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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115 都是有故事的人
    吃完后,张横带陆庭先在无衣堂转一圈,让陆庭对无衣堂有一个更深刻的理解。

    无衣堂设有三个部门,分别是采办组、伙房和杂工房,采办负责购买无衣堂的一切所需、伙房就是为五百多人提供伙食,杂工房包括郎中和工匠,有什么要维修或不舒服,都是杂工房解决。

    为了省钱,三个部门都是由退下来的老兵担任,原来杂工房还有几名女奴,主要做些浆洗、缝缝补补的工作,可老是被那些老**骚扰,差点闹出事,还打了几场架,最后张横一咬牙,把她们都送回秦王府。

    “陆主事,新官上任啊,今晚加菜吗?”陆庭去宿舍查看时,一个躺在榻上的老兵突然坐起来,开口问道。

    这个老兵年龄约在四十五右,身材有些瘦削,右耳只剩半个,不过眼睛很有神。

    “加菜?”陆庭有些意外地说。

    “是啊,每个新上任的主事都会加个菜,算是体恤我们这些老家伙”小老兵舔了舔嘴唇,有些可怜巴巴地说:“几天没吃荤腥,有些想吃了。”

    小老兵一开口,在场几个老兵也嬉皮笑地起哄,要陆庭这个新上任的主事给大伙加肉菜。

    “血猴,就你最嘴馋,少去几次窑子,什么肉吃不到,怎么,老子在这里还想坑陆主事,皮痒了是不?”张横马上出声训斥。

    刚才跟陆庭聊了一下,张横也知道陆庭的情况,家道中落、双母双亡,在长安也是举目无亲,不像尉迟健,人家是豪门贵公子,不缺那点钱,要是让陆庭给无衣堂五百多人加菜,那是想把他吃穷啊。

    陆庭很认真为无衣堂谋出路,不能把他吓跑了。

    “是,是,是”绰号的血猴的小老兵连忙说:“陆主事,小的就是随口那么一提,你千万不要在意。”

    陆庭回过神,开玩笑地说:“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这火还没烧,你们倒想咬下一块肉,刚才去伙房看了,今晚有肉,就不加了,不过大伙开口了,这面子要给。”

    顿了一下,陆庭大声说:“从现在开始,我决定把无衣堂主事的月钱,包括各种实物全部捐给无衣堂。”

    给五百多人加肉菜,还是五百多很能吃的汉子加菜,要体面点,没一百几十贯办不了事,说不定还要加酒水,现在自己手里的钱本来没多少,拿出这一笔,更难成事,不过新官上任,怎么也要表示一下,想来想去,干脆把那份月钱捐出去。

    一个月也就六贯钱,一年也就七十二贯,有它饱不着,没它饿不死,把它捐出去,名声也好听。

    还有一年左右,李二就会出手,那时自己还在这里做一个小主事,以后也不用混了。

    张横有些惊讶地说:“陆主事,不可,做事怎么能不拿月钱的,你也要吃穿用度啊。”

    老实说,钱不多,可陆庭眼都不眨就全捐出去,这一份心意很难得,换作一些小心眼的人,别说让他出钱,没想方设法喝兵血就谢天谢地了。

    血猴也被陆庭的慷慨感动,双手抱拳道:“陆主事,请收回你的话,刚才是小的嘴贱,故意让你难堪,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陆庭摆摆手说:“我最佩服就是英雄好汉,无衣堂里的都是好汉,这是我的一份小心意,就这样说定,以后我的那份月钱,就由张管事代领,怎么分配也全由张管事说了算。”

    “好,我代领”张横看到陆庭说这话是发自真心,有些感动地说:“陆主事可以随时取回。”

    大风大浪张横见得多了,几贯钱没必要推三推四,先应下,以后再劝他。

    走出宿舍,张横拍拍陆庭的肩膀说:“陆主事,来,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张管事,叫主事太客气了,要是介意,我也跟他们一起叫你张老大,你唤我一声小陆就行。”陆庭突然开口。

