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债也是债,只要是债,就有要还的时候。
不过在金融行业做多了,对于欠债不还,或者逾期拖欠,许安阳见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个社会本身就是个负债运行的机制,小到个人,大到国家,很少有人不负债的。
今天的债还完了,明天又欠了新债,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而且,往往欠债越是多的人,往往说明经济实力更强大。
你经济实力不强,谁会借债给你啊?
像美国是全世界最强大的国家吧,它同样有着全世界最高的负债。
情债也是一样的,能力越强,责任越多,负担越重。
这个三月的周六对许安阳来说,负担那是相当的重。
当天晚上,叶芷妤还打了个电话给许安阳,问他:“许安阳,明天可是清禾的生日,你相好怎么给她过生日了吗?”
许安阳道:“明天不是垒球比赛么?”
“垒球比赛?垒球比赛归垒球比赛,生日归生日啊,你不会没准备吧?”
许安阳最近工作确实太忙了,可以说头不点地,科技园、研发中心两头跑。
他能每个兼顾到,天天打打电话,嘘寒问暖已经算是个神人,要是还能准备什么生日惊喜、大礼包,那他背后肯定有一个团队在运作。
他背后的确有一个团队,但这个团队是来创业、工作搞钱的,不是帮他恋爱的。
“怎么会呢?呃…反正蛋糕什么的,肯定是准备了的。”
“蛋糕谁不会买啊~还以为你要给她什么惊喜呢。”
“怎么,你希望我给她什么惊喜啊?”
“我希望你?我希望你…我什么都不希望…”
叶芷妤还是说出了心里话,自从两人订下了婚约后,叶芷妤的心态和过去截然不同了。
有一次她还去科技园找许安阳了,说想和他一起吃饭,被关凌看到了,弄得她很是不高兴。
平时叶芷妤也会主动给许安阳发短信,聊聊一天的生活、学习,甚至偶尔撒撒娇。
许安阳这个狗东西,一边忙着做账、开会,朝着员工发火,一边还能在手机上和叶芷妤聊的火热。
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能力,一心多用,好几个面具来回切换一点CD时间都不需要的。
许安阳本来确实没有和叶芷妤交往、结婚的念头,不是他的菜嘛。
可是一方面叶家的资金非常关键,另一方面和叶芷妤相处多了,发现这真是一个娇憨的妹子。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别看叶芷妤一副清纯白衣女校花的模样,内在却是憨的很。
她内心很是纠结,一方面不喜欢许安阳和董清禾走的太近,另一方面呢,又怕自己和许安阳的事被她知道,会让董清禾伤心。
许安阳有时候也在想,她们之间这到底是真友情还是假友情?
“你放心吧,清禾一定是把她的精力都放在垒球比赛上。如果明天比赛赢了,不管怎么庆祝,她都会开心,如果输了…再怎么过生日,她都会难过的。”
许安阳这么一说,叶芷妤觉得有道理,道:“是啊,清禾现在好像还在操场练球呢。”
“啊?什么,晚上了还练球?她是要打甲子园吗?”
“反正这段时间,她除了上课就是练球,可辛苦了。手都磨出茧子来了。”
“真的啊…”
听叶芷妤这么说,许安阳沉默了。
本来弄个垒球队是希望董清禾有点事做做。
没想到她这么在意,这么拼,这丫头骨子里的那股倔劲,是个地道的川妹子。
说到川妹子,许安阳想起董清禾的姐姐董清柏了,听关凌说,是个厉害的律师。
四月份开庭,许安阳还要跑一趟东北呢,到时候就能见到这个姐姐了。
“啊~清禾回来了,我不和你说了啊~拜拜。”
在阳台打电话的叶芷妤看到董清禾回来,和许安阳说了再见,然后挂掉了电话。
“清禾,你回来啦~”叶芷妤从阳台开门进来。
“嗯,呼,胳膊好酸呐。”董清禾甩了甩胳膊,她一身的汗,头发都湿哒哒的粘在额头。
“明天都要比赛了,你还不好好休息一下。”叶芷妤关心道。
