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柜台里的华生看着她不干了,嚷嚷道:“这又关我什么事?”
刘伯瞪了红姐一眼,看着她说道:“华生只是生不逢时,倒是他大姐和大哥过了几年安生的日子。”
三人正说话间,掌柜黄玉书走了进来,看着三人问道:“这镇上发生了何事?”
“老爹你终于回来了!”华生趿着一半的布鞋,跳上前一把抱着黄玉书不放,静静地趴在他身上,什么话也不说。
刘伯一见掌柜回来了,眼里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喜色。
转身往桌边坐下,一边点着炉子煮水,一边将米铺发生的伤故跟黄玉书摆道了一回。
黄玉书摸着华生的脑袋,看着刘伯和红姐叹了一口气,说道:“白玉城也有二个人,跟我们镇上的情况一样,都是在在回来的路上遇害......”
“他们这是疯了么?连手无寸铁的百姓也不放过?”刘伯看着黄玉书说道。
黄玉书叹了一口气,看着三人说道:“这年头你去哪里找人讲道理?哪个会跟你讲道理哦?能活着就不错了。”
刘伯跑着说道:“也是这个道理啊!掌柜你回来了,一会得过去安慰一下才好。”
黄玉书看着他说道:“要得,一会你跟我一起过去坐一坐,这都是街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要帮他一把。”
“老爹,这些日子就不要出门了。你一出门,我跟娘都睡不好觉。”华生不会说话,只能将自己的心思摆道给自己的老爹。
红姐也是看着他说道:“掌柜是一家之主,可不能出事,我们可以吃差一些,少花一些,一家人省着过日子。”
在红姐心里,是万万不敢想象如果这个家没了黄玉书,一大家子要如何活下去。
黄玉书静静地看着小街上的行人,过了许久才轻声回道:“容我好好想想,实在不行这些日子就暂时不出门了。”
盼回了自己的老爹,华生没有打扰他和刘伯的说话,一跳一跳往里屋跑去,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的母亲。
“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爹回来了!”
人还没进到屋内,华生的声音就传进了刘氏的耳朵。
躺在在床上睡觉的黄富生也听到了华生的声音,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难得的是,这一回他没有哭,而是仔细地看了华生一眼,然后伸了一个懒腰,又闭上了眼睛。
仿佛是在告诉华生,我知道爹回来了,嗯,我再睡一会。
看着兄弟两人的模样,刘氏禁不住笑了,拍着华生的小手说:“乖乖的,等你爹跟刘伯谈完事,肯定给你带糖吃。”
只是这一天的华生难得没有计较有没有老爹给他从县城带糖吃,经过了米铺的事情,在他看来,只要自己的老爹每天都守在店里,就是最开心的事情。
“你老爹跟刘伯怎么个说法?”
刘氏看着华生问道。
“我没有听老爹跟刘伯的说话,我看到老爹回来就跑进来跟娘报喜了。”
华生知道有些事情要老爹告诉母亲,这是红姐这二天再三给他交待的事情,他可不敢乱来。
毕竟自己的母亲刚生下弟弟不久,受不得惊吓。
刘氏看了华生一眼,眼睛里尽是慈爱的神情,聪明的她早有猜出了一些,只是不敢确定,只等着自己的男人回来告诉自己真像。
不论是红姐还是华生,都是为了她好,这个道理他自然是明白的。
“华生你们先生教的课会里,有没有心怀故国,去国感伤的诗文?”刘氏跟华生换了一个话问题。
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看着刘氏的眼睛,华生不经间之间读了出来,看着看着刘氏问道:“母亲说的是这一首吗?”
刘氏看着他说道:“这首词抒发了恢复国土统一的热情,倾诉壮志难酬的悲愤,对当时执政者的屈辱求和颇多谴责,......你以后要认真地跟先生学习。”
“母亲放心,我会认真跟先生学习的。”
听了刘氏的解释,华生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母亲你比大姐还有厉害,可以去学堂做我们的先生了。”
刘氏一听,不由得微笑着回道:“娘如果去学堂做先生,谁来带你弟弟,谁来照顾你和你老爹啊?
天生说道:“红姐帮着带弟弟,老爹都这么大的人了,用不着娘照顾他。”
“又乱说了!”刘氏笑道:“你老爹是一家之主,他很累的。”
“我知道了。”
华生想了想说道:“那只有等我长大后再去做先生了,我肯定要把现在先生不敢讲的课文讲给自己的学生听,让他们了解真多历史!”
“那你多吃几碗饭,多跟先生读书,长大了才有本事去做先生!”
刘氏看着他笑了起来,她为自己儿了感到自豪,因为这也是她的梦想。
正待娘两说道,红姐端着饭走了进来,看着华生笑道:“可以吃饭了,你老爹和刘伯都已经开吃了。”
听到可以吃饭了,华生笑着说道:“娘我先去吃饭,吃饱了再过来听你讲故事。”
红姐看着他说道:“你吃饱就在外头读书写字,今天先生留的课文还没背呢,不要打扰你娘,让她好好休息。”
“好吧!”华生眼见红姐不许自己呆在母亲的屋里,只好往外走去。
“华生过来吃饭。”黄玉书看着走出来的华生说道:“平日看你胆子大,还以为你不在意那些事情,想不到你胆子也小得跟鸡一样,一会要不要跟我过去?”
