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过去了!”银玉淡淡的答道。
呼,还好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想了想又问,“我这是怎么了?”
他记得,他失去意识前好像是被那壮汉咬了一口,为什么现在却动不了了?
“你中毒了。”银玉平静的说着,仿佛他中毒这事儿多稀松平常,弄的他都不好意思大惊小怪了,只得低低的应了一声,“哦。”
“玉牌呢?”银玉轻声问道。
肖骁迟疑了下,哑着嗓子答,“…… 丢了”
银玉没说什么,只将他腰间的玉带解下,系在了他腰上缓声道,“不许在随意摘下!”
这是肖骁头一回觉得,原来中毒也是有好处的,若不是现在全身发僵,此时他的心脏定能跳爆。
他红着脸费劲的往下看了看问,“这是腰带吗?那,我洗澡换衣服的时候怎么办?”
银玉环着他腰的手顿了顿,略微一想,手指在玉带上轻轻一触,一道银光闪过,那玉带顷刻间便缩至手镯大小,牢牢的圈在了肖骁的左手手腕上。
肖骁先是觉的手腕处一凉,接着便是那熟悉的温润气息缓缓流遍他的全身。
那么长的一条腰带就这么变成腕带了?
肖骁一想到最初他脖子上的那个乾坤圈就有些不放心,“我能看看它什么样儿吗?”
“好,”银玉轻答了一声,把他靠在银玉肩上的身子转了过来,改成了将他揽在怀里的姿势,还顺手把那只戴了腕带的左胳膊放到了他身前。
肖骁觉的,那壮汉啃的一定不是他的肩窝而是他的脑子,一个全身动都动不了的人,老实待着不好吗,非要作妖,好吧,现在美了,众目睽睽之下,他整个人都被银玉揽在怀里,这姿势是要闹哪样?
不用看,他的脸这会儿肯定红的跟被火烧云似的了,可他又动不了,难道让银玉在把他扔回床上去躺着?
思量再三,最后他决定低头跟手腕上的那串由一块块小薄玉片串起的腕带较劲,装作没感觉到来自各方的异样目光。
银玉将他稳稳的揽在怀里,见他终于老实了,这才看向旁边的凤璃问道,“你是媧娘后裔?”
凤璃肃起神色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道,“回神君,正是,人蛇族凤璃见过神君!”
银玉清冷的目光从凤璃身上扫过,淡淡问道,“人可是你绑的?”
凤璃神色一慌连忙道,“凤璃糊涂,愿领神君责罚!”
银玉没接他的话,继续问,“为何将他绑来妖界?”
凤璃将头低的更低了,咬了咬后槽牙,豁出去道,“为寻万妖幡!”
“尸殭之毒是何妖所为?”银玉仍我行我素的跳跃着问道。
凤璃身形一怔,他没想到这位尊神竟不与他追究神器的事情,就这么草草一语揭过了,一时没缓过来。
肖骁却开口接过了银玉的话说道,“这毒,应该跟他们没关系。”
虽然这妖王不是什么好鸟,但是冤枉人这种事儿,他是干不出来的,有一说一是他一直秉承的原则,虽然不太确定这毒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过他觉得应该跟那个壮汉咬他的那一口有关。
银玉闻言低头看向他,轻声问,“你知其中缘由?”
银玉说话时吐出的气息正拂过他的耳侧,让他觉得那没什么感觉的心脏都跟着一麻,喃喃道,“我,我不太确定,不过应该跟肩膀上被咬的这一下有关,当时被咬了之后,我就觉的全身发木,瞬间没了力气,在然后就晕了过去……”
银玉轻轻扯开他的领口,看向他肩窝处那道被咬的极深的伤口,眸子颤了一下问,“谁咬的?”
肖骁闻言看向地上躺着的那个小侍女低声道,“那个小女孩应该知道,但她已经被你给弄昏了……”
花濂低头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回神君,此毒乃狼族毒修所为,不过……”顿了顿,“那狼族已被花濂剥了内丹!”
肖骁猛的侧目朝那心机濂看过去,原来当时那个模糊的身影是他,这心机妖不是恨不得他早点死,怎么会救他?
“此话是何意?”银玉抬头看向花濂问道。
“神君,”花老族长接过话头叙叙说道,“妖族毒修所施之毒除制毒者能解之外,只有同族的师长们或可解,那夜,小老儿的孙子花濂为救少尊灭了那狼族四妖,那狼族向来霸道,又与狐族同气连枝,不肯将此事轻易罢休,是以小老儿至今都未能入得狼族领地,讨回解毒之法。”
银玉闻言将肖骁放回床塌,又替他正了正身子,方才转过身看着老族长淡淡说道,“那便带路吧!”
