪。
“快点穿上,穿着中衣像什么样子?”南宫碧看他犹豫,清喝一声。
“哦!”小士兵讷讷应了声,不敢不从,极不情愿的把衣裙套在身上,他身体虽瘦,却比南宫碧高不少,穿着女子的衣裙,紧巴巴的裹在身上,怎么看怎么滑稽。
南宫碧看着他噗嗤一笑,吩咐道,“找个地方躲起来,别让人看到你!”
“哦!”小士兵巴不得所有人都看不见他!
南宫碧没直接上前去找胡大炮,只找到一士兵问道,“胡将军的帐篷在哪?”
“你是何人?”那士兵问道。
天色漆黑,他只看到面前的人穿着士兵的衣服,一张脸白皙不似普通士兵。
“我是乔大人派来找胡将军的!”南宫碧含糊的哑着嗓音说了一声,顺便将乔安给她写的手信递过去。
那士兵见手信上果然是乔大人的印章,立刻消了疑虑,恭敬道,“胡将军在那个大帐里,我带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去,多谢!”南宫碧展颜一笑,快步去了。
那士兵只觉眼前一晃,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像是个姑娘。
军营里怎么会有姑娘,他笑自己多虑,转身去忙了。
按照那士兵指的找到胡大炮的帐篷,掀帘进去,桌案上点着烛火,昏暗的光线下,见帐篷里布置的很简陋。
一张床,一张桌案,便什么都没有了。
山下风大阴寒,夜里清冷,有士兵在帐篷里点了火炉,到是比外面暖和许多。
南宫碧坐在烛火那,等着胡大炮回来,她倒要看看,他会不会给她带个女人回来!
他要是敢,就死定了!
少女俏脸气愤,恨恨的拿着火钳往火炉里添碳。
帐篷外面士兵们一边吃饭一边说笑,一片喧哗声,女子帮胡大炮缝完了衣服,抬头笑道,“好了,将军看看怎么样?”
胡大炮低头看了一眼,见女子手非常巧,缝的地方很平整,几乎看不出撕扯过。
“很好,多谢!”胡大炮忙点头道谢。
“胡将军太客气了,将军带兵不眠不休的救人,又疏通河道,我们都很感激将军呢!”女子笑道。
她缝完了衣服也不离开,就守在火堆旁帮着胡大炮端茶递水。
旁边坐了几个士兵,不断的拿眼往这边瞄,眼神暧昧,胡大炮越发的窘迫,站起身道,“我要去睡觉了,姑娘忙完也早点回村子吧!”
说罢吩咐几个士兵等下送几个姑娘妇人回去,不在多言,转身往帐篷里走。
忙了一日,身上出了汗,胡大炮回帐之前去前面的河里洗了个澡,回去的时候挽着裤腿,怕遇到前面做饭的女人,特意绕路回去。
走到大营后面,突然看到一穿着女子衣裙的人正在那站着。
胡大炮开始以为是村子里的女人,刚要走开,突然一怔。
朦胧的月影下,那女子穿的竟然是南宫碧的衣裙。
胡大炮胸口砰然一跳,难道是南宫碧来找他了?
安奈住激动的心情,胡大炮慢慢走过去,眼睛渐渐发亮,是她!这衣裙他见她穿过,的确是南宫碧。
她真的来了!
男人心情兴奋难抑,既高兴又感动,这么远的路,从盛京到武安城,武安城到这偏僻的山村野外。
她一个娇惯的大小姐,竟然为了他,风餐雨露的赶过来。
男人胸口起伏,一直努力抑制的爱意如破堤河水,奔涌而出,他快走几步,伸臂自背后将女子抱住,欣喜道,“碧儿!”
穿着南宫碧衣裙的士兵正对着一颗树撒尿,突然被抱住,吓的身子一抖,尿在了手上。
胡大炮一抱住他,便知道认错了人,怀里的人完全不似少女身体那般柔软。
心中一惊,猛然后退,冷声问道,“你是谁?”
士兵缓缓转过身来,脸色苍白,“将、将军!”