    在无衣堂,都是外号相称,就自己一个叫官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张横点点头说:“也好,我也觉得叫起来别扭,以后我叫你陆兄弟吧。”

    无衣堂相当于秦王的“自留地”,派到这里的人都不是外人,陆庭太年轻了,前程一片光明,不能小看他。

    作为李二的心腹,张横虽说很少外出,但长安很少事能瞒得住他,知道陆庭跟长孙冲、程处亮那些小家伙玩得很好,王爷、房书记他们也看得他,杜如晦能升为户部侍郎,算起来还是托陆庭的福,都是同僚,叫“小陆”有点过了。

    说话间,张横把陆庭带到后院一个单间:“陆兄弟,这里是你上值的地方,书案、笔墨纸砚一应俱全,门帘后面有一个榻,累了乏了可以睡一会,平日无衣堂很清闲的,也不知你来,房间还没打扫,一会让人打扫一下,估计你也用不惯那些旧的被套,自己带一套过来吧。”

    “行,全听张老大的。”陆庭很爽快地说。

    张老大是那种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陆庭也没必要跟他客气。

    两人坐下后,陆庭饶有兴趣地问道:“张老大,你也说无衣堂不是什么好地方,怎么你留在这里?”

    张横四肢健全,孔武有力,军中能者为尊,能得到那些老**认同,武艺肯定了得,而张横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怎么留在这里?

    “一家老小被突厥全杀了,就剩一个人,也不想回去了,免得触景生情,再说舍不得这些出生入死的老兄弟,就留在无衣堂。”张横有些伤感地说。

    “张老大,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

    张横很快恢复平静,有些感触地说:“这些年跟随王爷南征北战,见惯了生死,早就想开了,现在也挺过好,身边那么多老兄弟,每天都不寂寞。”

    “张老大,那个血猴是什么人,怎么起了一个这么奇怪的外号?”陆庭有意岔开话题。

    一说起那些老兄弟,张横顿时来了精神:“血猴名字叫姚多田,因为他长得矮小,又是玄甲精骑左队的斥候,于是大伙都叫他小候子,别看姚多田是个小个子,他身手很好,骑术很精,尤其擅长骑射,有一次他和二名队友一起刺探敌情,遇到敌人骑兵队,那队骑兵有六十八人,见面二话不说就追杀他们,还仗着熟悉地形不断包抄,乱战中两名队友死在敌人的弓箭和马蹄下。”

    “小猴子被激怒了,不断跟那队人游斗,凭一人之力硬生生灭了对方整队人,回来的时候,除了两名队友的尸体,还带回了六十八颗敌首,回到营地时,全身都是血,那血腥味二丈远都能闻得到,那时起,他就血猴了,对了,他不是没了半只耳朵吗,就是那次战斗让敌人的弯刀劈掉的。”

    不会吧,看着像一个市流儿的人,打起仗来这么凶悍?

    “张老大,血猴立了这么多功,论功绩早就升上去了,怎么留在无衣堂?”

    张横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军功有两途,一种兑换钱财,一种升迁,那个田舍奴,一有钱就去逛青楼,要不然现在做一个校尉绰绰有余,算了,他就是扶不起的烂泥。”

    “断三刀的?怎么有人起这么奇怪的外号?”

    “断三刀的名字叫雷虎,小时候拜过一个游侠为师,学了一门刀法,出刀快、准、狠,当年虎牢关一战,王爷一声令下,我们冲向数量是我们几十倍的敌人,雷虎在那一役砍坏了三把大刀,于是大伙就叫他断三刀。”

    原来这样,陆庭继续问道:“张老大,那个独眼呢?”

    “独眼叫覃根生,不过他的眼睛不是打仗没的,他自己说是小时候掏鸟窝让鸟啄瞎的,别看他只有一只眼,可他是军中有名的神射手,死在他箭下的敌人没一千也有八百,他就是毛病多,还嘴馋,多次偷老百姓的牲口吃,要不然...算了,不说他,他跟断三刀都一样,都是扶不起的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