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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2章 只剩下恶心和厌恶!
    大家都在关注老夫人房间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人群之后,婷秀一张脸惨白,紧张得都快晕过去了。

    陈老夫人到底怎么了?姑娘不是说这个药粉不会要人命的么?

    如果知道是这么严重的毒药,她可是万万不敢把药倒进药吊子里的。

    婷秀越想越是担心,上下牙不受控制地不断碰在一起,发出嘚嘚嘚的声音,身体也小幅度地抖动起来。

    就在她觉得自己紧张得快要吐出来的时候,突然觉得周围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她小心翼翼地一抬头,发现自己周围已经空出来很大一圈地方。

    陈靖可正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表、表少爷……”婷秀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声。

    “你在这里做什么?”陈靖可沉着脸道,“这个时候,你不是该在客栈陪着你家姑娘么?”

    “奴、奴婢……”婷秀没想到陈靖可问的居然是这件事,赶紧道,“夜里太冷了,奴婢回来帮姑娘取件衣裳,听人说老夫人这边……。

    “我们姑娘也很惦记老夫人的身体,所以奴婢便先过来看看出什么事了,免得回去之后姑娘问起。”

    陈靖可闻言面色稍霁,点头道:“有劳表妹惦记了,不过表妹过来只带了你一个贴身丫鬟,你最好还是陪在表妹身边才好。”

    “来人!”陈靖可一声令下,立刻有两个身着戎装、英姿飒爽的女兵出列。

    “请少爷吩咐!”

    “这几日你们两个先去表妹那边照顾一下,有什么重活、需要跑腿的活儿,你们都帮着做一下。”

    “是!”

    “行了,你们赶紧陪着婷秀去取衣服给表妹送过去吧。

    “这个关键时候,表妹若是再着凉生病就更麻烦了。”

    “多谢表少爷关心,奴婢替姑娘谢过表少爷。”婷秀长出一口气,心道刚才可真是自己吓自己。

    刚才下药的时候根本没有人发现,表少爷就更不可能会怀疑到自己头上了。

    而现在陈靖可的安排也正合她的心意,她现在也只想赶紧离开三里城这个是非之地。

    等他离开之后,无论陈老夫人发生了什么事儿,也都赖不到她的头上了。

    两个女兵陪着婷秀回到薛珊雅的住处取了衣裳,然后便下山去了。

    但是刚走到半山腰,趁着前后无人,其中一个女兵突然一记掌刀劈在婷秀的后颈上。

    薛珊雅的披肩从婷秀手中滑落在地,洁白的兔毛上沾染了泥土的痕迹。

    婷秀整个人瘫软在地,两个女兵一个抱头一个抬脚,将披风往她身上一盖,就把人给抬走了。

    婷秀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处一个一份阴冷昏暗的地方。

    她眼睛还有些花,努力眯着眼睛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房间是用石头砌起来的,就连地面都是硬邦邦的大块石板。

    四壁都没有开窗,只有一侧石墙靠近屋顶的地方开了一个通风口,呼呼往里灌着冷风。

    屋里的东西也很少,只有一把椅子和一堆脏兮兮的干草。

    婷秀晃晃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就忍不住“嘶”了一声。

    她抬手揉着有些疼的后颈,总算慢慢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所以自己这是被关进牢房里了?

    一旦想到这个可能,婷秀的心瞬间停跳了一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暴露了什么?

    不应该啊!

    之前陈靖可分明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啊!

    就在婷秀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牢房厚重的石门突然被人推开,只见陈靖可一脸严肃地带着刚刚那两名女兵走了进来。

    陈靖可虽然未及弱冠,却早就跟着父亲上过战场、杀过敌军了。

    所以当他严肃起来,身上的气势已经跟同龄人截然不同,甚至仿佛带着几分凌厉的杀气。

    婷秀本来就心虚害怕,此时被陈靖可这样盯着,她很快就崩溃了。

    她猛地蹲下身,双手抱头,大哭着说:“表少爷,奴婢错了,不关奴婢的事儿,老夫人的事儿真的跟奴婢没有关系,你想知道什么,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靖可原本还想过一把审问的瘾,没想到自己只是严肃地看着婷秀,对方就招了,真是没劲。

    小半个时辰之后,陈靖可带着人,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婷秀带出了地牢,下山直奔镇上给薛老爷子停灵的客栈。

    来到客栈门口,两名女兵才松开一直架着婷秀的胳膊。

    陈靖可沉声道:“进去之后知道该怎么说么?”

    “表少爷放心,奴婢知道!”婷秀抽噎着说。

    “若是敢坏了我的事儿,你跟你家姑娘就一起下去给舅公陪葬吧!”