胡大炮脸色一点点变青,又羞又怒,恨不得一拳打死眼前这个混蛋,咬牙切齿的道,“你怎么穿着女人的衣服?”
还是他女人的!
那士兵扑通跪在地上,苦着脸道,“将军饶命,是将军夫人一定要小的换上,小的是被逼的!”
胡大炮一下子愣在那,“将军夫人?她在哪儿?”
士兵举目四望,惶恐摇头。
“她什么时候来的?”胡大炮急忙问道。
士兵忙将南宫碧带着两个侍卫到了武安城,乔安派了他领着他们来寻胡大炮的事说了一遍。
胡大炮瞪大了眼,转身大步往军营里走。
走了两步,又返身回来,三下两下将士兵身上的衣服扯了下去,骂道,“将军夫人的衣服你也敢穿,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看在你给夫人领路的份上,本将军饶你一命!”
说罢抱着衣服跑了。
穿着中衣跪在地上的士兵,目瞪口呆的看着胡大炮急匆匆的背影,这一次真要哭了。
他招谁惹谁了?
胡大炮回了军营,立刻派了几个心腹的人去四处找南宫碧。
这丫头会跑哪儿去?
此刻胡大炮心头乱跳,心中焦急担心,想到一会也许能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又忍不住开始激动。
手里还拿着南宫碧的衣服,胡大炮回帐放下,打算也出去跟着一起找。
掀开帐帘,看着火炉旁坐着的纤细身影,胡大炮似被雷击了一样愣在那。
南宫碧回过头来,一双杏眸映着炉火眼波流转,想到他方才同那女子亲近的模样,没好气的道,“看什么看,傻了啊?”
胡大炮直直的看着少女娇媚的面容,嘿嘿傻笑起来。
南宫碧瞪他一眼,转过身去,继续烤火炉,背对着男人,唇角不由自主的弯起。
胡大炮刚想进去,想起一事,忙又转身出去,拽住一个士兵,让他告诉其他人不必找了。
返身回到帐篷里,胡大炮在女子旁边坐下,不知所措的搓着手,憨笑道,“你怎么来了?”
南宫碧垂着小扇般的长睫,看着火堆默然不语。
她来这本是想告诉胡大炮,自己喜欢他,让他不要在躲着自己。
为了这一句话,她从盛京辗转来到这不知名的小山村,可是当着他,又说不出来了。
火光下,胡大炮一双眼睛灼灼如火光炙热,笑道,“吃饭了没有?”
南宫碧轻轻摇了摇头。
“等着!”
胡大炮道了一声,起身出去,亲自端了晚饭进来。
一碗新鲜的鱼汤,一叠酥饼,还有一叠山里的小菜。
南宫碧也饿了,吃着酥饼,就着野菜,觉得自己从来没吃过这么鲜香的东西。
胡大炮坐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只觉女子怎么都好看,吃东西的时候都这样可爱,让人心疼。
南宫碧脸上一红,睨他一眼,“没见过人家吃东西吗?”
胡大炮窘迫一笑,低下头去。
“刚才那女人呢,看你们那么亲密,怎么没把她带回来?”南宫碧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什么女人?”胡大炮一怔,随即想到方才给自己缝衣服的女子,立刻道,“我不认识她,她就是来给帮忙做饭的,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真的?”南宫碧杏眸瞟他一眼。
“真的!”胡大炮忙不迭点头。
南宫碧见他紧张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
胡大炮缓缓松了口气。
吃完了饭,两人围着炉火坐着,南宫碧赶了一天的路,困倦道,“我累了,想睡觉!”
胡大炮忙起身,让士兵烧了些热水给女子擦身子,他知道她一向爱干净。
热水端进来,胡大炮道,“我就在外面!”
