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依一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但是她觉得她应该差不多猜到了。
方才娉婷县主想要毁她容的时候,那身边的那个丫鬟插了一句话,就让娉婷县主打消了这个念头,说明那个丫鬟的背后就是这一次绑她来的真正的幕后之人,那个丫鬟帮了她,可见这幕后之人,对她的目的不是像娉婷县主一样,只是想要泄愤,恐怕还有别的目的,对她有没有恶意,她暂时还不能确定。
“县主请留步。”那个丫鬟将娉婷县主拦在了外边儿,语气虽然客气,但那神情却是不容拒绝。
娉婷县主像是有些害怕那丫鬟背后的主子,所以也不敢说什么反对的话,只犹豫的问道:“那你家主子答应我的事情……”
“县主放心,我家主子从不食言。”
“那就好!”娉婷县主的唇微微抿了抿,难得笑得这么腼腆。
娉婷县主都笑成那个模样了,胡依一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这幕后之人一定是答应了娉婷县主有关于夜稹的条件,诸如一定可以让娉婷县主嫁给夜稹之类的话。
这让胡依一想起了琥珀,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天真呢?南诏圣女也好,这次利用娉婷县主绑了她来的幕后之人也罢,明显对夜稹偶不怀好意,琥珀和娉婷县主居然都还愿意他们?
胡依一觉得自己难以理解。
娉婷县主显然不知道胡依一看自己就跟看个傻子一样,她喜上眉梢,连带对胡依一的态度也没那么恶劣了,只是得意的冲胡依一扬了扬眉,得意的道:“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临安郡王妃,那就是我娉婷县主!至于你胡七……”
娉婷县主的话没有说尽,却开心的笑出了声,转身离去了。
“请吧,郡王妃。”娉婷县主走了之后,拿个丫鬟给胡依一松了绑,示意胡依一往这个院子里面走。
胡依一依言走了进去。
这是一处四四方方的小院子,不大,却布置得别有一番风味,四处都透露着一股清冷的贵气,如今下了雪,私下都白茫茫的,看起来有些清冷,却并不凄婉,跟有个人的气质很像。
胡依一只见一个一身身穿黑色长衫的男子,站在庭院里的槐花树下,配合着还微微飘着的雪花,如栽种在青山绿水间的琼枝一树,长身玉立,又似落于东南一隅的昆仑美玉,姿容清冷,那身不常穿的黑衣,让他看起来倒有了和从前不太一样的气质,带了些许神秘。
听见有脚步声,男子微微侧过脸,一张俊逸至极的脸庞挂着淡然清雅的笑意,对胡依一道:“你来了。”
语气平和,目光温和,看起来就像是他和胡依一约好在此处碰面,而不是他派人将胡依一绑来的一样。
“上次说有空去拜访惠王,结果我还没去,惠王倒是等不及将我给强行‘请’来了。”胡依一站在庭院的门口,并没有走进。
没错,绑了胡依一来的人正是南诏惠王崔越,当然,可以说是容越。
“郡王妃说笑了,我只是觉得郡王妃应该也想要见我,”惠王嘴角的笑容有几分随意,暧昧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没有丝毫暧昧的意味,“这不,本王怕郡王妃找不到本王在何处,所以便派人给郡王妃引来路。”
惠王在槐树下的石凳上面坐下,并邀请胡依一与他一道饮茶。
胡依一知道惠王也是个脸皮厚的,所以也不再和他说她将她强行绑来的事情,倒也走了进去,坐在了惠王的对面,问道:“不知惠王今日这么隆重的请我来,所为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觉得今日这雪下得不错,请郡王妃来赏雪罢了,我这处院子还算别致,不知道可能入郡王妃的眼?”惠王一手捻起茶碗,目光在这庭院里转了转,最后转到了胡依一的身上,询问胡依一。
“惠王的宅子,自是雅致得紧的,我一介粗人,怕是要辜负惠王请我来看景的一番心意了。”胡依一也四处瞧了瞧,眼里倒有几分赞赏。
“今日请了郡王妃来,自然也不知是光请郡王妃来赏赏这雪景而已的,听说郡王妃喜欢看戏,所以我还准备了一出好戏,专门请郡王妃来看戏,配合着这雪景,倒是件雅事,郡王妃以为呢?”惠王虽然穿了一声深色衣服,让他看起来不如之前那么平易近人,但是他的气息却还是依旧温和。
