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殇赶忙扶起魏忠,不让魏忠的腰弯下去:“魏大人说的是哪里话,灵月是本王的王妃,是本王两个孩子的母亲,本王照看她是应该的。”
魏灵月在一旁瞧着夜无殇虚假的和魏忠客套着,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这可不是她主动承认的,她都是说了她什都不知道了,就算将来魏家发现认错人了,也不能怪到她的头上。
而有了魏家做靠山,她终于也不再是什么无依无靠的小丫鬟了,礼部尚书的女儿做周王的王妃,也不算是高攀,她也不用怕夜无殇会动她了。
一切都刚刚好。
看着夜无殇和魏忠客套着,魏灵月的脸上多了几分真诚的笑容,而她旁边的魏鸳,却在一动不动的盯着魏灵月,虽然嘴角有笑容,但是那目光却有几分冷意。
“妹妹这么看着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魏鸳的目光太过于灼热,魏灵月自然也感受到了,她颇有些不自在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没什么,只是这么多年未见,一瞧见姐姐便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情,便想多瞧两眼。”魏鸳的微微一笑,目光盈盈。
“是嘛,”魏灵月讪笑了一声,有几分心虚,“只可惜从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否则还能跟妹妹叙叙旧。”
“无妨,我以后会慢慢说给姐姐听的,姐姐听了,一定会想起来的,”魏鸳挽了魏灵月的胳膊,一副亲昵的样子。
看着那张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一颦一笑却又完全不一样的魏鸳,加上魏灵月又从魏鸳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寒气,她不由得一哆嗦,打了一个寒噤。
瞧着魏灵月有些害怕和心虚的样子,魏鸳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了。
而魏家认亲的消息胡依一自然也收到了,她总觉得这事儿有些巧合。
“哪里巧合了,那魏家二小姐跟周王妃长得一模一样,这总不可能做假……”鸾音正说着,话却被胡依一给打断了。
“作假!”胡依一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兴奋的看着鸾音,夸赞道:“好鸾音,你可提醒我了!”
鸾音一脸的莫名巧妙,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就提醒胡依一了,又提醒什么了?
“看赵昆有没有空,有的话,我要见他。”胡依一倒也没有跟鸾音解释,而是吩咐青黛先去帮她安排见赵昆的事情。
鸾音也不傻,听胡依一要见赵昆,自然而然的就将事情想到了胡婳的头上,然后长大了嘴,惊呼出声:“姑……姑娘,你的意思是说……不会吧……这……”
胡依一见鸾音这一次脑子转得这么快,又夸奖了一句:“看来我们鸾音也是越来越聪明了。”
鸾音却根本顾不上胡依一的夸奖,赶忙问道:“这是真的吗?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可若咱们的猜测是真的的话,这其中也有很多说不过去的地方啊……”
瞧见鸾音一脸纠结迷糊的样子,胡依一忍不住笑出了声:“别着急,这些谜题咱们会慢慢解开的,先确定一下咱们猜的正不正确只是首要的。”
鸾音点了点头,但还是一脸思索和因为想不明白而愁眉苦脸的样子。
“你是说那魏家的二姑娘魏鸳其实是胡婳?!”胡子珏听胡依一说了之后,差点把口中的茶水喷出来。
胡依一点了点头:“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卿人柳的事情,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学了什么邪术,可以变幻成任何人的脸,所以这一次,所谓的魏家找回了失散十年的女儿的事情,也不过是胡婳模仿了魏灵月的脸做的局而已。”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魏尚书夫妇总该认得自己的女儿啊,总不能胡婳顶着魏灵月的脸成为了魏鸳之后,魏尚书夫妇也没有任何反应吧?还是说魏鸳原本就跟魏灵也长得很像?可若是这样的话,那又怎么能肯定如今的魏鸳就是胡婳?”胡子珏说着说着,将自己都说糊涂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瞧着胡子珏一脸莫名的神情,胡依一没忍住笑出了声,胡子珏立马不满的看了一眼胡依一:“还不赶紧说,就知道在这里看我笑话!”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南诏惠王的事情吧?”
胡子珏点了点头,一脸茫然,不知道这件事情这么又跟惠王扯到一起了。
“之前咱们猜南诏惠王或许很多年前就开始在大燕布局了,所以如今大燕的朝臣中指不定就有南诏派来的奸细,同样的,既然南诏能派,西域是不是也能派?”胡依一看着胡子珏,轻轻地开口。
胡子珏很快会过意来:“你的意思是说,魏尚书其实就是西域人的奸细,如今胡婳和西域人勾结在一起,因此胡婳就可以借了魏尚书女儿的身份去接近魏灵月,和周王攀上关系?”
