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样讲,温子琦并没有感觉尴尬,只是淡淡一笑,仿佛根本不萦于心一般。
看他如此云淡风轻,秦可卿有些许诧异,但也只是稍微一愣,便没有再深究。只是莞尔一笑道:“照你这么说,是有几日没见到了。”
“确实是有几日了,”温子琦点了点头,说道:“不止他难得一见,就是连现在传授我们三人炼药之术的墨老先生也是如此?”
听到他并不是堂主亲授,秦可卿眉头紧锁,一脸诧异地问道:“你不是堂主门徒吗?怎么他不传授,却找了另外一个人来教你?”
温子琦淡淡一笑,耐心地解释道:“也不是不传授,只不过现在让我们三人跟随墨千秋老先生学习炼药技术,结果这位老人家也就露了两面。”
未待他话音落地,只听对面秦可卿双手一拍桌,惊呼道:“你说的可是墨千秋墨老先生?”
看着满脸惊讶之色的秦可卿,温子琦疑惑地问道:“正是啊,怎么难道你听说过此人?”
提起这位墨千秋老先生,秦可卿神色肃然,满脸尊敬。
在山上与乾坤二子修习医术武艺这十几年,虽然有时师傅会对他说一些当下的风云人物,但对于站在顶端的游乾子来讲,这些人不过是小有名气罢了,也都是一句带过而已。
可对于江湖中混迹多年的秦可卿来说,游乾子眼里的小人物,在她心目中可是宛若擎天巨石一般的存在。
十几年前的墨千秋,名声虽不及当时誉满天下的温世戌,但也是享有盛誉。虽然其性格怪异,但终究难掩其才华,有不少杏林中人都曾在其座前受教。
若不是十二堂之案让其心生怨念,退隐乡间。估计如今能叫得上号的名医都是其学生。
之前曾有传闻说此人再次出山,只是无从考证,今日一听竟然就在青州,怎能让人不惊讶。
听他在墨千秋门下受教,秦可卿心中不由一喜,轻声道:“能有他老人家教导你,说不定明年的药尊大赛你会一鸣惊人,到时候...…”
话说至此,只见她神色一顿,好似想到什么,便改口道:“你刚刚说连墨老这段时间也是难得一见?”
温子琦虽不知道她为何有此一问,但依旧点头道:“嗯,而且我有种感觉,此二人应该是在一起。”
秦可卿双眉微皱,疑惑地问道:“你这感觉从何而来?”
温子琦低头沉思了一番,但终究没有思绪,便摇头叹息道:“我也无法说出是为何,但就是有种错觉。”
见其想不出什么实质的证据,秦可卿叹气道:“最近外面可有传闻,说是你们朱堂主偶然得到一个古方,据传可能是长生不老之方!”
闻听此言,温子琦默然半晌,嘴角轻轻上扬,笑着说道:“长生不老?先不说这个传闻是真是假,单就说朱堂主本人,他乃是益春堂名医,怎能不知道长生之事乃是无稽之谈!”
话虽是这般说,可他豁然觉得此事应该有一定关联,要不然这两位也不会同时消失数日不见踪影。
秦可卿并未继续说下去,只是缓身站起来,在院内轻走几步。若有所思道:“知道是一回事,可若真有古方入手,难保他没有一试之心。”
听她如此说,原本一脸淡然的温子琦似有所感地点了点头,说道:“众人皆想长生,他自然也不能免俗。”
早已疲困不堪的秦可卿, 只因心中有事,所以一直强打着精神。此时心事已了顿觉困意来袭,扰得她是哈欠连天。
温子琦一瞥她庸庸倦倦的样子,便轻声道:“瞧你如此困乏,早点回房休息吧。”
“这几日是没有休息好,”秦可卿也不客套,便开口道:“那我先回房去了。”说罢便扭身回了房间。
石桌边温子琦闭上双眼,细细咀嚼着刚才所听到的这些,忽地他双目凝视,看着前院,呢喃道:“真的好巧!”
随着围观众人的离去,这条所谓的街道又和往常一样,行人难得一见。
经此一事后,曹二牛对曹氏那是百依百顺,此刻阳光正好,二牛便搬了一个藤椅摆在门口,让曹氏坐在上面晒太阳。而他便站在身后为其垂肩捏背。夫妻本没有隔夜仇,何况只是一场误会而已,二牛也自知理亏,便低头认错讨饶了一番,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街上本没有什么行人,二人便与对过的杨掌柜有说有笑地聊着天。说话间只听身后传来一句女声:“店家,店内可曾开火营业?”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在二牛的身后站着两位女子。
二牛闻言一喜,刚想开口让她俩进来,便听到身旁的曹氏说道:“对不住了您,小店今天不营业,你若要打尖可到对过这一家。”
问话之人明显一愣,哪有将客人赶出门的道理,便神色不悦地说道:“店家真的是好大的牌面,竟然将上门生意哄出门!”
