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反应过来后,气的牙都快咬断了,暗道,好一块阴险的臭石头!
奈何他又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只能随着他继续走过了那座山脉后,又走进了一片林地,思绪却是完全没在那些美不胜收的景致上。
银玉会娶亲吗?像義皇那样,像伊诺那样,也会找一位雌性与之喜结连理吗?若他娶亲的话还会住在云桓殿吗?若银玉娶妻,会让他的妻住进云桓殿吧!
那到时他住哪儿呢?他还能继续与银玉住在一处吗?还是银玉会像伊诺那样,带着潋芜离开神界,另寻一方天地繁衍子嗣?若是那样,到时他该怎么办呢?
杜衡想的入神,根本没发现周围树林里的异动,银玉倒是发现了,等他抬头看时,就见一张明晃晃的大网已然自半空中落下,朝着他们罩了过来。
银玉见状立刻聚起神息化作光刃,朝那张大网袭去,那张大网也果然应声而断,不过那处豁开的口子,既没落在他头上,也没落在杜衡头上,反倒是他打在那张大网上的神息传导出一片噼里啪啦的火花,正正的击在了他们身上。
杜衡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呢,就被银玉的神息击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晕倒之前的最后一眼便落在了被那张大网击的一颤的银玉身上,就见他正凝气又向那张大网劈去……
在醒来的时候,杜衡睁开眼便看到了黑黢黢的一片,耳边还时不时的传来几滴水滴滴落在石块上的声音。
“银?”杜衡沙哑着声音低低的唤了一声。
“恩,”银玉回应了一句。
杜衡这才发现银玉回应的声音就在他身边,忙伸手向身边摸索过去,边摸边急急的问道,“你没事吧?”
“嗯……”银玉这次的声音不像是在回应他,倒是像痛的呻吟了一声。
杜衡听见这么一声更着急了,也顾不得混身发软的身体了,忙往声音的来处使劲摸了过去,终于一手按上了一团软软的地方,紧接着便是银玉又重重的呻吟了一声。
杜衡吓得忙抬起了手,问道,“我,我是不是压到你了,压哪儿了?压疼了是吗?你是不是受伤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丢出来,明显杜衡慌了,其实也不怪杜衡会慌,银玉从来都是说话办事瞧不出任何情绪的人,突然来了这么两声有感情色彩的呻吟,只能让杜衡觉的银玉定是受了很重的伤才会如此。
银玉深吸了两口气,缓了缓那被电的疼痛感,和被杜衡压到紧要之处的钻心疼,气息有点虚浮的道,“无事!”
这还没事?声音都虚了,杜衡什么时候听过银玉这动静?忙上下其手的在他身上摸了起来,边摸边颤着声问,“你伤哪儿了?严不严重?你施个荧光诀照亮点,让我看看!”
“施不出术法。”银玉声音仍有些虚。
杜衡一听却傻了,法术都施不出来了,那得是伤成什么样了,于是强撑起身子,对着银玉说道,“你等着,我来!”
“别……”没等银玉阻止的话说完,杜衡就觉的他刚调动起来的灵息在流经命门处时,突然遇到了什么阻隔,并且灵息撞在上面后瞬间引发了一股电流,不仅击散了他调动起来的灵息,还把他又击的瘫回地上不会动了。
好大一会儿之后,他才慢慢缓过劲来,抖着嗓子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是金锥,你我的命门处皆被人钉了金锥!”银玉这会儿声音倒是正常了,四平八稳的向他解释道。
“卧槽,这是什么黑心的怪物想出的招!”杜衡动了一下脑袋,转向银玉那边说道。
银玉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因为他也不知道,刚到此处时只察觉到这应是天族某一分支的聚集之所,可会是天族吗?若是,为什么要抓他们呢?
初时银玉见那张网盖过来时,首先想到的便是将他击破,谁知那张网竟是金子做的,能传导他的神息,不仅没粉碎还把他击在那张网上的神息传导了回来,击在了他们身上。
不过下界竟然有生灵将金子制成了武器,还织了那么大一张金网,是要做什么?难道那网是专门为神族设的?
也不怪银玉会如此想,这普天之下也只有神息有电荷磁力,遇金银铜铁时会导电,一般的灵气遇金根本不会导电,用金网还是草网差别也就不太大了。
若是一般的电流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他自己打出去的,一击之后当时没反应过来,还又补了重重的一击,这才把他自己也电晕了。
怪不得当时只有那张网铺天盖地的网下来,并未见任何生灵在左右,怕是担心会被神息击在网上的电荷波及吧!
