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铭正气凛然的说道。
他自然不是看昊康帝此时虚弱才故作此态,而是心中的确如此所想。
如果昊康帝本就是妖修,倒也说得过去,即使做的是伤天害理之事,陆阳铭只是除了,却也不会对他鄙夷。
但这昊康帝身为一国之君,竟然让自己臣民的性命成为魅妖续命的工具,这等所为实在是令人不齿。
虽然昊康帝文治武功,颇有建树,但是陆阳铭的三观依然是容忍不了。
“好个陆阳铭,不错不错。我大乾有你这仙师,以后我也就放心了。”
昊康帝竟是一点也不恼怒,反而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说道:“我当然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是错,只是一直无法停下而已,现在,也罢……”
太子殿下说道:“父皇,那你的身体……”
“朕阳寿不过两三年了。不过我觉得杀死我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昊康帝微笑道,“即使你能够即位,也要面临着难以想象的压力,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
太子殿下低下头,他当然没有想过要将父皇杀死。
“不好!”
昊康帝本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刚要开口,神色突然一变,化为一道惊鸿突然冲向了南亭宫外。
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出去一看,发现昊康帝只是站在南亭宫外发呆,望向之前玉双公主所在的方向发呆。
这个时候南亭宫外,秦方突然走了进来,禀告道:“元奇长老,太子殿下,玉双公主御风离开,我们……没收到命令,不敢阻拦。”
元奇和太子殿下都点了点头。
总之,玉双公主虽然刁蛮,但是很多事情其实都是昊康帝所为。她要犯了多大的错,倒是不至于。
反而是这种情况下,她一走了之,是对大家都有利的选择。
昊康帝却是神色凄然,他转头看着太子殿下,说道:“以后,大乾就交由你了,我阳寿不久,但是玉双如果因此事彻底堕入魔道,为害更大,作为父亲,我也应该找回她。”
太子殿下欲言又止。
昊康帝摆了摆手,“你觉得我现在还有资格主宰这一国江山吗?”
三人都是沉默。
然后昊康帝看向陆阳铭,笑道:“陆仙师,按理说,我虽是圣上,犯下这等大错,其实以死谢罪也不过分。不过毕竟我为大乾安定也算是做了些功劳,此行离去,你心中可有芥蒂?”
陆阳铭耿直说道:“只要圣上以后莫要再弄什么白莲圣教.”
昊康帝哈哈大笑,“此行也该将那些白莲圣教彻底解散了,我和玉双可能不会再回宫。元奇长老……以后的大乾,你可要更加尽心尽力了。”
元奇长老跪拜在地上,领命。
太子殿下不舍的看着昊康帝,但是他却不知道这样的场景,该说些什么样的语言才合适。
“什么都不用说,父子之间,何须多言。想来为父的心你也明白了,而你的赤子之心,我又何尝不知道?大乾在你的手中,朕很放心。”
昊康帝拍了拍太子殿下的肩膀。
当太子殿下再一次的抬起头时,发现昊康帝已经消失,他转头看去,昊康帝已经成了一个漆黑的小点,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元奇长老望着那个方向,叹了口气,轻声道:“圣上一路平安。”
陆阳铭倒是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有一种荒诞感。
这魅妖的事件,本以为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却不曾想到,只是潜伏入宫,然后杀死了一只白猫,所有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元奇长老安慰太子殿下道:“今后你便是圣上,那些过往的事便不要留在心中,你心中还要装着整个大乾的江山。”
太子殿下沉重的点头,然后说道:“元奇长老,你且驱散众人,各自回去休息吧。陆阳铭留下。”
“啊?”
正准备回去美美睡一觉的陆阳铭听到这句话,有些疑惑。
太子殿下却是转头说道:“你酒量怎么样?”
“还凑合。”陆阳铭回道。
“走,去我府邸上。”太子殿下立马就离开了。
陆阳铭用眼神询问元奇长老,后者只是面无表情说道:“太子殿下心中肯定还有伤痛抑郁,你便陪他喝酒便是,算是供奉殿指派给你的任务。”
“领命。”
陆阳铭抱拳,然后跟着太子殿下离开了。这一幕让其他很多供奉殿的仙师眼睛都看直了。尤其是秦方。
刚才的事件,其实很多人已经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太子殿下和元奇长老参与此事,那是天经地义。
可刚入供奉殿不久的陆阳铭竟然也有幸参与到南亭宫事件之中,难道真是太子的心腹?
且不说,昊康帝离开之后,以后的圣上可就是太子奠下了。那以后陆阳铭岂不是一条康庄大道随便折腾?
秦方唏嘘不已,不知道陆阳铭是如何搭上了太子殿下这一条线,还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是太子殿下安插进入供奉殿的人?
元奇长老神情平静,看了一眼众人,于是所有人立马便是保持沉默。
“各自回到各自位置。今日之事,暂时不准向任何人提及。”元奇长老说。
而且说的是暂时。
众人不敢多问,领命离开了。而元奇长老则是回头看着朝堂的方向,眉头微微皱起。
“陆阳铭……”
元奇长老念着这个名字,除了眉头微微皱着,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
回到太子府邸。
太子依然是到了湖心亭,然后让侍卫拿了很大的几坛酒。
看样子是要买醉了。
陆阳铭说道:“这是要喝死人的节奏啊。”
太子殿下说道:“明日起我便是国君。”
“国君就不能喝酒了?”陆阳铭好笑道。
太子殿下认真说道:“一国之君,自然要勤勤恳恳建功立业,我不想步入我父皇后尘。”
陆阳铭开始心疼起了这个家伙,看来昊康帝留给太子的担子不轻,而且心理阴影面积也还挺大的。
“我就舍命陪英雄了。”
陆阳铭拍开了一坛酒,太子也干脆舍弃了杯子,如法炮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