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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30
    魔族与妖族不同,不仅与他无甚关系,甚至因凤凰琴之事,还同束蕴有些过节。好在有了羲皇的琴谱,将他们的关系缓和了些。

    瀍渝想为父报仇,而他,想要六界的法器。虽然殊途却是同归,最终都需破开六界的结界才能成事。

    可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六界间的结界与普通结界不同,乃是时空结界。别说一人之力,就是合六界之力都破不开。瀍渊这是赔上自己的两个兄弟后,终于开窍了。

    如此也好,不吃点亏,怎么痛下决心呢?杜衡并非一般仙君,不敢随意招惹也属正常,只有让他痛上加痛,他才会全力一搏。

    朝晖殿中,西墙根下,一抹浅绿的身影躺在藤架下的摇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闲晃着,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懒洋洋的道,“回来了!”

    来人微微一笑,在他旁边的石凳上坐定,将一篮水果放到石桌上,道,“给你带了些吃食,可要尝尝?”

    杜衡缓缓的睁开眼睛,斜了眼竹篮,见里面那一串串的犹如紫色玛瑙般的圆润珠子,此时正散发着淡淡的馨香,问道,“何物?”

    应晨见他只看不动,顺手摘下一颗递给他,道,“此物是凡界的水果,名曰葡萄,汁多味美,口味酸甜,你定会喜欢!”

    杜衡抬手接过,看他一眼,道,“你近日往凡界跑的倒勤!”将那葡萄整颗丢进嘴里,指了指院子里的景致道,“墙上的花藤,池里的游鱼,还有那片菜园子,就差在养几只鸡了。”

    应晨笑道,“你若喜欢鸡,明日我去抓几只来。”

    杜衡没接这话,嘎嘣嘎嘣的将葡萄籽嚼了,咽下去,砸了咂嘴道,“有些涩。”

    应晨愣了一瞬,想起什么似的,道,“葡萄的皮和籽不能吃!”仙灵之身不食凡物,不做人族许多年,这些小细节都快忘干净了。

    杜衡瞪他一眼,道,“你不早说。”语毕起身走过来,伸手捏下一颗葡萄,低头边剥皮边问道,“妣修可回来了?”

    应晨道,“未曾。”

    杜衡剥葡萄的动作慢了些,状似不经意般,又问,“暝,可回来了?”

    应晨怔了一怔,随即恢复正常,道,“也不曾。”

    杜衡昏睡了整整一月,醒来后发现身在冥界,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腰间的玉佩。他当时的模样,应晨至今都记得。发现玉佩不见了,脸色一变,噌的一下坐起身,一脸慌张的将床铺翻了个遍。

    直到被他制止,知晓玉佩是暝拿着去了神界时,才定下心神。

    听了这话,杜衡动作一顿,将剥好的果肉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笑着道,“果然好吃多了!”少顷后又道,“行了,葡萄也吃了,我也该回房入定了。”语毕径直朝寝室走去。

    应晨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你忘记吐籽了。”

    暝走后,他便将杜衡移到了朝晖殿。一是方便照看,二是圆他心愿。自去过云桓殿后,与杜衡同住一殿便成了他的心愿。虽然知晓杜衡不会常居冥界,仍没放弃过这个想法。

    为了不让杜衡尴尬,他将院中的幻境都撤了去,亲手布置成了凡界小院的模样。杜衡也喜欢这些景致,总是猫在藤架下的躺椅上晒月亮,一晒便是半晌。只是如方才那般情形,也会时不时的上演一场。

    以前,应晨从不觉得下凡是什么好事。毕竟他投过胎,有为人时的记忆,知晓凡世是何种模样。可近日来,他却迫切的希望杜衡入世。只因入了轮回镜,他便不会有为神时的记忆,也就不会时不时的想起银玉。

    并非是他自私,而是杜衡的模样,他看一次便心疼一次。杜衡原本开朗、乐观,脸上的神情也永远都是张扬的,明亮的,从未如此萎靡过。近日,他不仅情绪低落,连笑都很少有了。

    他晓得杜衡是在等银玉,可暝走了那么久,银玉神君要来早该来了,又怎会等到现在。此事他晓得,杜衡自然也晓得,为何还一遍又一遍的问,大概是不死心吧!

    应晨叹了口气,拎起竹篮正欲回寝室看看杜衡,就听一道温润的声音,唤道,“启儿!”

    应晨心中一喜,转身看去,就见妣修面带微笑款款而来,身后还跟着早便该回来复命的暝。他忙上前两步,躬身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王!”