失算了,若不用神息只用锋利的刀刃将它砍断,或是捏咒瞬移千里也便无事了,现在他与杜衡都被人在命门处钉了金锥,只要一调动灵息,经过命门处时必会被击断,还会自己电自己一番,全都怪他太自信了,才会吃了这般大的亏。
可这究竟是谁呢?为何要捕神?
“这下界的生灵竟用金银制造成兵器,短短万年便能有如此进益,真是不可小觑啊!”杜衡一边感受着身上的疼痛,一边感叹着下界生灵的聪慧。
神界之中那般多的金银玉矿,却从未有哪位神君想到要去开采,并用它们制成法器的,最多那几个玉矿曾被银玉光顾过几回,制成了书卷珍藏。
银玉未接他这一茬,只淡淡问了一句,“你身子可能动了?”
杜衡闻言扭了扭缓过来些的身子道,“能动了,除了足底无甚力气外,其他都还好!”
“可有力气把我命门处的金锥拔出?”银玉平淡的问着,仿佛他说的不是拔他命门上的金锥,而是拔云桓殿外的一棵药草。
“你说什么?拔金锥?”杜衡强撑着身子坐起来,“你疯了吗?”
“总要拔了它你我才能出去!”银玉端的是一副不甚在意的姿态,好似这就是一件必须做的事,早做晚做都逃不脱。
“我现在用不了法术。”杜衡道。
“我知,”银玉答。
“我还全身无力,手脚不稳。”杜衡道。
“我知,”银玉答。
“我们随身并未携带任何利器。”杜衡道。
“这是一处石洞,可敲几块岩石,用石尖作器。”银玉平淡的道。
“不行!”杜衡突然怒吼道。
“你若在大点声,或许就能引来抓捕我们的人了!”银玉仍是一派无波无澜的语气,却是实打实的警醒了杜衡。
杜衡立马压低了声音道,“我不同意,若是非要取金锥,取我的吧,我的命门在足底,不似你那般惊险!”
玉本无心,命门却很是奇怪的生在了心口处,若是出一点差错,那必然将会有大风险,轻则神格本源受损,重则本源体碎裂都是有可能的。
相比较起来他的风险就小多了,他本源是一棵生命力极顽强的杜衡草,命门在根茎处,便是他的足底,就算真出什么差错,顶天了也就神格受损,至少不会粉身碎骨,可银玉不行,一个不慎银玉便会碎的,他不能让银玉冒这个险。
“若你的修为,取出金锥后还能保你我安全逃出,取你的自是最好的办法。”银玉清冷的声音慢悠悠的道。
杜衡知道,银玉这话并没有任何讽刺他的意思,可他听完后心却碾着疼。
是了,以他的修为,伤了神格会立马恢复草身,不但救不了银玉,连他自己都救不了,“啪嗒”水滴落在石块上的声音,“啪嗒,啪嗒,啪嗒,”水滴落下的声音越来越快了。
“是我的错,我平日不该偷懒不修炼,关键时刻不仅帮不了你,连我自己都护不住!”杜衡呜咽着说道。
银玉闻声沉默了一会儿,犹疑的问道,“你可是何处不适?”
杜衡忙抬起衣袖将脸上的鼻涕眼泪擦干净,强颜道,“没有,我眼里进了点东西,有点不舒服,已经揉出来了!”说完顺便抽了抽鼻子。
银玉没在说什么,只听见一片细碎的摸索声,然后是石块的碰撞声,在然后便是石块砸向地面的断裂声,最后便是银玉将一块尖锐的石块递到他身前,淡淡道,“那便开始吧!”
“不,不能拔,你会碎的!”杜衡惊恐的往后挪着,躲避着那块石块,仿佛这样就不用去破开银玉的胸膛拔金锥了。
“你不肯?”银玉淡淡的问道,顿了顿又道,“那便我自己来吧,不过我有点担心或许到时我会拿捏不好力度……”
杜衡闻言扑过去,一把从银玉手里夺过了那块尖锐的石头,紧紧的握在手里道,“不行,你自己也不能拔!”
“若不拔,你我如何出去?”银玉冷静的问道。
“我不知道,反正你不能拔!”杜衡将那块石块紧紧的攥在自己的手里,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在洞中弥漫开来。
“杜衡!”银玉颇为无奈的唤了一声。
“你别唤我!”杜衡使劲冲他吼了一声,哽咽道,“你唤我也无用,我不让你拔!”
银玉沉默了,整个石洞又安静了下来,只剩杜衡那细碎的抽泣声。
良久后,银玉才悠悠问道,“你我现在身在何处?”
杜衡怔了一下,反应过来银玉这是在问他,沙哑着嗓子道,“不知。”
“你我为何会被捕?”银玉又问。
杜衡愣了愣,不明白银玉为什么会问他这种根本答不出来的问题,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说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