曹氏一听口气不善,便连忙起身,将小腹往外一挺,笑着说道:“姑娘你是有所不知,我因有身孕在身,不便下厨所以才…”话未说完,但是意思已经显而易见了。
柳玉姝见其微微隆起的小腹,便没有再说什么,便往对过一瞧,只见杨掌柜正笑脸相迎道:“二位客官,里面请。”
二人微微点头,便迈步来到杨掌柜的小吃店。看了看店内虽然破旧,但还算是干净,便随便找了个位置一坐。
待二人落座后,杨掌柜赶忙给两人斟茶倒水。陈若兮随意瞥了一眼墙上的菜单,开口道:“掌柜的有什么现成的,先来一点垫垫肚子。”
杨掌柜点头应和了一声“好嘞。”便去后厨忙去了。
“师姐,这一路下来并未看到那三人,难道他们不是往这个方向吗?”柳玉姝嫌弃地撅着嘴巴嘟囔道。
一路的奔波早已让陈若兮口渴难耐,此时见有茶水送来,便连忙端起要饮,耳边听到柳玉姝有此一问,便扯起一抹笑意,淡淡道:“下山就一条路,若不是朝这面走,难道从后山去了漠北?”说罢便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就如陈若兮所说,行宫依山而建,下山路就只有一条,若不走此路,便只能从背后的峭壁一跃而下。
听她这么一说,柳玉姝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只见她眼睫低垂,下巴微收,似有一番哀愁在其心。
良久之后见她长吁一口气,伸手将面前的茶杯端了起来,递至唇边,并没有饮下去,或许是嫌弃这偏僻小镇的茶水太过于粗鄙。
坐在对面的陈若兮,瞟了她一眼,微微叹息道:“玉姝,你得改改你这个千金小姐的脾气了。”
柳玉姝眼睫轻颤,眸色甚是黯然,“师姐教训的是,我知道了。”说罢便将手中的茶轻酌了一小口。
正巧遇到上吃食的杨掌柜,只见他面露愧色地说道:“二位小姐,我这茶是有点难以下咽,小的给您赔不是了。”
看着桌上的两碗清汤面,上漂两个荷包蛋,便再无其它。柳玉姝一脸疑惑地问道:“就这样?”
杨掌柜一时没有明白她此话是何意,一脸茫然地看着她。良久之后才明白,原来她是嫌弃过于简单,便笑着说道:“乐安镇,乃是个小地方,没有什么珍馐美味可以招待二位,实在抱歉。”
坐在一旁的陈若兮,眉捷一顿,笑着说道:“掌柜的,这可有点说不通了,离此不远就是行宫,每天往来采买办事的人应该很多啊,为何感觉这个镇都没有什么人气呢。”
杨掌柜抬头瞧了一眼陈若兮,压低声音道:“姑娘您可千万别瞎说,那里面的人可是不允许与外人接触的,就算路过这里也都匆匆忙忙,从来不做停留的。”
“哦,”陈若兮唇边浮起一丝清淡地笑容,慢慢摇头道:“这是为何呢?”
杨掌柜闻言一顿,心中暗道:“看此二人的言行举止,不像是贫苦人家,难道说是行宫里出来的,要不然为何会对行宫如此上心。”心念至此,怕自己言多有失,便连忙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陈若兮乃心思机敏之人,看刚刚杨掌柜那一愣,便知他应该知道些什么,便按捺住心中的满腹疑团,莞尔一笑道:“我们远道而来,想再此盘桓数日,若是不知道其中忌讳,恐惹出什么祸事,还望掌柜的能指点一二?”说话间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看着桌上白花花的银子,杨掌柜迟疑了片刻,便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秘密,就是怕被坏人惦记。”
“坏人惦记?”柳玉姝双眼一翻,说道:“惦记什么?”
对于柳玉姝的疑问,杨掌柜想都没想,便开口说道:“惦记他们身上的银子啊,还能有什么?”
陈若兮闻言一怔,随即笑道:“你这话说的没错,采买之人多数皆是银子在身,何况是行宫出来的采买呢。不过你们都是本地人氏,自然不会做这种傻事,难道说这里经常有外人前来。”
一旁的柳玉姝听到此才明白,师姐为何会和这个掌柜的说这些,原来是想盘问那仨人的下落,若是开门见山的询问,恐怕掌柜的即使是知道也未必会实言相告。这般旁敲侧击说不定会有奇效。
事情果然如她所想,杨掌柜开口说道:“当然有人,今天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