    陈靖可说着,抽出自己的佩刀,一刀砍断了客栈院子里的拴马桩。

    婷秀被吓得腿软,差点儿没尿了裤子。

    身旁的女兵将披风塞到她怀里,推着她的后背,直接把她推进客栈里面。

    客栈的大厅已经被陈家人清理干净,布置成了灵堂的样子,薛老爷子的棺椁就停在正中间。

    薛珊雅身为此时唯一在场的晚辈,本该跪在灵前烧纸,此时却正毫无形象地歪坐在旁边,身后靠着客栈大厅内立柱。

    灵前的火盆内被她丢进去一大摞纸,火苗都快被压灭了,艰难地在下面苟延残喘。

    看到婷秀回来,薛珊雅忍不住抱怨道:“你还知道回来啊?让你去办那么点小事,磨磨蹭蹭的!”

    “姑、姑娘……”婷秀上前将披肩披在薛珊雅肩头。

    “你嗓子怎么了?声音怎么这么沙哑?”

    婷秀一双手都在袖子里攥紧了。

    短短一眨眼的时间里,她心里已经进行了好几次天人交战了。

    薛珊雅抱怨了半天,见婷秀毫无反应地在那边发呆,登时不耐烦地说:“你木头一样杵在那边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烧纸。

    “这个火盆太小,火也不旺,味道还呛人得很,真是烦死人了!

    “我跟你说话你聋了啊?我可真是受够你了,蠢死算了。

    听了薛珊雅这话,原本还在犹豫的婷秀瞬间打定了主意。

    她垂眸道:“姑娘都不问问陈老夫人怎么样了么?”

    “管她怎么样呢!只要没死就行!”薛珊雅裹紧身上的披肩,突然看到下摆有一处污渍,立刻不乐意道,“你说说你还能干点儿什么?让你取个披风回来都能给弄脏了!”

    “姑娘,您给我的那个药好像有问题,陈老夫人吃了药就……就不行了……连潼娘子都摇头了……”

    “你说什么?”薛珊雅陡然提高了音量,“老太婆死了?

    “是不是你搞错了什么?你是一模一样按照我告诉你的做的么?”

    “是,奴婢是分毫不差照做的。”婷秀低下了头,薛珊雅仗着今天晚上只有她们主仆二人在灵堂,所以说起话来毫无遮掩。

    这些话被陈靖可听到之后,她就完了。

    事实上躲在角落处的陈靖可已经快要被气死了,若不是还等着听她后面会说什么,他此时就想直接出去把薛珊雅揍一顿再说。

    婷秀哽咽着问:“姑娘,现在该怎么办啊?是不是给你药的人搞错了啊?还是她骗了咱们?”

    “不可能,董嬷嬷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她家里还有人在咱们薛家,她坑谁都不可能坑老夫人和我的!

    “她之前跟我说的清楚得很,这药就是让老太太有些不舒服而已。

    “到时候她就会主动去老太太身边伺候,趁机把找大师来破一破的事儿说给老太太听。

    “等大师来了之后,就会说是有人坏了三里城的风水,需要找到某种生辰八字的人才能破解。

    “而我的生辰八字,就那么巧,刚好就完全符合!”

    薛珊雅越说越是兴奋,一想到陈靖可高大帅气的模样,她忍不住捧着脸笑了起来。

    “到时候等老夫人把我叫到身边伺候,董嬷嬷就会慢慢给老太太服用解药。

    “到时候只要老太太觉得自己的身体正一天天好转,自然就会信了那大师的话。

    “最后董嬷嬷便会让大师跟老夫人说,只有让表哥把我娶过门,才能彻底恢复三里城的风水。

    “到时候可就由不得老夫人不信,也由不得表哥不从了!”

    陈靖可站在白色的挽联后面,听着薛珊雅在她自己祖父的灵堂前说着这些不知羞耻的话,简直气得浑身发抖。

    连孙女都已经变成这样,也难怪薛老爷子大限将至还坚持舟车劳顿赶过来,就为了让亲妹妹以后不要再被娘家人牵着鼻子走,不要再被他们瞒骗了。

    想到这里,陈靖可在一片昏暗中看向薛老爷子的灵位,心里涌上一阵感激之情,更有浓浓的酸楚。

    婷秀继续道:“姑娘,董嬷嬷该不会是想害咱们吧?”

    “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薛珊雅裹着披风靠在立柱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打了个呵欠道,“你看着点儿火盆,我得抓紧睡一会儿。

    “明天早晨表哥肯定还要过来,可不能让他看到我一脸憔悴的难看样子。”

    谁知她话音未落,陈靖可就突然从帘幔后面走出来,出现在她面前。

    “不管你什么样子,我现在看见你,心里也只剩下恶心和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