胡依一点了点头:“就像你说的,就算胡婳可以变成魏灵月的脸,继而撒下她和魏灵月是双生子的谎,可自己的女儿换了一张脸魏尚书夫妇怎么不知道?除非,他们原本就是一伙的,胡婳借了魏鸳的身份,和魏灵月成了孪生姐妹,魏家也就和周王成了翁婿,这等关系……十分方便胡婳行事,无论是蛊惑魏灵月也好,还是放下蠢事去连累周王也罢,总之,这主意其实很不错。”
胡依一说罢倒是有些感慨,胡婳还真的百死而不僵啊,惯会折腾。
“她如今事事都围着周王转,可见对周王之恨,古语有云,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小心眼的女人,瞧胡婳就知道,古人诚不欺我。”胡子珏咂舌道。
“胡婳当初拼了命也要嫁给周王,可见她对周王是报了很大的希望,她一心想要成为人上人,于是她将宝押在了周王的身上,原本有三叔在,若是周王能登位,胡婳一个妃位是跑不了的,结果三叔没了,她对周王也就没了价值,周王又是个薄情寡义的,杀了她一次还不够,后来又杀了她第二次,我若是胡婳,我自然也是恨的。”胡子倒是理解胡婳,这怕是她们之间唯一的共鸣。
“周王做事,也太绝了一些。”胡子珏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所以要说胡婳最恨的,自然还是周王,加上那些西域人的目标也是要搅乱整个朝廷,那对付周王也在计划之中,所以他们目标也算一致,”胡依一分析了一番,“至于像我,像魏灵月这些胡婳的敌人,她若是有余力,就对付一二,说是没有,她大可等到西域人的计划成功之后,西域占领了大燕,那咱们都成了丧家犬,到时候她再对付也不迟。”
“胡婳从前不像是这么有耐心的人。”
“二哥,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在经历了多翻波折之后,胡婳如今早就不是从前的胡婳了。”就好像她胡依一,经历了上辈子的事情之后,也大不一样了,曾几何时,她不也是个急性子的人么?
“那如今你打算怎么做?”胡子珏可不相信胡依一什么都不做。
“如今京城乱得紧,二哥你多注意安危。”胡依一却避而不答,只是叮嘱胡子珏多注意安危。
胡子珏却明白了,点了点头,应下了。
如今京城可不就是乱么?大燕的朝廷如今本就人心惶惶,从去年太子被废开始,到今年永和帝遇刺,再到牵扯出卿家一干人等以及周王府,接着皇贵妃死了,周王的人也被贬了不少出京,可谓是一派混乱。
偏生今年还是永和帝的整寿,早早的就邀请了各国使臣来燕,于是京城就开始鱼龙混杂起来,南诏惠王,西域诸国,还有鞑靼、女真以及高丽、倭国等等,这些国家虽然有的是大燕的属国,每年上贡朝拜大燕,但是无疑不都是各怀鬼胎,想要吃下大燕这一块肥肉。
毕竟大燕地大物博,比鞑靼、女真等国适宜耕种,比高丽、倭国等国国力强盛,土地更宽广,比南诏、西域气候温和,怎么看都是好地方,觊觎的人很多。
如今就已知的南诏、西域来看,他们就已经对大燕心怀不轨了,南诏更是布局已久。
可永和帝对此却一无所知,在他看来,大燕地大物博,幅员辽阔,无论是人口还是土地,都是其他诸国望尘莫及的,那些小国在他的眼中根本不值得一提,他只需要注意大燕内部的这些有兵权的武将,以及有势力的皇子,不要这些人篡了他的位,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对于永和帝的想法,其实夜稹也好,胡依一也罢,包括朝中那些忧心忡忡的文物大臣,俱心知肚明,所以也没有人会到永和帝面前去提醒他,因为都知道说了也是白说,还会让永和帝怀疑他们的用心。
今日来大燕的各国使臣越来越多,颇有一番万国来贺的模样,永和帝每日忙着接见这个,接见那个,乐在其中,无法自拔。
“你是没瞧见当年先帝还在的时候,那会儿大燕兵强马壮,国库丰盈,内有内阁阁老辅佐朝政,外有威武将军驻军边塞,谁也不敢来犯,那些使臣来了大燕,俱都恭恭敬敬,只想着皇帝发发善心,让他们多带回去一些大燕的珍宝物件,哪里会有如今这么多心思,我还记得先帝当年五十五寿辰的时候,我被先帝抱在龙椅上,看着太和殿下面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和各国来使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时候,那种震撼,至今难忘,只可惜,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夜稹喝了些酒来找胡依一,抱着胡依一,难得一次性说了这么大一段话。
“比起如今龙椅上那位,你似乎更喜欢先帝。”这是胡依一很早之前就感受到的,虽然夜稹很少提起先帝。
“这是自然。”夜稹将头埋在胡依一的颈脖间,说话时喷洒的热气撒在了胡依一的耳边,让胡依一觉得有些发痒,头便不自觉的动了动。
“阿七,别动,我想靠一会儿。”夜稹似乎是醉了,浑身都没什么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