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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再闹菰家
    菰晚风的话,不可谓不狂。

    以其能为目下概不是素鹤之敌手,纵有机关陷阱相辅。

    然皆属外力,非本身所有。

    可他提出一掌断胜负,旨在结一段善缘。

    分明是了了之,别有居心。

    素鹤垂眸看向锦盒,目色深深。

    锦盒之内是什么,菰晚风知晓,他也知晓。

    今夜会如此阵仗,也是为了再探虚实。

    前次初探,意在深浅。

    但是后来许久吟的出现,使得原本计划不得不做出调整。

    故后与其联手,吹皱菰府的涟漪。

    如此,以定菰晚风疑心。

    这些,是将计就计,有意为之。

    此次也如是,只不过又有不同。

    前者静,后者动。

    却也是不试不知晓,菰府之中竟暗藏如此机关奇巧。若非心底早存防备,外人来了十有八九难以脱此身。

    且菰晚风的话,让他原有的猜测有了印证。

    菰晚风有不臣之心,如今以不是秘密。

    从毒杀勇王,以偶人据二王为质子,可见一般。

    可起先只当他欲作幕后之主,惜此身不沾天下骂名。

    故,关于弦不樾的下落有想过他。

    但只在人和他有关系,毕竟,要成五绝之地,先天条件极难。

    欲海天,没有这样地方。

    因此,没往人是他所囚去想。

    只想着,人是不是困在宫中。

    而他们,不知。

    可刚才触动的机关阵法,无不在提醒他。

    此事,菰晚风必然知晓。

    要知道天下机关阵法虽奇,总赖一奇一巧。

    万般变化,不离二字。

    奇巧虽妙,总赖人力所为。

    断无无一些痕迹,然菰晚风做到了。菰府上下凡所能觉察到,皆属蔽人耳目的障眼法。

    真正的陷阱,是这看不见,无法感知。

    可谓无声无息,了无痕迹。

    上能摒天机,下可避人查。

    虽然五绝之地难求,但造一处类似五绝之地,却不是不可能。

    倘若他真有心如此,那么这个“五绝之地”恐怕还得在他身上做功夫。

    而要留下自己做长客,便需有一隔绝阴阳五行之所,才能避开中禅天那位。

    才不会,被察觉。

    如此一来,他是取了这锦盒假意中计?还是佯装不敌,被其擒住而后一探究竟?

    见他沉沉不语,菰晚风悉数纳入眼底。

    不催,也不急。

    事情到了这一步,不愁鱼儿不上钩。

    无论选哪条,结局都相同。

    赢则带走锦盒,勇王死。

    负伤,勇王还是死。

    区别只在,毒上加毒,或是时间到了毒发而死。

    倘若后者,那他百里素鹤将会退出欲海天的舞台。

    成为自己登上权利巅峰,最有力的踏脚石。

    一步登天,不外如是。

    虽然有风险,但值得。

    素鹤也清楚,托着锦盒,手心紧了又紧。

    心知要找弦不樾下落,此时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错过眼前,下次对方必然会严加防范。要想再找到接近这等机会,确定是否是五绝之地就更难。

    可要找弦不樾,便要搭上勇王生机。

    虽然盒中没有解药,然则有它自己离解药就只差一步。

    一步之差,即决定了勇王生死。

    倏然,他双目陡张。

    扬手一震,锦盒腾空。

    喝道:“得罪。”

    身似离弦之箭,肃肃奏杀。

    话未落,人以至。

    盒未落,掌先

    出。

    菰晚风眸光一敛,登时敛去眼底精光。

    手心翻覆,一点荧光覆其上。

    笑道:“来的好。”

    素鹤抬眸,瞳孔紧缩。

    霎时,足下疾止。

    正待收手,怎奈招式以老。

    一霎时,两掌交接。

    顿见天塌地陷,十里俱毁。

    偌大的菰府,尘土播扬,屋倒梁毁,轰隆四起,浓烟漫天。

    惊的府上众人望而生畏,纷纷逼退。

    但凡事都有另外,有人退则有人进。

    祯园内,菰勒勒本就无心安眠。

    授意百里乐人针对三味与碎玉人,至今没有消息回复。而在父亲跟前卖弄,她也察觉到父亲对处死碎玉人,似乎并不着急。

    而她,则是越发看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这也使的她,日渐不安。

    夜里,坐卧难眠。

    忽然听如此动静,登时从绣床跳起。

    一个箭步,奔至门口。

    打开门,来到滴水檐下。

    两丫头也被动静惊醒,正要作礼。

    被她不耐烦喝止,急问:“出什么事?”

    为何,突然这样?

    水月睡眼迷蒙,看向远处。

    虽是黑夜,借着灯火依稀可辩是浓烟。

    抻抻脖子,扭扭腰肢。

    “小姐,好像是家主那边。

    不知道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跑出来冒犯家主。

    大半夜的扰人清梦,真缺德。”

    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她这话,无疑是提了一个醒。

    果不其然,菰勒勒眼角眉梢微挑,同样眺目远望。

    “知不知道是谁?”