“嗯!”南宫碧轻轻点头。
一炷香后,南宫碧洗了身子,正在擦拭头发,见胡大炮抱着一套新的被褥进来,在床上给她铺好。
南宫碧心底涌上一股失望,她都来了,他竟然还要和自己分开睡。
闷闷不乐的起身,少女脱了外袍,躺进被子里去,背对着男人,侧身对着床里。
身后一阵阵窸窸窣窣,男人似脱了衣服,也躺了上来。
烛火渐暗,帐篷里慢慢安静下来,外面士兵说话的声音也小下去,似乎累了一天,都疲惫入睡了。
山中不知名的虫子在账外低低的鸣叫,扰的人心头燥乱。
南宫碧睁着眼睛,咬了咬唇,抬手将自己的中衣脱了下去,转身一撩胡大炮的被子,躺进男人的被子中,少女香肩细滑,在灯火下闪烁着粉嫩诱人的光泽。
火光一映,女子眸含春水,波光闪动,脸红的像山中的杜鹃花,要滴下血来。
她手臂伸过去,将男人中衣上的扣子一个个解开。
苏九说的对,他不睡她,她就睡了他!
胡大炮呼吸粗重,身体僵直,一动不敢动。
将男人的衣服脱下,南宫碧柔软的身子偎上去,紧紧贴着他坚硬有力的臂膀。
然而半天也不见男人动,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南宫碧窘迫难当,羞道,“还要我告诉你接下来该做什么吗?”
胡大炮呼吸一重,猛然翻身将女子压在身下,低头重重的吻在少女的唇上。
似干柴烈火遇上了狂风,火焰呼啸而起,胡大炮力道凶猛,疯狂的吻着身下少女,手掌托着她柔嫩纤细的腰身,激动的胸口快要被狂跳的心脏穿破。
少女低低喘息,突然有些无法承受男人的狂烈的吻,微微向后躲避,被男人用力的按回来,粗暴的吻落在她脸上,脖颈……
等待已久的情爱姗姗来迟,积攒的热情一瞬间爆发,猛烈不可收拾。
“这种地方,委屈你了!”男人粗喘道。
“还不是你之前、”
少女羞涩难当抱住男人宽阔的肩膀,微微皱眉,泪眼朦胧的看着闪耀的烛火,欢喜一层层漫上来。
眼泪终是忍不住落下来,为了她来之不易的感情。
她轻轻咬着他的肩膀,喘息道,“大炮,我、喜欢你!”
胡大炮停下来,似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你、说什么?”
南宫碧含泪仰头,春情满面,哽声道,“傻子,我喜欢你!”
胡大炮傻傻的的看着她,伸手抚上她的脸,“我是不是在做梦?”
她喜欢他?
她说她喜欢他!
南宫碧脸上羞红,揽着他的脖颈起身,闭眼吻在他唇上,低低的道,“你现在不是在做梦,在盘龙岭的墓道里,你也不是做梦。”
胡大炮一怔,猛然捏住她的下巴。
南宫碧细细的吻着他,声音妩媚,“现在你明白了吗?”
胡大炮咧嘴轻笑,喉咙一滚,用力的回吻。
原来,他早已梦想成真!
帐外的虫鸣已经息了声,山夜静谧,唯有那一声声交汇的喘息,在暗夜中久久回荡。
南宫碧醒的时候天刚刚微微亮,睁开眼,只觉身体一阵酸麻,昨晚的事情一点点在脑子里清晰起来,脸上一阵通红烧热。
原来男人和女人可以这般的亲密无间,身体契合到如同一人。
南宫碧轻咬下唇,转头见男人还在熟睡着,手臂紧紧的环着她,占有的姿势将她抱在怀里。
晨曦微弱,男人面貌英俊,眼睛很长,鼻梁高挺,半张脸氤氲在微光中,轮廓深邃而分明。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夜后,她心境发生了变化,只觉男人这般英伟俊逸。
她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胡大炮的时候,在那间小酒馆中,他和苏九他们在一起。
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注意到他,只粗略的感到这个男人高大,凶恶。
两年的时间,胡大炮确实变了很多,变的更成熟,更英勇,已经完全像个大将军。
南宫碧心头欢喜,低头埋在他怀里,听着他稳重的心跳,无限满足。
突然,男人心跳渐渐剧烈,呼吸也开始变的粗重,少女抬头,落在一双饿狼般的眼睛中,心头一惊,方要后退,男人已经扑过来。
凶猛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男人哑声道,“还可以吗?”