    妣修微笑着颌了颌首,关切道,“启儿近来如何?”

    应晨直起身子,回道,“儿臣一切都好,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方才说要去入定的杜衡,此时正站在殿前……

    应晨见状转头看向妣修,眼中的求助不言而喻。妣修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心,抬腿便朝杜衡走去。

    他将杜衡上下打量了一番,担忧的道,“听暝说,你失了神元罩,力竭陷入了昏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杜衡努力扯了扯嘴角装作无事的模样,道,“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妣修却没打算就此作罢,愤怒道,“神元罩可是神族的护体法器,没了它,以后你便是受点小伤都要养上许久,怎会没事?”又道,“究竟是何人,竟下如此毒手?”

    杜衡无奈道,“你先冷静一下。”顿了一顿道,“此事与他人无关,是我自己将神元罩剥离的。”

    妣修惊讶道,“为何?”

    杜衡道,“我将百越族的亲事退了,婚约作废总不好空口白牙吧,所以就把神元罩给了他们,做赔罪礼。”

    妣修作震惊状,道,“你退了百越族的亲?这亲事可是父尊给你定下的,你如此做便是违逆父尊,天君若是知道了,定会抓着此事不放的。”

    杜衡毫不在意的道,“他不放能如何?左不过就是判我个大逆之罪,抽去神格扔下凡去,我还怕他?”说完视线余光扫过暝,嘴唇微微蠕动了两下,最终什么都没问。

    妣修见状心下了然,面上却作犹豫状,缓缓的从袖袋里掏出玉佩,递还给杜衡,道,“暝在神界并未寻到银玉神君,倒是回程时,在天界遇上了。”又道,“长右神使许是犯了过错,神君罚他去禄枳仙子门下听学,彼时我从九重天返回,正碰上他们。”

    杜衡接过玉佩,勉强挤出一丝笑,道,“禄枳仙子向来严厉,这下长右可要遭罪了。”

    妣修看他一眼,迟疑道,“少尊的现状,暝已经如实告知了神君,只是神君……”顿了一顿道,“并未有所表示!”

    杜衡神色一滞,随后用力攥紧手里的玉佩,良晌后才道,“银玉神君向来不关心他人之事,有此反应也属正常!”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杜衡向来只唤银玉的名,连全称都未唤过,现在却直呼尊号,这明显是在划清界限啊!

    他都与银玉划清界限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再提起呢?于是场面一时陷入了凝滞。

    好一会儿后,杜衡开口道,“不说别人的事儿了,说说我这大逆之罪吧!”见妣修与应晨都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不接话,笑了笑道,“你们都拉着个脸干嘛,我又不是去死?”

    妣修思索片刻后,道,“你莫要急着为自己定罪。此罪名可大可小,若是一般仙君,定是要除去仙籍抽去仙格发落到下界的。但你不同,你是承了父尊血脉的,又有银玉神君相护,断不会如此严重。”

    杜衡听了这话,怒道,“此事乃我一人之事与他何干,为何要他相护?”赌气道,“不就是抽神格入轮回吗,我担了。”语毕就欲施术神魂离体自抽神格,应晨见状急忙上前一把扣住他的胳膊,惊恐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杜衡转头看见他眼里的不安,怒气也降了些许,温言解释道,“我既退了百越族的婚,此事六界早晚会知晓,等着天君找上门来,不如我自作处罚,也省的听他啰嗦了。”

    应晨连连摇头道,“不,你不能这么做,若没了神格,你就真的是个凡人了。”

    杜衡不为所动,笑道,“凡人有何不好吗?凡人一世只得百年,伤也好痛也好,百年之后便不复存在。”

    应晨急忙道,“若是凡人,你便什么都不会在记得。不记得父王,不记得我,不记得长右,甚至,甚至不记得银玉神君!”

    杜衡顿时陷入了沉默,少顷后说道,“忘便忘了吧!忘了就不会再执着,忘了也就死心了!”

    应晨神色一僵,低声道,“那我呢?我对你来说,就这么无所谓吗?”

    杜衡闻言愧疚的垂下头,须臾后,沉声道,“抱歉,应晨!”语毕抓住他的手腕,示意他将手松开。

    谁知应晨非但没如他所愿,反而将他的胳膊掐的更紧,且定定的看着他,振振有词的道,“没人能动你的神格,包括你自己!”又道,“你的神格是父尊所赐,若动了它,便是违抗父尊,便是大逆,此罪你如何承担?以你的凡人之躯吗?你想凡界每世都惨遭横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