有些像杀人不眨眼,回头还能满脸无辜的说他什么也没干的那种人,胡依一不由提高了警惕。
“不知道是什么戏,我之前看过吗?我这个人虽然喜欢看戏,但是却不喜欢看同样的戏,惠王不如跟我说说这戏大概讲什么的,若是看过了,那我可就辜负惠王的美意,先行告辞了。”胡依一一双眼睛倒满是真诚。
惠王露出了一丝思考的神情,像是在回想那出戏想的是什么一般,良久之后,胡依一才听他道:“这戏叫什么名儿,我倒是还没有想到,不弱等郡王妃看了之后,给它起个名吧,至于讲的是什么嘛,我这要是先说了,你一会儿看起来就没什么新意了,我只能保证你肯定没有看过,这个你可以放心。”
胡依一便不说话了,无声的抗拒。
惠王也沉得住气,就坐在胡依一对面饮茶,间歇还吩咐人拿了手炉来给胡依一抱着,或者让人给胡依一添衣。
惠王沉得住气,胡依一觉得自己自然不能输,也就干坐着,连茶也不喝,心思百转千回,却最终又回到了对面的惠王身上。
不关惠王要做什么,他选择今日,肯定也是跟南诏圣女和夜无殇要谋反的事情有关系。
惠王肯定是愿意看到夜无殇谋反成功的,有南诏圣女插一脚,大燕会更乱,到时候他从夜无殇的手中夺下大燕江山会更容易,他难道是怕夜稹去破坏夜无殇的好事,所以绑了她转移夜稹的注意力,还是利用她去威胁夜稹不要阻止夜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院子里终于又来了第三个人。
“王爷,慎郡王已经带着人进宫去了,皇帝见了他。”说罢,那人也不等惠王说话就走了。
而惠王依旧没有开口,怡然自得的喝着茶。
陆陆续续又有人,像之前那人一样,说了一句话就走,绝不拖泥带水,也不等惠王示下。
“圣女已经带着周将军、吴将军他们占领了皇城南门和东门。”
“皇城西门兵变了,皇城三门皆入慎郡王和圣女之手。”
“宫里已经被慎郡王和圣女联合丽妃给控制住了,皇帝不知所终。”
渐渐地,胡依一就琢磨出味儿来了,所以这就是惠王请戏看的戏?怪不得他说他可以保证她绝对没有看过,这样的逼宫大戏,她确实没有看过,当年废太子的逼宫比起如今南诏圣女和夜无殇来,就跟小孩儿过家家似的。
“惠王这出戏,演得倒是不错。”胡依一不咸不淡的点评了一句。
“郡王妃喜欢就好,不过光看戏也无聊,不如咱们来赌一赌,就赌这戏里的‘皇帝’到底去了哪里,如何?”胡依一开了口,惠王也应了声。
“我可不像惠王一样能掐会算的,什么都都知道,我都已经被您‘强行’请来做客了,那我对外面的事情,自然是一概不知的,这样让我盲猜,惠王难道不觉得不公平?”胡依一虽然喜欢猜,但是她不想和惠王猜,因为直觉告诉她,她有可能会输。
“郡王妃竟然不想跟我赌,那到真是令人遗憾。”惠王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
不大一会儿,又有人来报外面的消息,胡依一就这样,被迫看了一出南诏圣女和夜无殇勾结宫里的丽妃,也就是曾经的高丽公主一起逼宫谋反的大戏。
夜无殇和南诏圣女来势汹汹,先后控制了皇城的东、西、南门,而宫里也早已经被丽妃利用永和帝的宠爱,发布了不少命令,给控制住了,只可惜,他们将宫里上上下下都翻了一个遍,也没能找到永和帝在哪里,好端端的一个人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夜无殇派出了一部分人去找永和帝,正为找不到永和帝发愁的时候,南诏圣女建议直接伪造遗照,就说永和帝病逝,死前写了遗照,传位于夜无殇。
“可本王如今上哪里去找一个父皇的‘遗体’出来?!”夜无殇原本以为大权在握了,谁知道永和帝居然不见了!这让他既慌张又害怕。
“秦王跟皇帝是亲兄弟,长得有几分像,我南诏自由密法瞒天过海,你去将秦王抓来!”南诏圣女皱了皱眉。
夜无殇如今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依了南诏圣女。
谁知道满京城找,夜无殇也没能找到秦王,心里就越发的慌张了起来,南诏圣女看着夜无殇那没用的样子,就觉得有些想要讥讽一句,但想着如今是关键时期,也就罢了。
“就说宫里被鞑靼的贼人闯了进来,皇上被人掳走了!”丽妃建议道。