华生停下打饭望向黄玉书,等着听下文。
“一会吃过饭,我和刘伯要去米铺看一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黄玉书认真说道。
“二狗子讲小孩不可以去看!”华生没好气说道,心想老爹你刚回来就想吓唬我么。
黄玉书没想到华生会这么回他的话,忍不住看了一眼刘伯。
刘伯看着他笑道:“那有自己的老爹领自己的孩子去那种地方?要练胆子也不会现在,等他十岁以后吧!”
黄玉书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是你大哥在,肯定不会象你这么怂!”
华生指着走出来的红姐问道:“红姐胆子大吗?大姐的胆子大呢?”
红姐看着华生说道:“不用不信,莫非你还真以为女生就不如男人?你大姐比你的胆子大得多了!”
说完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华生低头往碗里看去,嚷嚷道:“先生留的作业还没做呢?不去!”
......
米铺家的丧事终是在一条街的哀伤之中结束,在一帮乡亲的帮忙之下,将王家的老二送上了山去。
脚上的撞伤休养数日之后,华生也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模样。
只是经过了这件突发的事件之后,华生仿佛一间之间长大了许多,也不再跟红姐拌气,放了学之后也老实呆在屋里看书写字。
就在这天放学之后,他偷听到了自己老爹跟母亲的对话。
只是父母的这番对话,却把他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家里也有一个不省心的家伙。
“易生跟着他先生跑出去了半个月,前几天才被学堂里的先生从青城接了回来!”
黄玉书看着刘氏,轻声地说着,生怕外面的红姐听见,却没料被刚走到门口的华生进了一耳朵。
“这家伙,都这么大的人了,竟然也不听话,让你大老远的跑过去看他。”刘氏摇了摇头,看着黄玉书说道。
原来自己的大哥黄易生的先生离开学堂想去修仙,刚满十岁的他居然也跟着先生一起离开了学堂,两人一道离开了白玉城。
直到黄玉书到白玉城的第二天,学堂的另一个先生才把黄易生从青城带回了白玉城的学堂,为这事急着黄玉书跟先生吵了一架。
这也是上回大哥没有跟大姐一起回家的原因,那个时候他已经跟着先生离天了学堂。
黄远芳怕自己的老爹着急,就替弟弟隐瞒了这事。
直到黄玉书前些日子去白玉城办事,顺便到学校看自己的一双儿女,才从先生那里了解到事情的原委。
黄远芳虽然不敢跟黄玉书说,但是她却无时无刻不在替自己的弟弟耽心,直到学堂的先生带着他回到了学校,才松了一口气。
抱着黄易生哭道:“弟弟下回不要再跑了,娘又生了一个弟弟,你这样会让爹娘耽心的。”
黄易生抱着她大姐,虽然没有说话,但也知道自己太小,还做不了自己想做的那些事情 。
直到黄玉书来到学校,领着二人来到学堂外面的面馆,三人一边吃面,黄玉书一边跟他讲道理,直到黄易生答应不再跑了,黄玉书才将姐弟二人送回了学校。
先生也给黄玉书道歉,说是往后要看好学堂的先生和学生,保证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黄玉书也没办法计较,说来说去也是自己的儿子闯的祸。
在白玉城呆了二天,眼见黄易生安静下来,才着急往家赶。因为他听到了白玉城发生的惨案,好象还有列夕镇上的人,他得回家看看才放心。
“他还小,心里有一腔热血,这事不能怪他,他还小,若是再大些恐怕他就不会跟先生回来了。”
黄玉书了解自己的儿子,这是他自己的痛。
“学堂放假了,得让他回来呆在家里,哪也不许去!”
听着黄玉书的一番话,刘氏下了决心,这个假期要看好自己的儿子女儿。
刘氏其实是误会了黄玉书,她以为黄玉书这样做,只是为了惯着自己的儿子。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即便这个时候黄玉书把易生带回了家,也关不住他。
还不如让他继续在学堂里,至少还有先生帮他看着,教他更多做人的道理。
“等他回来,你好好跟他讲下道理,让他带着华生读书写字,尽一下大哥的责任。”
这个时候,黄玉书也下了决定,这个夏天哪都不去了,留在家里看着几个子女,这世道太乱了。
“我们挣钱,是图什么?”说实话,刘氏心中非常的害怕,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怎么会跑着先生跑去找游击队。
他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啊?
“图什么?”黄玉书一愣,之后才怔怔的回答道:“当然图的是一家人平安,能够在一起安静地生活,不要出现意外呀,你说呢?”
“就是啊,我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的。”刘氏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论道理自己的男人懂的更多,而她只是想自己的孩子都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