花老族长怔了怔马上反应过来,拉上凤璃快步走至银玉身边,恭敬道,“小老儿这便为神君引路。”语毕,一道红光闪过,三道身影瞬间没了踪影。
花濂直到完全感觉不到那位尊神的气息后,才回过神来,他低头看了眼地上昏迷的兔子,和那些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小侍从,念了个法诀将妖气聚至掌心,向室内那些小妖身上散去。
肖骁躺在床上侧目瞅着花濂的背影问,“那天晚上是你救了我?”想了想又诚恳道,“谢谢!”
这花濂虽然差点掐死他,但毕竟没成,救了他却是实实在在的,这谢还是要道的,这恩也是要记的。
花濂冷冷的说道,“我救你,只是不想惹上麻烦,并非为你,”走到转醒的兔子旁边将它抱起,又看向肖骁继续道,“我虽不知你因何入凡尘,但你既身为神族,便应心系守护六界之重责,自律自省自警,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堕入红尘,肉体凡胎,成了引发各界战乱的隐患,如今妖界得了消息,起了动万妖幡的心思,难保魔界,混沌界,天界,不会因你无自保之力也起了肖想其他几方神器之念,若一招不慎,哪界法器得开,又被一方势力所控,将会给这六界带来多大的灾难,会有多少生灵在灾难之中丧生,都将无法估计,身为神族,你一不能约束自身,二不能守护苍生,你,不配为神!”
花濂冷着腔调训完这番话后,就扔下躺在床上一脸懵逼的肖骁,抱着兔子自顾自的走了。
肖骁却是被训的呆愣住了,他两眼木木的盯着头上的床帐,脑子被震的有些发麻,这心机濂什么意思?谁身为神族?谁堕入凡尘肉体凡胎,怎么听来听去都像是在说他?这什么情况?
屋内的小侍从们接二连三的开始转醒,片刻后逐渐反应过来,又开始自动自发的收拾整理这一室的杂乱。
小兰草醒来后,第一个不放心的便是床榻上的人,于是忙扑上前来查看,这才发现床上的人已然清醒了,惊喜的喊道,“公子,公子你醒了?!”
肖骁那乱成了一团的思绪,被兰草精这两嗓子直接给吼回了神,他生硬的扯了扯嘴角道,“别喊那么大声,我只是动不了,没聋!”
“谢谢老天,公子终于醒了,”兰草激动的抹着泪,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兰草谢公子救命大恩!”
“欸欸欸,你干嘛呢,赶紧起来,”肖骁转了转眼珠子,看到跪在地上的兰草精后无奈道,“不是我救的你,我什么用场都没派上,过去就被揍了,是那个花濂他救的你,我也是他救的。”
“若不是公子及时现身,兰草如何能撑到大公子来,又如何能劳动大公子尊驾相救,兰草自是应谢公子的,此救命之恩,兰草来日定衔环相报!”兰草跪在床头边哭边义正辞严的说道。
肖骁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那日他之所以冒死救小兰草,并不是为了救人,当时那种情况,傻子都知道他救不了人,他站出去只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若他当时不出手,任由那件事情在眼皮底下发生,那么最后就算他逃脱了,那件事儿也会在他心里生根,发芽,开花,然后日日折磨他,谴责他,他尝过那种滋味,并不比死了好受,所以他出手只是为了他自己,不需要任何感谢。
肖骁转回眼珠盯着床帐无奈道,“好了好了,你别哭了,结草衔环就不用了,帮我倒杯水吧!”
小兰草赶紧站起来,瞧见内室的茶壶水杯都已碎在了地上,又急急的奔去了外厅,急匆匆的倒了杯水捧着回来,凑到床头轻声道,“公子,兰草扶您喝水!”
肖骁看了眼小兰草伸过来的胳膊,想说声不用,拿个吸管给我就行,又想到这里是妖界,只能认命的由着小兰草将他扶起来,把杯子凑到他嘴边,一口一口的喂他喝完整杯水,在将他放回床榻上。
“你刚才说的大公子,是说花濂?”肖骁想起小兰草刚才的话问道。
“是,花濂公子乃我家公子的长兄,兰草自是该称其大公子,只是,兰草这种不起眼的小精魄,怕是大公子都不记得的。”小兰草神色悲凉的说道。
“花濂,他是个什么样的妖?”肖骁看着小兰草问道。
“大公子品性端方,克己复礼,善以大局为重,自是妖中俊彦!”小兰草绷着脸极为公式化的赞扬了两句。
“他平日里可经常胡言乱语,胡说八道?”肖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