南宫碧脸颊酡红,一双秋水明眸含羞带怯,缓缓点头。
男人喘息顿重,握住她的腰身拉到壮硕的身下……
少女的娇小玲珑和男人雄伟的体魄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又那般契合的仿似她天生便注定属于他。
盛京城中,朝堂内的气氛一日比一日紧迫,似人人都感觉到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乌云压城。
御史大夫姚禀派了几次人去搜谢士筠的家,想找出更多的证据,然而都无所获。
昭王也在暗中着急,开始催促于宪尽快行动。
谢士筠不死,他便无法安枕!
五月初,乔安和胡大炮从允州回来,皇上收到了卓安县百姓感激朝廷的联名奏折,心中大悦,将乔安由暂代户部侍郎升为正式的户部侍郎,也将胡大炮提了一个品级,上良顷千亩。
最高兴的当然是苏九,她和萧冽让乔安去武安的目的达成,也不白白让他两人辛苦一场。
从宫中回来,苏九摆了酒给乔安和大炮两人接风庆功,南宫碧紧紧挨着胡大炮坐着,两人四目交汇间,亲昵暧昧,苏九便知道南宫碧终于得偿所愿了!
南宫碧看着苏九促狭的眼睛便知道她心中所想,瞪她一眼,慢慢红了脸。
李芯自然也跟着回来了,躲在屋子里和李泰父女两人叙旧。
她出来时,一伙计正端着酒过来给苏九他们上酒,李芯忙接过来,“我来吧!”
酒楼里的伙计都认识李芯,立刻把酒交给了她。
李芯端着酒站在转角处,隔着一道珠帘,目光殷切的落在那一道墨蓝色的身影上。
十四岁的少女,已经懵懂的知道了什么是男女情爱,好奇而憧憬。
长欢去茅厕撒尿,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少女一副痴痴的模样看着前面,他微微一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了然一笑。
“芯儿!”长欢喊了一声。
“啊?”李芯惊醒转身,忙低头请安,“欢爷!”
长欢笑道,“把酒给我吧!”
“是!”李芯把烫好的酒交给长欢。
长欢接过来,放在鼻下一嗅,赞道,“好酒!”
说罢长眸扫了一眼少女,意味深长的低笑道,“酒浓才能醉人,感情也是,越浓烈直白越让人无法拒绝,芯儿明白吗?”
李芯一愣,呆呆的看着他。
长欢却勾唇浅浅一笑,转身去了。
他、什么意思?
李芯想着长欢的话,好似心事被人窥到,渐渐红了脸。
刑部大牢外侍卫重重,把守森严,过了子时,守卫渐渐困倦,除了守夜巡逻的人,其他人都已经睡着。
一道黑影伏在墙沿下,衬巡逻的守卫换班的时候,如鬼魅一般闪身而入,在黑暗的遮挡下,进了大牢。
大牢入口处有三四个狱卒正围着桌子喝酒说话,烛火昏暗,一股劣质的酒气在潮湿腐臭的空气中弥漫。
黑影站在拐角的暗影中,拿着预备好的细管,对着里面轻轻一吹。
很快,四个狱卒便似醉酒一般倒在桌子上。
听了听周围的动静,黑影快速的进去,向着大牢深处纵身而去。
大牢两侧都是关押的犯人,大部分已经睡着了,还有一些在胡言乱语,在幽暗阴森的大牢里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一直飞奔到关押重刑官员的大牢,黑影在停下来,轻步往里面走,露在蒙面黑巾外面的眼睛锐利的扫过两侧的牢笼,寻找他的目标。
“什么人?”