“就是因为明天要比赛了,所以我要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董清禾看起来元气满满的样子,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惶惑。
叶芷妤一眼就看出董清禾心中的担忧,道:“清禾,你在担忧什么?明天还是你的生日呢。”
董清禾点点头,道:“嗯,我知道…我…还是把注意力放在比赛上吧。”
“一场友谊赛嘛,不要太放在心上的。”
“嗯…我…我先去洗澡了,身上汗渍渍的,难受。”
“我和你一起去吧!”叶芷妤也没有洗澡呢。
于是,两人提溜着篮子,拿着衣服穿着拖鞋去澡堂子洗澡。
到了澡堂的更衣室,两人脱衣服,叶芷妤忍不住在董清禾的胸前轻轻戳了一下。
“啊!你干嘛!”董清禾嗔怒道。
“哇,好软啊~清禾,你又长大了~”
“哪有啊!没有那么快的,你别胡说了。”
说着,董清禾用毛巾挡在了胸口处。
这是令董清禾很烦恼的一件事,从大二开始,胸部、臀部的发育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之前许安阳老是请她吃饭,吃肉,摄入蛋白质、胶原蛋白,真是没白费功夫。
这不,底子大好了,发育时一下发出来了。
而且,董清禾还没法节食什么的,因为打垒球很累,一天三餐顿顿要吃肉。
又因为训练刻苦,所以现在的董清禾身材健美,胳膊上,腿上线条优美。
再练两年,这身材真是女生看了都眼馋。
比如叶芷妤就挺眼馋的,虽然她又白又瘦的,胸前的料也挺足,可和董清禾一笔就相形见绌了。
来到淋浴器下,两人打开龙头,水哗哗哗的洒落在皮肤上。
叶芷妤又轻轻在董清禾的肩膀上,用手指滑了了一下。
“哎呀!你干嘛!我怕痒!”
“哈哈~你还怕痒了你,你的皮肤真滑呀~”
“切,说的好像你不滑一样~让我摸摸!”
“摸就摸,我又不怕痒。”
叶芷妤还真给董清禾摸,董清禾伸手在叶芷妤纤细的腰间轻轻抚摸了两下,道:“芷妤,你的腰好细啊,皮肤也好,和…和珍珠一样呢。”
叶芷妤并不怕痒,可是被董清禾这么一摸,觉得有些异样。
她脸红红的,拍开董清禾的手,道:“别乱摸~”
“什么呀,是你让我摸我才摸了,现在又不让我摸了。”
“你已经摸够了,该给我摸了。”
“我不给,我真的怕痒,你别…”
两人在水中就这么打闹起来,要是有哪个男人有幸见到此美景,估计鼻血也要喷成一片花洒了。
“哎哎哎,你们俩,闹什么呢?洗澡就好好洗啊,不要浪费水。”
负责打扫的管理员阿姨听到淋浴间的动静,过来提醒道。
两人这才红着脸,和阿姨说声不好意思,接着安安心心洗澡了。
“现在的女孩子越来越不矜持了~”
阿姨摇了摇头,要论矜持,阿姨还是略胜一筹的。
两个姑娘洗完了澡,热气腾腾的,好像刚出笼的包子,白嫩嫩鼓包包的。
回到宿舍后,叶芷妤拿出面霜、珍珠粉开始保养自己的皮肤。
而董清禾只是涂了一点爽肤水,让自己的皮肤舒服一点就好。
这里就能看出不同家庭出身的女孩在生活习惯上的不同了。
叶芷妤高中开始,就跟着妈妈学皮肤养护,用的也都是最好的护肤品,都是从香港专柜买的。
而董清禾家里虽然不穷,可她妈妈从来没有护肤的习惯,她也是到了大学,才开始跟着叶芷妤学了点护肤的知识和方法。
但对那些动辄上千的护肤品,她还是敬而远之,觉得买这些没必要。
她现在正是年轻的时候,皮肤好的很,光滑有弹性,水分、胶原蛋白都不缺。
而且一点都不长痘,晒伤、破皮什么的,睡一觉捂一天就好了。
脸上敷着面膜的叶芷妤跳到董清禾的床上,道:“明天比赛结束了,我们一起去新街口吃饭吧?”
“还有谁啊?”
“还有明敏、安燕、陈露、郭璐佳她们,还有…还有许安阳。”
“许安阳也去嘛?”
“应该去吧……你不想他去嘛?”
“我…我不知道,明天的比赛,打完再说吧。”
提到比赛,董清禾一脸认真,心事重重的样子。
叶芷妤心里也有些奇怪,一场比赛而已,为什么董清禾看的这么重要呢?