    敢在这个节骨眼来闹事,说不得可以会一会。

    水月头大,赶紧拉住其袖口。

    “小姐……”

    她打小就进府入祯园伺候,哪里不晓得这是啥意思。

    巴巴道:“家主的事儿,咱就别掺和了。”

    最近府上消失了好多人,又添了许多新面孔。再搅进去,保不齐哪天消失的就是奴婢。

    一旁的依兰,趁机偷眼打量。

    柔声道:“小姐,奴婢晓得。”

    “依兰你……”

    不说话会死啊?

    “姐姐?”

    “闭嘴。”

    在乱叫,我撕了你。

    她话音刚落,依兰当即往后退了小步,两手不停搅着袖口。

    看着菰勒勒,嗫嚅的咽了咽唾沫星子。

    “奴婢,奴婢不说了。”

    “嗯?”

    菰勒勒怔住,差点以为听错。

    见她点头,这才转过味儿。

    瞬间火气噗噗直冒,说一半不说欠打吗?

    她摇了摇头,后怕的缩了缩脖子,瞥向水月。

    “姐姐生气了。”

    “我呸,哪个是你姐姐?你要不要脸?”水月是个直肠子,立时炸毛。

    你丫的别有居心,还整天扮可怜。

    我招你惹你了?

    岂料,刚说完就被训责。

    “住口。”

    “小姐?”

    您怎么也胡来?她不懂后果,您也不知道吗?

    可菰勒勒压根不想听,也不愿听。

    “小姐……我们真不能去。”

    再去,您就该和家主离心了。

    届时……

    哪知这话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菰勒勒目光骤冷。

    你想说什么?

    届时什么?

    嗯?

    “不……不是……”

    我只是想劝小姐不要那么冲动,您怎么,怎么就不信呢?

    然菰勒勒

    笑了,也怒了。

    “你想说,届时我是碎玉人第二。

    是吗?”

    “没没有。”水月脸色一白,不安的摸着护栏,借以退行。

    她没想过小姐会这么曲解自己的意思,一时又羞又恼。

    退步之间,愈显慌乱。

    目光恰好扫过依兰,顿时怒火直冲天灵盖。

    “***,都是你。

    从你来了以后,小姐就变得什么都不听。”

    忽然,啪的一声脆响。

    她跌坐在地,两眼不可思议。

    捂着挨打的地方,半晌不能回神。眼中氤氲之气,渐渐蓄满。

    抬眸间,泪水潸然滑落。

    您竟然,为了她打我?

    菰勒勒低眸看着自己的掌心,一时竟有些心虚。但她是小姐,打就打了,就算打错了也要好好受着。

    揉着手腕,冷声娇喝。

    “退下。”

    就一巴掌,你还没完没了了。

    水月见状,顿时委屈的无以复加,扭头啜泣的跑了。

    依兰心内窃喜,吸了吸气,柔语款款。

    “小姐,姐姐她?”

    “没事。”

    “那奴婢,还要继续说吗?”

    不得不说,她真的生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让人,见之生怜。

    这双眼睛,帮她省了很多事。

    菰勒勒不是男人,当然不会想着怎么把人搂到怀里怜惜。但是这样一双眼睛,让她不讨厌。

    “废话。”

    不说,本小姐留你看呀?

    “是。”qs

    依兰悻悻低头,两颊热气腾腾,燥热的厉害。

    她本以为水月不在,小姐便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却不知这丫头平时虽然不着调,没什么脑子,可在小姐心里竟有些份量。

    遂定心,理了理思绪。

    “奴婢自得小姐看重,每日便时时留意祯园外一切动向。

    不求有功,但求……。”

    “打住。”

    “小姐?”

    “本小姐不是痴人,外面来的到底谁?”少跟我扯有的没的。

    “是……百里素鹤。”

    “是他?

    你怎会这般清楚?”

    比她这个做小姐的还要清楚?

    “是奴婢自己探知。”

    “啧?”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不是。”依兰摇头,道:“学问做的在深,用心即可。

    奴婢,不过是占了用心二字。

    并没有别的路径,一切得来都是奴婢自己揣测,奴婢……奴婢想要替小姐分忧。”

    菰勒勒嗤笑,这些鬼话她听多了。

    虽然听着舒服,但也没啥意思。

    毕竟,她要听的不是这些。

    “说吧。”

    “昨夜府外发生打斗,赤淞、朱翁两位大人带了不少弓箭手前去拿人。

    奴婢远远看着,不敢惊扰。

    那人叫许久吟,传闻他是百里素鹤的人。

    事后,二位大人未曾将人留住。

    我猜,今夜定是百里素鹤得讯息亲自来探。”

    “理由呢?”

    依兰抬眸,目光灼灼。

    “小姐难道忘了勇王快死了么?

    他们接连来犯,说不得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什么风声?”

    “家主贵为三大家主之一,如今圣宠正隆。不是来求家主帮忙,就是贪图府中灵药。

    毕竟,勇王据说日子不多了。”

    “你听谁说的?”

    “外面啊,外面传的可邪乎了。

    就连一向不对付的四殿下都去了东门,据说命令御医寸步不离的守着。

    人要没

    事,怎会如此慎重。”

    菰勒勒听完,记上心头。

    好像是那么回事,登时来了主意。

    凑近她,倾身低语:“你说的也有道理。”

    依兰心底一虚,生生避开其眼神。

    “奴婢浅见,小姐就当听个乐子。”

    菰勒勒笑了,不不不,不是乐子。

    你,报答的机会来了。

    “你,稍后这么做……”

    依兰闻言,满是惶恐。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