突然一巡逻的狱卒提着一盏黄灯出现在前面,惊愕的看着他,话音一落似乎已经明白过来有人闯刑部大牢,刚要喊叫,突然肩膀上一痛,一根银针扎进去,毒素迅速蔓延,狱卒两眼一翻,咕隆倒在地上。
黑影目光阴冷,继续往前走,脚步一顿,停在一牢房外。
牢房里的人还没睡,背对着牢门盘膝而坐,半白的头发散开,身上穿着罪人的衣服。
“终于来了!”里面的人含糊的道了一声。
黑衣人抬手捏在牢门的锁链上,手中铁丝轻轻一勾,只听“咔擦”一声,铁锁打开,滑落下去。
推开门,黑衣人进去,站在谢士筠的身后。
“殿下怎么说?”谢士筠低声道。
黑衣人目光狠光一闪,手中多了一根白绫,缓步走过去,抬手猛的勒在谢士筠的脖颈上,狠声道,“主子让你畏罪自尽!”
他手上缓缓用力,将白绫勒紧。
坐在地上的谢士筠猛然仰头,一拳捶向黑衣人的额头。
黑衣人大惊,闪身躲开,冷冷的看着面前蓬头乱发的人,“你不是谢士筠!”
他疏忽了,他是被派来的杀手,只看了谢士筠的画像,却没听过他的声音!
那人将散下来的头发理到脑后,二话不说,自身下的草席中拿出长剑,飞身向着黑衣人扑来。
黑衣人自知中计,也不恋战,闪身一躲,迅速的向着牢门外蹿去。
刚一出牢门,突然对面牢房中的“犯人”全部站了起来,手执弓箭,齐齐对准黑衣人。
黑衣人顿时不敢再动。
“把他绑了!”牢里装成谢士筠的人冷喝一声。
片刻后,黑衣人被绑好扔在大牢的草地上。
几个侍卫上前,拿来衣服给牢里装成侍卫的人穿上,禀告,“统领大人!”
黑衣人此时才知装扮成犯人的人是宫中禁军统领靳晟。
黑暗中有脚步传来,刑部尚书张元带着刑部的几个官员走到牢了,蹲下身看着地上的黑衣人,抬手将他面上的黑巾扯下来,问道,“你是何人派来的?你的主子是谁?”
黑衣人面上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随即靳晟冲过来迅速的卸了他的下巴,自他口中取出一粒丹药,
“封喉丹,他要自尽!”张元冷笑一声,缓缓起身,“把他带下去,严刑审问,别让他死了!”
“是!”
几个狱卒将黑衣人抬下去。
张元走到牢房的墙壁前,抬手推着一块墙砖按下去,只听轻微一声向,墙面后转,露出一暗室。
谢士筠站在只容一人坐卧的暗室中,脸色苍白,十分难看。
墙壁上有一块砖是单面琉璃,他将外面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谢大人出来吧!”张元淡声道。
谢士筠走出来,双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面上带着灰败的死气,头发半白,在牢中的几日便似苍老了几年。
“谢大人看明白了,你的主子不会救你,而是放弃你了,谢大人还要对他们抱有希望吗?”张元冷笑道。
“我说,我都说!但是张大人要保证,我说了以后,皇上能留我性命!”谢士筠低着头道。
“本官保证,只要谢大人将克扣赈灾粮款的同谋说出来,本官可以向皇上为你求情,让你将功赎罪,免于死刑!”
“谢尚书大人!”谢士筠跪伏下拜,起身解开衣服,囚衣里还穿着一层紧身的中衣,他脱下来,交给张元,“张大人,这夹层里的东西,张大人一看就明白了!”
张元立刻接过来,将衣服撕开,将里面的书信取出来整理好,一目十行的先扫了一遍,越看越心惊。
昭王和户部尚书于宪勾结,不但克扣赈灾粮款,还欺上瞒下,谎报灾情,除此之外,更有结党营私,坑害忠良,铲除异己。
当年兰相被陷害也和昭王有关,里面还牵扯到纪府,之前纪府家主入狱也是因为没有配合他们谋取私利而被冤枉。
张元将这些证据小心收起来,走出牢笼。
已经过了子时,再有两个时辰就要到了上朝的时间。
后面靳晟跟上来,笑道,“恭喜大人,终于快要结案了!”
张元客气道,“多谢靳大人相助!”