按理说,董清禾也不是什么垒球少女,从小打垒球、看垒球长大,以后要继承母亲的手套,冲击全国大赛,制霸全国——那是日漫的套路。
但最近这几天,董清禾天天都要训练的一身臭汗回来,皮肤都被晒的红红的。
说实话,要让叶芷妤这样去晒,她用的防晒霜肯定要按斤往身上喷。
“就是一场普通的比赛嘛~虽然是新组建垒球队的第一战吧,不过…不过也是热身赛而已啊。不用太紧张的,我看你太紧张了。”
叶芷妤安慰董清禾,而董清禾犹豫了一会儿,她心里在想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叶芷妤。
叶芷妤看出了董清禾的犹豫,问道:“清禾,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我们俩是好姐妹,有…有问题要告诉对方的。”
她本来想说,“有什么事都不要瞒着对方”,可她一向自己和许安阳订婚都瞒着董清禾呢,还怎么好说这样的话呢。
于是只好改口,说是有问题要告诉对方。
这样,她和许安阳秘密订婚不算是问题,所以不用告诉董清禾。
董清禾想了想,说道:“因为…因为明天…我姐姐说要来看我的比赛…”
叶芷妤一愣,道:“你姐姐?那是好事呀……啊,你还没和我说过,你有个姐姐呢。好啊你,这种事都瞒着。”
董清禾道:“哎呀,有个姐姐有什么稀奇的,反正…我姐姐大我好多岁呢,我妈生我的时候她已经上高中了。”
“这样啊,那她应该30多岁,工作挺久了吧,都有小孩了吧?”
董清禾却摇摇头,“没有,她是工作很多年了,在北京做律师,但一直没有结婚。她说,她对结婚没什么兴趣,就想一心把工作做好。”
“是律师啊,那不是和你一样是学法律的。你以后毕业了,就有你姐姐领进门,可以做律师了。”
听着叶芷妤说的话,董清禾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心想果然有些事不细说其他人是无法理解的,就算芷妤也一样。
以为她们姐妹俩的关系和普通的姐妹那样,其实完全不是的。
董清禾是很期待明天姐姐董清柏到学校来看她比赛的,从小在父母口中,姐姐就是榜样。
成绩好,人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很聪明麻利,在家样样都行,什么都能做。
街坊邻居都夸她能干,是个小大人,她还是周围小孩里的大姐头。
董清禾在街坊里混的时候,董清柏已经去读大学了,街坊四邻还流传着董清柏的传说。
反正每次一见到董清禾,大家都要说,“董清柏的妹妹来了。”
所以,从小董清禾就生活在姐姐的影响下,其实去了大学后,董清柏就很少回重庆了。
工作之后就更少回,有一次回家好像和父母大吵了一架,似乎是为了结婚的事,之后董清柏就再没有回过家。
据说她在北京做的很好,业务做的很多很大,甚至还买了房子。
是在08年奥运会之前买的,那时候北京一套房子,稍微远一点便宜一些的地段,一百多万就能买套不错的房子了。
虽然那时候一百多万已经是天文数字,可董清柏还是在北京安了家。
从此她更不用回重庆的家了,中学六年,哪怕过年都看不到董清柏的身影。
父母从一开始的硬气,在亲戚面前说不要这个女儿了,到后来大年夜坐在桌前长吁短叹。
父亲和母亲提到姐姐的次数越来越多,还时不时在亲戚朋友面前说她多么多么优秀,在北京是个了不起的律师。
有一次董清柏代理的一个案件上了法治新闻栏目,父母看到后激动的不行。
从邻居那儿借了一个录像机,到晚上重播的时候守在电视机前,把这条新闻给露了下来。
今年过年家里来客人,父亲就把这段录像在客厅播放给大伙看,他脸上的骄傲之色溢于言表。
但姐姐还是没有回来,加上今年,是第七个年头了。
董清禾倒是每年都能收到姐姐寄来的新年贺卡,那是她过年最开心的时候。
贺卡上有姐姐写的祝福,偶尔还有姐姐的照片,两人猛一看并不像,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
但细一看,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是姐妹没错了。
她还往家里寄过一箱核桃,一箱营养液,那是董清禾高考的时候,让董清禾补补脑。
不过两个人真的很久没见了,就在上周,她突然打电话过来,说下周六是你的生日,我正好要去一趟南京。
说要处理几个案子,见几个当事人。
董清禾告诉姐姐说周六她有垒球比赛。
于是,董清柏就讲,那周六我去看看吧。
再于是,董清禾就开始紧张了起来,她终于又能见着姐姐了。
七年都没有见面了。
而至于和许安阳谈恋爱的事……其实,她已经忘记了……
不是每个人的记性,都有许安阳那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