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别看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在场的很多修士，其实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刻，他们的沉寂，其实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

    人群之中，一个人族修士开口，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这个人族修士在张了张嘴以后，却是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

    因为这个人族修士很快就意识到，他似乎也没什么话，是一定要说的。而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众多修士也还是在沉寂。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他们这些人现在其实就是有些麻木和绝望而已。他们麻木，就是因为白夜和月，这两个人展露出来的实力实在是太过于可怕。

    而他们之所以绝望，则是因为他们的老祖，居然也已经被人家给斩灭了。而如此一来，他们还有生的希望吗？在这个时候，面对这种问题，他们的回答似乎只有一个。

    他们都知道那个答案，只是不想说。

    因为说了也没什么用。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

    众多道理，他们人族修士懂得，那些妖族修士更是懂得。只是眼前的场景也让这些人族修士在隐隐之间猛然意识到，他们的宗门只怕是要吃大亏了。

    毕竟，这界葬之地出现了这种妖族的消息，好像还没有人传回宗门吧？而且，他们现在也在面临着人家的封锁和镇压，现在不要说是通风报信了。

    就算是活下去，都是一件极为勉强的事情。这些人族修士清楚的认知到，他们这些人能够活到什么时候，好像就取决于那个白发青年的心情。

    「你没机会了。」

    然而，就在一段时间之后，那个被众多人族修士，还有妖族修士所关注的青年，居然主动开口，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而他的这句话，倒也是真的打破了沉寂。

    只是与此同时，亦是有一阵阵轰鸣之声在这片战场之上响起。众修循声望去，所看到的却是一条断臂。

    那条断臂，不正是那个老者在刚刚的大战之中，被白夜斩落的手臂吗？在此刻，众多修士见了这手臂反而是恍然大悟。

    尤其是那些人族修士，他们也是在这一刻才猛然意识到，原来他们的老祖并非是彻底的陨落了，人家还有后手。

    众多修士在这个时候，可是通通都看出来了。他们知道，只要不出任何意外的话，那么这条手臂，很有可能就会成为那位老祖复活的契机。

    他们的老祖的确很强，虽然还没有达到白夜二人那样的程度，可再怎么说，那也实实在在的是一位强者。按理来说，应该是不会那么容易就陨落的。

    只是现在看来，这所谓的后手似乎也是被人给发现了。不然的话，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只是紧接着，众多人族修士眼中的神采就又黯淡了下去。因为这些人族修士也意识到了，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宗门，于他们而言，已经没有意义。

    他们已经成了别人不要的弃子了。

    ……

    就算是他们宗门之中的那些同门，恐怕也会认定，他们已经战死。毕竟，他们的老祖也是战死在这里。老祖尚且是这样，那么他们又怎么可能活下去呢？

    「呼——」

    时间始终都在流逝着，而这些修士也都觉得，他们现在过的无比煎熬。其实，死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一个生灵陨落，是不需要经历太多步骤的。

    可是，现在的情况就是，所有的妖族修士，都听命于那个刚刚才出现在战场之上的白发青年。这又叫他们该如何去做？主动求死吗？他们也不傻啊。

    哪里会有人主

    动求死，而且还是一心求死的？从正常人的角度出发，现在这种情况虽然不怎么好过，可只要是能活着，也总比死了要强上一些。

    「我给你们两条路。」

    「第一条，就是你们主动把你们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都给我说出来。你们若是这样做的话，我会允许你们进入轮回。」

    「第二条，就是你们不说，我用我自己的方法去知道那些事情。不过相应的，你们可能也就不会得到一个痛快了。」

    ……

    白夜的声音并没有多么洪亮，可无此刻听在这些人族修士的耳中，却是犹如夺魂索命的魔音一般，让人听而心生寒意。而就在白夜说完这些话之后，众修也仍是沉寂。

    这些人族修士此刻已经明白了白夜的意思，因为白夜的意思很简单，他就是只给他们两种选择。

    这两种选择，说白了，就是痛快的，还有不痛快的死法。总而言之，他们这些人现在就是横竖都要死。

    只不过是在死的时候，还可以选择一下死的方式而已。这看似是一种选择，实际上却是他们这些人的悲哀。此刻的场景，让这些人族修士都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话：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就是那句话的全部内容了。在这个时候，这些人俨然也是意识到，他们的确是和当初想的一样，应了这句话的景。