“张大人别客气,是皇上命下官协助大人,一切都是分内之事!”靳晟拱手,“谢士筠已经招供,下官任务完成也该告辞了!”
“靳统领慢走!”
两人告辞,靳晟出了刑部大牢,往宫门而去。
黎明前天色越发漆黑不见五指,远离大牢后,靳晟回头看了一眼,低声吩咐道,“马上去昭王府!”
“是!”车夫用力的一摔马鞭,马车快速的蹿了出去。
这边张元也开始命人去请御史大夫姚禀,整理证据,写奏折,准备一上朝便将这些呈交给皇上。
一个时辰后,一辆马车从昭王府出来,快速的向着宫门赶去。
深夜清寂,马车滚滚,急迫而慌张。
马车在宫门外停下,禁军统领靳晟走下来,对着身后一穿着禁军衣服的人微一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向着宫门走去。
守门的侍卫看到是靳晟,立刻喊道,“统领大人回来了,打开宫门!”
巍峨沉重的宫门缓缓开启,靳晟带着身后的侍卫缓步走进去。
两人出了甬道,靳晟左右看了看,停下脚步对着身后的“侍卫”
恭敬道,“殿下,已经进宫了!”
“侍卫”抬起头来,正是昭王萧敬。
宫门关闭后,任何人不准入宫,萧敬只得扮作侍卫跟在靳晟沈后。
“本王马上去见母妃,你带着几个心腹等下来接应本王,随机应变,随时做好准备!”萧敬冷声吩咐道。
“是,一切听从殿下吩咐!”靳晟恭敬应声。
萧敬微一点头,衬着夜色,快速的向着后宫走去。
他穿着禁军的衣服,躲着巡逻的守卫,一路到了华林宫外,抬步往里面走。
守门侍卫立刻将他拦住,冷声喝道,“什么人?这是娴贵妃娘娘的寝宫,速速离开!”
萧敬稍稍抬起帽子,面容冷厉,“马上开门,让本王进去,本王有急事找母妃!”
两个守卫一惊,慌忙跪下,“小的参见昭王殿下!”
“开门!”
“是!”
守卫将华林宫的宫门打开,萧敬看了看左右,闪身而入。
天还黑着,娴贵妃睡的正熟,听到贴身宫女进来紧张的喊道,“娘娘!快醒醒!”
“娘娘!”
娴贵妃被惊醒,睁开眼睛,皱眉问道,“什么事?”
“昭王殿下来了,有急事要见娘娘!”
“敬儿?”娴贵妃转头看了看窗外仍旧漆黑的天色,惊愕问道,“敬儿怎么这个时候进宫了?”
“是,殿下正在侧殿等候,让奴婢来喊娘娘过去,似有急事!”宫女一脸焦慌。
娴贵妃脸色沉重,知道萧敬这么急来见她肯定有要事,忙吩咐宫女更衣梳发,快步向着侧殿而去。
侧殿里萧敬脸色青白,面露慌色,正焦急的等着,听到脚步声立刻上前,“母妃!”
娴贵妃握住萧敬的手,只觉他双手冰凉,“敬儿,发生了什么事?”
萧敬眉头紧锁,将自己派人去刺杀谢士筠,却被张元下了套,如今自己和于宪勾结的证据都已经落在张元手上的事大致了一遍。
“啊!”娴贵妃脸色大变,踉跄后退,恨声道,“敬儿,你好糊涂,怎么做出这样的事?”
“母妃恕罪!”萧敬扑通跪下地上,垂头道,“儿臣错了,还请母妃救救儿臣!”
“母妃一直都在为你争取太子之位,你父皇也一直看重你,你真是要将母妃气死了!”娴贵妃气的脸色发白,指着萧敬,咬牙骂道。
“母妃!儿臣也只是为自己筹谋罢了,父皇看重儿臣,心中的太子却是萧冽。父皇明明知道乔安是萧冽的亲近,却一再提拔,难道母妃还看不清父皇的用意吗?”
娴贵妃坐在木椅上,面孔惊惶未定,问道,“快要天亮了,你想怎么做?”
