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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十四章 风雨彩虹
    丁翠见逃来不及了,躲也躲不过了,她身子向下一压,母鸡护小鸡一般,紧紧地将弟弟抱在了怀中。

    玄铃运使内力,伸手过顶聚雨成冰。冰块汇聚,形成了一个形如试管的罩子,将三人罩了一个严严实实。

    咔咔咔!

    横落的牌匾与冰块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玄铃头上的弧形冰块,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痕。再这样继续下去,牌匾一定会带着强大的冲力,直接砸到玄铃的头上。

    二百斤的重物,从几十米的高楼坠下,砸到脑袋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般的冰块,并不能抵挡这样的冲击。

    玄铃造的冰块之所以有那么一点用,那是因为冰块里面蕴藏了她的内力。

    可是刚刚事态紧急,她来不及向冰里注入大量内力,冰块硬度不够,冰块上立刻破开了一个小窟窿。

    玄铃知道在劫难逃,她绝望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正在这时,呼呼呼,一道剑气从她身后飞来。牌匾像豆腐一样被切成了两半,重重地掉在了地上,把地上砸出了两个三十厘米深的大坑。

    危机解除,玄铃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玄铃撤掉冰块,扶着丁翠两姐弟,走进了小楼躲雨。

    楼外大雨直下,她看着站立雨中的风书,她与他相隔不过五六米。她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也有这么善良的一面,他竟然会主动出手帮人。

    经过刚才救人一事,风书心中的巨人逐渐醒来。到了这一刻,他总算明白了,他为啥老是忍不住想要接近玄铃。

    因为他从她身上看到了当年他初入江湖那颗赤子之心。

    玄铃呆呆地望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刚刚的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她的脑子正在思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想要杀我么?为什么又要大费周章,前来救我!

    他不是来买酒么?为什么进了秦广城,他只字不提买酒的事,而是尾随着她来到了生死台看戏。

    他不是讨厌我么?养伤期间,两人虽然多有不快,但是每天的饭和药他都会按时按量给她送来。

    玄铃越想越远越想越细,以前忽略的东西,一个接着一个在她的眼前浮现。

    她就像一个矿工,经历艰难险阻,总算刨得了一块玉石。

    她心中一喜,经过蛛丝马迹她总算发现了他的秘密。

    风书是一个口是心非表里不一的奇怪家伙,他就像一只刺猬一样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大哥,你快进来躲雨吧?”

    大哥么?六十年了,风书又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叫他,陌生中透着几分熟悉,生疏却夹带了几分亲昵。

    他嘴角微微向上勾起,眉头舒展,眼里透露几分温柔,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他知道她不是自个的妹妹,自个的妹妹六十前便已经死了,他转身便要离开。

    玄铃见他要走,猛地冲入雨中,一把拉住他的手,扯拉着将他拖入了小楼。

    风渐小,雨渐停,乌云渐散去。

    玄铃站在他的身边,她低着头十指交叉,两根大拇指相互划圈。“大哥,那个...对不起,刚刚我是气坏了,才开口骂你的。我是混蛋,我不应该揭你的伤疤!”

    “我接受你的道歉,如果还有下次,我绝对不会轻饶你!”风书话儿说得很重,语气却是很轻,真不知道他这是高兴还是生气。

    “大哥,你叫我叫小鱼吧?我的好朋友都这么叫我。”

    “小鱼?”

    “对啊,小鱼是我的乳名。”

    天边太阳又重新探出了头,一道七色彩虹,像一座巨大的长桥,横卧在了秦广城的上空。

    “小鱼,快看,这彩虹实在是太漂亮了!”

    啊嚏!

    玄铃身子一颤,一声喷嚏,引得三人一阵轻笑。

    “恩人,请你们随我去小店小坐一会儿吧。”

    绣庄小楼,共有两层,第一层是绣庄铺面,第二层便是他们姐弟俩的居所。

    丁原带风书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丁翠领玄铃去换了一套漂亮的女装。

    绣庄二楼客厅,一张屏风竖立屋子中间,将整个屋子切分为上下两个部分。

    上半部摆放着几对茶几桌椅,下半部摆放着一张圆桌两对梅瓶。

    风书玄铃被姐弟俩引到茶几上位,左右端坐。丁翠走去厨房,熬了四碗姜糖汤,送来给众人暖身。

    玄铃喝了一口姜糖汤,她眉头一皱,嘴唇微咬,似乎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

    “不好喝么?”丁翠对自己的手艺,还是蛮有自信的。

    “姐姐很好喝,只是在我的老家,从来都不喝这玩意儿御寒。”

    丁翠松了一口气,笑着询问道:“那你们一般喝什么?”

    “喝酒吧!?”

    丁翠轻轻一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起身叮嘱道:“两位恩公,稍作片刻,我去去就回。”

    不一会儿,丁翠便领着两个小二,走回了二楼。小二手中,各自提着两个大大的食盒。

    丁翠领着他们将热菜一一摆放上桌,又去厨房抱来两坛好酒。

    丁翠请他俩上位坐好,她与弟弟这才入座次位相陪。

    温酒吃菜并无多言,只是玄铃喝酒颇为好爽,一杯饮尽两杯又来三杯去罢四杯登台。

    丁翠吃了一惊,就算是大男人喝酒,也不过如此。

    “恩人,你老家在哪?你喝酒咋这么好爽?”

    “我老家在北俱芦洲,那里冬天漫长,白雪皑皑,每家每户都要喝酒御寒。”

    “雪?”丁原眨巴着眼睛一脸羡慕,“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雪。”

    “下雪天可好玩,可以打雪仗堆雪人,还要可以棒打傻狍子!”

    “傻狍子?”丁原又听了一个新名词,他可不知道世上还有这种生物。

    “狍子就是一种小鹿,它们好奇心非常强胆子却非常小,你只要拿着木棒朝它们大叫着冲过去,它们要么倒地装死,要么束手就擒。”

    丁翠与丁原听她讲得绘声绘色,捂着肚子哈哈哈大笑,肚子笑得微微发痛,眼泪也给笑了出来。

    风书一边冷静地看着他们,一边慢悠悠地喝着酒,这酒尽管不是上品,喝在口中却是异常美味。

    酒足饭饱,品茗闲聊,愉快的时光总是匆匆。

    丁翠再三挽留,也没有留住他们。

    风书先领着玄铃去了牛付府上,请他明日前去小屋小聚。接着又带着玄铃去菜市场,买了一大堆好菜。

    夕阳西下,两人这才踏上了回去的归程。

    他俩肩并肩缓缓而行,两人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影子相互交叠,似乎某些神秘的东西正在悄然地发生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