    只可惜，他们当初是将自己看做是所谓的刀俎，将妖族的一众修士，看做是所谓的鱼肉。只是现在看来，他们正在遭遇的事实似乎是和当初的想法，完全相反。

    「我给你们三息的时间考虑。」

    一段时间之后，众修仍旧沉寂。而白夜却是直接开口，向这一众人族修士表达了他的意思。同时，这也是白夜最后一次对这些人族修士讲话了。

    反而是那些人族修士，他们之中的不少人在听了白夜的话之后，都是不由得露出一副堪破一切的表情。

    麻木、痛苦、不甘……种种情绪，在这些修士的脸上，还有眼眸之中，接连不断地变化着。

    而这一众修士，在这个时候也只是能够选择沉默。摆在他们面前的选择，的确不难选。可问题就在于，谁愿意死呢？

    古往今来，莫要说是人族了，就算是其他生灵种族的修士，也很难看破生死，敢于去主动寻死吧？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手段。」

    就在所有的人族修士，都处于一片沉默之中的时候，一个人族修士却是率先开口。只是这一次，那个人族修士的眼眸之中并无半点恐惧之色。

    此时此刻，那个人就这样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凝视着白夜。而面对此人，白夜也是没有丝毫犹豫。在众目睽睽之下，白夜很是直接的抬起了他的手。

    片刻之后，一枚符文自白夜的掌心之中衍生出来。然后，这符文就击打在那个修士的身躯之上，同那个修士融为一体。

    在所有修士的凝视之下，那个修士依然还是镇定自若的立身在原地。而其他人看他这副模样，也是觉得，他好像没什么事。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就在那片刻的时间逝去之后，在所有修士的凝视之下，那个被白夜打入符文的修士居然直接就化成了灰烬。

    就在那突然之间，一个修士陨落了。属于那个修士的气息，属于那个修士的一切通通都消失了。

    那个修士唯一留在这人间的东西，便也就只有这灰烬了。只是，就在所有的灰烬全部都飘散之时，众多修士也是看到，灰烬之中有一枚符文浮现。

    很快，这枚符文便回到了白夜的手中。

    眼看着白夜将那符文握在手中，众多的修士，却

    是通通都不由得面露好奇之色。只不过，白夜并没有对这些修士解释什么。白夜只是沉默着，又看向了其他的修士。

    「来。」

    一个修士陨落了，陨落的极快。而其他的修士眼看着有人以这种方式得到解脱，倒是也都通通表现出一副忍耐不住的样子。第二个修士，很快便出现了。

    白夜倒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像这样的修士，只要出现一个，他便以同样的方式送葬一个。所以，不出任何意外的，很快，这里就有无数灰烬在飘飞了。

    而到了后来，为了节省时间，白夜更是动用自己的感知，去感知那些修士的情绪。所以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就接连不断地开始有修士在灰烬之中逝去。

    「你……」

    白夜的杀戮持续了很久，在一段时间之后，终于不再有修士被白夜变成灰烬了。只是，杀到这一刻，却是仍旧还有一部分人族修士并没有被他斩杀。

    白夜留下了这一部分人，因为这一部分人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情绪波动，与其他的修士相比，是完全不同的。

    感觉到自己并没有被眼前这个暴虐至极的妖魔化成灰烬，那些修士也是忍不住抬起头，以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凝视着眼前的青年。

    然而，当他们抬起头的时候，他们也是发现，眼前的青年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这一次眼神的交锋，也让这些人族修士的心境出现了更大的瑕疵。

    「看，你们才是真正的勇士。」

    白夜的声音响起，听起来颇为冷漠，却是实实在在的具有一种其他修士不曾具有的威慑力。而那些人族修士再度看向白夜的时候，更是会感到一种压迫感。

    「他们都喜欢接近死亡，是懦夫。」

    「但你们不是，看看，你们还活着。」

    「你们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

    眼看着这些修士全部都保持着沉默，白夜却是表现的异常优雅。他缓缓开口，一句话接着一句话，缓缓地诉说着。而那些修士听到白夜的话，则是纷纷面露异色。

    作为阶下囚，他们如何不能听清楚白夜的话，如何不能理解那些话的意思？勇士，他们配吗？他们当然不配。

    因为，他们就连求死的勇气都没有。白夜后一句所说的懦夫其实倒是很适合他们，只不过，他们并不想就这样，直接承认自己的懦弱。

    白夜的话，在他们听来，完全就是讽刺至极，可偏偏他们也没有更好的说法，可以用来反驳白夜了。所以在这一刻，他们也只能任由白夜去说。

    愧疚、愤怒、自责、堕落……种种不同的情绪，种种不同的感觉，就在那顷刻之间就交织在了一起。

    然而，正当这些修士以为白夜要斩杀他们的时候。白夜的一句话，却是直接就让这些人彻底的愣在原地了。

    「放了他们吧。」

    「这——」

    显然，那些妖族修士也是没能预料到白夜居然会这样说。闻言，纵然是那些妖族修士，都不由得直接愣住。只不过，白夜似乎是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场面。

    所以白夜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感到意外的样子，在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只是在默默地凝视着白夜。这些人的目光之中，有疑惑和不解，有麻木和冷漠。

    …………

    PS：今日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