“儿臣想要母妃想办法先拦住父皇,儿臣需要时间来筹谋!”
“这一次你确定还能脱身吗?”
“是,只要给儿臣时间!”
“好!本宫现在就去!”娴贵妃慌忙起身,带着几个宫人,快步往养心殿走。
萧敬跟在后面,出了华林宫,他本欲等着于宪进宫后两人商量一下对策,见天色还早,眸子一转,向着纪妤的紫云殿而去。
萧敬从侧门进去,由纪余的心腹领着往寝殿走。
纪妤昨夜晚膳后突然晕眩呕吐,闹了半夜,刚刚睡着。
贴身宫女将萧敬领进寝宫,纪妤懒懒睁开眼,迷糊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宫人退到门外守着,萧敬坐在床边,沉色道,“本王这里出了一点麻烦,到时候还要妤儿帮着本王!”
纪妤头枕在男人肩膀上,身上只披着一件外衫,墨发散下,慵懒妩媚,“我知道殿下的麻烦,前日我在御书房伺候,听到皇上和张太傅说、”
女子说到关键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父皇说了什么?”萧敬立刻问道。
纪妤伸手脱萧敬身上的衣服,媚声道,“我身子乏的很一时想不起来了,你上来陪我一会,我兴许就能想起来!”
女子上衣滑落,肌肤白皙,身姿丰润,萧敬情不自禁的吻上去,“快点告诉本王,父皇说了什么?”
纪妤抱着萧敬的头,目光迷离,低低道,“皇上夸睿王殿下沉稳能干,是三个皇子里他最中意的!”
萧敬猛的抬头,目中闪过狠色,“本王就知道,父皇要将太子之位传给萧冽!”
纪妤仰头吻在萧敬的脖颈上,细细的舔舐,“殿下预备怎么办?”
萧敬一把按住纪妤的肩膀,掏出一粒丸药放在她手心上,眯眼道,“等下天亮后,你去见父皇,将这个放在他的茶水中,看着他喝下去。”
“这是什么?”纪妤惊愕的问道。
“好东西!只要父皇吃了,以后再没有人能阻挡本王!”萧敬眯起的眼眸狠厉毒辣。
纪妤脸色微白,“万一你失败了呢?”
“为了咱们的将来,本王也不能失败!”萧敬吻着纪妤的唇倒下去,“天还早,让本王再好好疼疼你,不过你要听话,天一亮就去见父皇!”
“放心,我一定去!”
纪妤被男人一吻,心里的疑虑顿时无影无踪,用力的抱住他。
她爱这个男人!
甘愿为他做任何事!
娴贵妃进了养心殿,见昭平帝还未起床,便在殿外候着。
寝殿里,昭平帝做了一个噩梦,醒来之后没有了困意,便让人掌灯,起来看奏折。
此时听到外面有说话声,招了宫人进来问道,“什么人在外面?”
御前太监福公公上前道,“回皇上,是娴贵妃来了!”
昭平帝皱了皱眉,冷哼道,“她定是以为朕去了妤昭仪那里,跑来吃醋了!”
昨晚紫云殿的宫人来报,妤昭仪夜里身体不适,请皇上过去瞧瞧。
昭平帝实在是有些疲累,只吩咐太医过去瞧病。
“皇上,要招娘娘进殿吗?”福公公小心问道。
“朕对她太纵容了,才一位的拈酸吃醋,实在没有贵妃的气度!”昭平帝面色微沉,想了想,起身往外走。
侧殿里,娴贵妃正在等着,灯影下,脸色不太好,神情恍惚,等昭平帝走进来才发觉,忙福身请安。
昭平帝打量了她一眼,道,“昨晚妤昭仪病了,如今也不知道好了没有,不如娴贵妃陪朕一起去看看!”
娴贵妃低着头眉目一动,立刻道,“是,臣妾陪皇上过去!”
敬儿只让她拖延住皇上就好,妤昭仪要是病情严重将皇上拖住,那再好不过!
“走吧!”
昭平帝带着娴贵妃一起向着紫云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