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扬州客栈之中。
客栈外的大街上人头耸动,一些看热闹的人伸长着脖子,朝着里面观望。
衙役们守在门口,扬州太守也亲自来到了女飞贼盗窃的现场,想要找到她留下的蛛丝马迹。
“大人,您一定要为草民做主,追回草民失窃的财物呐……”
一个胖富商哭哭啼啼恳求着太守,就是这次被女飞贼盗窃的失主刘世美。
古董商刘世美花光了大半积蓄,从一个盗墓者手中买下了一个紫金葫芦,听说这葫芦是仙人所留,可以炼制仙丹,还有诸多神奇的功效,价值连城。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乔装改扮成普通人的模样,还特地雇了个保镖送自己回家。
然而就在三天前的晚上,他忽然间发现自己身上的钱财被偷了!
而且那小偷还留了个纸条,上面写着:别人都不带保镖,就你一个人带保镖,你这是挑衅我吗?
刘世美吓了一跳,害怕贼人再来,连夜赶走了保镖,结果第二天,他从盗墓贼手中收来的珠宝就被偷了!
这一次,那贼人仍旧留了张纸条:连保镖都不要了,你是看不起我的技术吗?
看着贼人留下的纸条,刘世美几乎当场哭了出来,恨不得去到贼人面前,问一问他究竟想要自己怎样!
如果放在平常时候,他早就去报官了。
然而,这次他的那些古董来路不正,就算失窃了也不敢惊动官府啊,因此他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昨天一整晚都没离开房间,守在紫金葫芦跟前整宿没合眼。
然而,今天早上他将包袱打开的时候,紫金葫芦还是被偷走了!
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个带着骚味的尿壶!
这次的纸条上写着: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呼吸,这不是找偷嘛!
看到那纸条,刘世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连呼吸都是错的!加上宝贝被偷,他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找人报了案,太守这才领着衙役们钱来了客栈勘察。
看着那三张纸条,太守眉头紧皱道:“以前这女飞贼从来也不留字条的啊……”
刘晋元拿起纸条方在太阳光下仔细观看,一脸讶异的说道:“这字力透纸背,灵活舒展,风格自成一家,更难得是一气呵成的写完,这盗贼是个书法大家啊!”
陈莽一脸认同的道:“嗯,晋元你说的不错。以字识人,写这字的人必定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赶紧签下海捕文书,去通缉全城长得最英俊的人吧!”
“呃……”
刘晋元哭笑不得,无奈的看向陈莽道:“师父,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您到底想不想破案啊?”
陈莽白了眼刘晋元,说道:“案子早在三天前就已经破了,只是你们太蠢,不愿意相信罢了。”
刘晋元眉头一皱:“师父,你不会还要说女飞贼是姬三娘吧?”
“然也!”
陈莽手中折扇一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这时,一个衙役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禀告道:“大人,姬三娘来衙门自首,承认她便是女飞贼!”
刘晋元立刻瞪圆了眼珠,不敢置信道:“真是姬三娘!”
太守也是愣了一下,接着快步往外走去:“回衙门!”
刘世美连忙追上去道:“大人等等我,我的财物……”
不多时,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府衙之中,此时姬三娘已经跪在了大堂之中,低眉顺眼的等待着她的审判。
太守坐上厅堂,惊堂木一拍,问道:“姬三娘,你便是在扬州城中四处偷盗的女飞贼?”
姬三娘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说道:“大人,这上面记载了民女偷盗之物,请大人过目。”
“呈上来!”
太守让人将账本呈上,打开一看,看到上面记载着从他这里偷走的树木,还有些他的隐私,脸色立刻一白,朝着姬三娘道:“姬三娘,你这账本可还给其他人看过?”
姬三娘笑道:“除我之外,大人是第一个看过账本的人,不过为防止账本丢失,民女还额外抄写了一册,等大人判完刑,便一同呈交给大人。”
太守沉吟了片刻,逐渐冷静了下来,俯视着姬三娘说道:“姬三娘,你一个妇道人家,究竟是因何偷窃,可否详细向本官道来?”
姬三娘道:“大人,民女偷窃财物,是为了保存丈夫尸体。就在前日,民女受高人点拨,幡然醒悟,如今已经将丈夫尸体下葬,前来自首。”
太守听完点了点头,面带唏嘘的说道:“法理不外乎人情,念在你一片痴心的份上,本官便不重罚你了,只要你将财物交还,我便免了你牢狱之灾。”
姬三娘用余光看了眼陈莽,见陈莽正跟富商们站在一起,用眼珠瞪着自己,一副义愤填膺,和富商们同仇敌忾的模样,忍不住莞尔一笑。
三天前,她跟随陈莽去到河边后,亲眼看到自己相公的魂魄被陈莽送去投胎,而且陈莽还帮她和相公续了一世的姻缘。
作为交还条件,她要去衙门投案自首,而且还要将她偷来的财宝和陈莽三七分成……
从陈莽脸上收回眼神后,姬三娘抬起脸说道:“大人,那些赃物已经被我花得七七八八,剩下一些被我藏在了古井之中。”
太守闻言皱了皱眉,犹豫一阵,试探着说道:“财物被你花了,这可有些难办……那本官罚你家产充公,外加一百大板,你可服气?”
姬三娘颔首道:“民女服。”
看到姬三娘认罚,太守微微松了口气,拿起令签往地下一丢,下令道:“行刑!”
两边的衙役立刻上前,将姬三娘按倒在长椅上,拿起刑棍朝着她腰背打去。
姬三娘运起真气护体,木棍打在身上,发出砰砰响声,脸色都不带变一下的。
刘晋元眉头紧皱的看了片刻,跟随者陈莽走了出来,忍不住问道:“师父,这案子好像有些古怪吧?”
“哪里有问题?”
“那太守有问题,他判案不是根据唐律来判,而且他好像有些怕那个姬三娘?”
陈莽悠悠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更何况是个太守,他这种人,最怕的就是别人知道他有钱。姬三娘整天飞檐走壁,不光知道谁有钱,而且肯定听到了不少的秘密,他害怕姬三娘也是应该的。”
刘晋元当即反应过来,停下脚步,满心气愤道:“原来这太守是个贪官!我这便去将他抓了问罪!”
陈莽转脸道:“你有证据吗?”
刘晋元愣了愣,接着眼神一亮道:“姬三娘的账本不就是证据!”
陈莽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知道那账本上有多少贪官么,若是按照那账本抓人,整个扬州官场明天就空了。”
刘晋元愣了半晌,一脸悲愤的道:“即便如此,难道晋元就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师父,晋元从小便立志匡扶大唐江山,如今身怀浩然正气,又岂有退缩之理!”
陈莽面带笑意的看向刘晋元:“虽千万人汝往矣?”
刘晋元面色坚定的点头:“虽千万人吾往矣!”
看着刘晋元身上逐渐壮大的浩然正气,陈莽满意的一点头,接着掏出一本书道:“拿去吧,对你有些用。”
刘晋元低眉看了眼那书的封面,不禁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了浓浓的疑惑:“公猪的产后护理?”
“咳,拿错了。”
陈莽尴尬的一咳嗽,快速将书收回,重新掏出来一本诸葛亮编写的《内政精要》,塞到了刘晋元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